正文 一公分,擁抱 — Chapter02──不敢觸碰的距離 (2)

Chapter02,(杨歆媛)

我背起了沉甸甸的书包,站在大镜子前,打量着全新的自己,我顺手推了推黑色眼镜,随手抓起了一束头发,胡乱的梳理一般,拿起粉红色的发圈,将头发固定住。

「杨歆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高一生了。」我低喃着,为自己加油打气,「不要在被以前的往事,给束缚……住罗。」

我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伸出了手,贴紧了镜子,手缓缓滑落,直到要触碰到镜中腰部那时,我抽回了手。

当我关上房间门那霎那,我依依不舍的看着镜子,那上头留下了我明显的手掌纹路。

我嘴角扯出了更大的弧度,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属於我的,永远也只能是我的。

「歆媛真的不需要妈妈开车带你过去吗?」我穿上了皮鞋,听见了我身後妈妈担忧的语气。

「妈真的不需要。」我背对着妈妈,手稳稳抓住了门把。

妈妈朝我走了几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可是歆媛……」她还未说完,就被我无理的话语给顶撞了回去,「妈!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是个高中生、高中生,懂吗?」

我转过身子,激动的甩开了妈妈的手,我不仅眼神愤怒,甚至连语气都很……让人头疼。

妈妈瞪大了双眼,像是受了伤的孩子一样,微微别过头,伤心的说:「我明白了,快出发吧,免的迟到。」

我丧了气的垂下肩膀,随之点头就离开了家门。

「这孩子,变了对吧老公?」在我关上门之前,我确实听见妈妈有如心碎的语气,对着「爸爸」说。

真是够了!

我咬紧下唇,大步、大步的生气走向了学校,我右肩传来了酸痛的警讯,我抿起嘴,将书包换去了左肩。

我的书包实在重得不像话。但是,不这麽做的话,我无法证明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待在这世上。

我不禁意的抓紧了书包肩带。

『真是够了,为什麽命运要如此捉弄我?』妈妈当初的哭泣声和啜泣声,不断的侵蚀自己。

讨厌。

当我已经看见学校校门口时,正想要加紧脚步,被一个开朗的声音给叫住了,我蹙起眉,僵硬的转过身子。

「歆媛!」

一个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留着毫不拘束的短发,就像她特别跟人宣言着「我很叛逆」,但是事实不然,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功课也在国中时期都名列前茅啊。

我吐出了一口气,肩膀垂了下来,淡淡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育臻。」

她露出了欢乐的表情,然後朝我跑了过来,用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她俏皮的用指腹点了点我的鼻尖。

「啧啧!这样不行哦,你不能戴眼镜的。」赵育臻一边说,一边替我拔去眼镜。

我蹙起眉,抗议的从她手中夺回了眼镜,无奈的说:「我还没有去买隐形眼镜啊,我没了眼镜,什麽都看不到的,你忘了?」

「哦我早就料到了。」赵育臻扬起了一抹奸诈的笑容,她的手溜进了书包内,然後拿出了一盒水蓝色包装的隐形眼镜,「不要太感激我喔!这是你跟我约定好的。」

我扁扁嘴,不甘愿的从她手中抢走了那盒隐形眼镜,然後将它丢入了我的书包内,「明天再戴吧,现在我手中也没有生理食盐水。」

语毕,我逃开了赵育臻的魔掌,自径走往了学校,她小跑步的跑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行,她笑着说:「拜托我是谁啊──赵育臻欸,怎麽可能会忘记生理食盐水这种东西!」

她意味深长的摇晃了一下书包,邪邪的看着我。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後点出了一个事实说:「我不会戴!」

「我帮你啊,我现在也戴着的哦。」

赵育臻跑到了我前面,阻挡了我的去路,然後她身体往前倾,手指比着瞳孔,我顺手推了一下眼镜,缓缓说道:「嗯咖啡色的隐形眼镜,虽然不明显,但是你继续维持这动作的话,可能会将眼睛戳瞎喔。」

