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說不出口的愛情 — 04 白天不懂夜的黑(六)

那天我又因为东西被丢的到处都是而耽误了去安亲班的时间,收拾好书包我去了一趟厕所,正当我准备冲水的时候,却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交谈着,我一动也不敢动的凝神偷听,却听见一个令我心碎的事实。

「你不觉得那个胡心蝶真的是有够好骗的吗?我随便说几句话她就相信,随便给她一个东西,她就把她当成宝,不过就是些破东西,我家多到我看都不想看一眼,就凭她也想当我韩蓉的朋友,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哪块料,当真以为我会看上她这种人当朋友吗?还是省省做白日梦的力气吧。」这是韩蓉的声音,我不可能认错,我不敢相信的听着,僵在原地。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还以为我们是真心想当她的朋友,安分的被我们当玩具把玩呢,刚好我这阵子闲得发慌,有她这样痴心的玩具倒增添了不少乐子。不过公主你这次还真狠,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学校为什麽会被全班排挤呢,看来这世界上真的什麽人都有。」这是汪淇的声音,一句一句击中我的心扉。崩溃,却不敢哭出声。

公主吗?呵呵,汪淇叫韩蓉公主吗?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她们自始至终就是主从关系,还是你情我愿的那种,原来是我信错人,说到底汪淇、韩蓉、贺牧跟本就是一夥的吧?难道我就真的只有玩具的价值吗?

「这可是为了让她更服服贴贴的手段呐,只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洪韵如来坏事,幸亏我要贺牧事先去好好『处理』了一下,这点小事他倒是处理的蛮不错的,我堂堂一个韩式千金要是被当众训了,那可有多没面子,你说是吧。」韩蓉说完大笑了几声,像在取笑我的无知。

原来连老师的处理也都是假的,韩式千金是吧?好,我真的输给你了,连带的输掉洪韵如对我的好,输掉那份真正的信任,输掉那份真正的关心。

「那是当然的,说到底我装可怜的招数又更进步罗,竟可以把胡心蝶骗得团团转,还是先别谈那两个无知的家伙了,来说说贺牧吧,你答应他的追求了吗?最近他表现的可真是出色啊。」汪淇讽刺的言语一针针刺进我的心,我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全都是我活该。

「你说贺牧?他不是我的菜,只是玩弄他还蛮好玩的,替我跑腿替我买单,要他去找胡心蝶麻烦他也照办,还帮我散播胡心蝶的假情报,不过就是我的玩具罢了,谁会喜欢像他这样的类型,长得既不高也不帅,哪配得上我韩蓉,先回家照照镜子吧。」韩蓉尖锐带刺的声音伴随着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打击着我、撕裂着我。

我沿着墙壁边缘滑下,跪坐在墙角我放声哭泣,崩溃似的哭泣,像是要抽乾自己一样,我嘶吼着大喊着,在这无人的校园里我放肆的宣泄,就像失控的人偶,停不下来的撕裂着我的心,连带信任也跟着被撕碎,伤的体无完肤。

已经忘了我是怎麽离开那里的了,只记得我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大吼大叫一直无止境的宣泄着,第一次嚐到被彻底欺骗的滋味,却也让我对人性感到彻底的失望,韩蓉、汪淇、贺牧、俞岳,我在内心咒骂着他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我太单纯了吗?所以活该被骗、活该被打、被霸凌、被欺负、被背叛?真的是这样吗?单纯不好吗?我错了吗?我一次又一次的反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没有人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更没有任何人会回答我,信任破灭以後,一切又回到原点,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我、什麽都不剩了。

泪水无止境的流,浸湿了我的衣襟,囚溺在悲伤的汪洋,我无法再继续向前,想起了这阵子的不堪,我如何的包容、如何的忍让、卑微、受尽了各种侮辱、被看轻,我开始冷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痴,笑自己愚蠢的信任,笑自己愚昧的付出。

「对!我就是笨才会选择相信你,我就是笨才会以为你对我是真心,我就是笨才会认为那样的同病相怜是一种无声的陪伴,我就是笨才会傻傻的任由你们对我随意摆布,对!我就是笨,我很笨、我很傻、我很愚蠢、我是世界上最无知的笨蛋,我是笨蛋,这样你们满意了吗?」我发疯似的大喊,像是要把整个人抛到九霄云外,我狂野的吼着,疯了似的笑着、大笑着。

我苦笑,泪水一边滑落,在我说完这些话的同时,泪水更加放肆、毫无保留的大肆宣泄,像水库泄洪,像大雨滂沱,像雷雨交加,像永远修不好的水龙头,瀑布般的拍打着我的意识、我的心,痛不欲生。

於是,我下定决心,不再相信任何人,只要不要让自己再次受伤,要我一辈子只有一个人,我都无所谓了,那种孤寂的冷清感永远比不上被背叛那种痛的万分之一,只要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再受伤了吧?

曾经有人说原谅伤害你的人,因为他让你成长,只是这哪有这麽容易说原谅就原谅,受到的伤害那麽深,怎麽能说忘记就忘记,说放下就放下?就算伤口不痛了,还是会留下疤痕的,怎麽有办法完全遗忘呢?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我只有放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世界上人性的残酷,提醒自己防止自己再次受伤,防止自己再犯下同样的错,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只有这样而已。

我不再相信友谊了,也连带的否定爱情,因为我总是遇见让我心碎的人,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原因,伤一次就再也没有勇气伤第二次,我伤的还不够深吗?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一样,又从何判断谁对