我转了一下身子,绕过她的身边。

她在後头忿忿的啧了几声後,像个口香糖一样,黏在我左右,说东又说西,一下子是课业问题,一下子又是学校问题的。

啧,好聒噪。

我有点愤怒的用手摀住了她如机关枪的嘴,用着央求的语气说:「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下吧。」

她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我垂下摀住她的手後,抱歉的说着:「对不起,我……心情没有说很好。」

「嗯不用说抱歉啦,因为我也知道歆媛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只是太久没看见歆媛太开心了,所以才……哈哈不要在意啦。」育臻傻呼呼的大笑了起来,手搔了搔自己的後脑。

我点点头。

我的内心突然感到好多罪恶感和难以解释惆怅。

我堆起了笑靥,拉着育臻的手说:「育臻!我们同一班喔,我昨天晚上查的哦。」

「我知道哦──我们在VI班唷──」育臻反握了我的手,刻意的拉长了语调,似乎想要将我们之间的诡异气氛,给打破。

是啊我也知道,知道你都在努力的配合我。

我看着她神秘的侧脸庞,不禁感叹着,这种女孩既然会愿意跟我这种毫不起眼的人做朋友。

『我一直以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哦,歆媛。』昔日的一句话,深深撼动了当时自卑的自己。

『歆媛绝对不是你们口中的狐狸精、小三什麽的!』当时她勇敢的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被学姊们继续拳脚相向。

我任由她拉着走到班级,以前不堪的回忆又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哪!育臻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我不经意的说出,从以前到现在都很想问的问题。

育臻不解的啊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我说:「这还用问吗?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她扬起了灿烂的笑靥,此刻的她像是会发光的星体一样,既耀眼又美丽。

「朋友啊……」我小声的重复着这个名词。

育臻领着我坐在了教室最中央的位置,她拉开椅子後,就一屁股的坐在上面,开心的挥着食指。

「我说啊歆媛,我有男朋友罗。」她朝我笑了,然後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开始恍惚的傻笑。

倏然间,有一道闪电似乎劈到了我一样,刺痛。

我的手停止了动作,我缓缓瞪圆了眼睛,支支吾吾的说:「男、男朋友?」

她回过神来,拼命的点头,然後赞赏着她的男朋友说:「他啊,为人大方、细心有礼,根本就是我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嘛。」

「嗯……这样啊不错啊,跟我们同一届的吗?」我不在乎的低下头,整理着杂乱的书包。

「不!大我们一届喔,他是学长。」她笑着。

「怎麽认识的?」我似乎被她挑起了好奇心,我继续追问着。

她傻呼呼的回答我,脸上满是幸福的滋味:「朋友介绍的,虽然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他,不过我现在觉得喜欢上他,我好幸福。」

我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打算继续探讨下去,不过她的嘴又开始停不下来的对我诉说着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我敷衍的发出:「哦哦啊啊」的单音节声。

她猛然抓住了我的手,害的我书籍掉落在地上,她的脸庞开始泛着樱红,结巴的对我说:「歆、歆媛,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我瞪大双眼,我看着她,吞了一下口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说:「我会的。」

育臻激动的握紧了我的手,眼泪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她的泪水有如滚烫的热水,触碰到我心里的最内层、最无人知晓的黑暗面。

我揉了揉她的发丝,调皮的说:「笨、蛋。」

她泪水汪汪的盯着我,突然间她噗哧一下,双手环绕在我的脖子上说:「最喜欢、最喜欢歆媛了。」

「真是的。」我轻轻推开她,虽然嘴上有点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泄漏了一切。

当她站起来,离开教室的一瞬间,她对我说:「找机会我替你跟禹丞安排见面的哦。」

说完她就兴奋的跑去她男朋友的教室,而我却愣愣瞪大眼睛,双手不停的开始颤抖。

似乎有股黑暗的阴霾,垄罩了我的全身……

──那个时候听见你的名字时,我应该要狠狠的拒绝见面才对,因为她是我唯一的真心对待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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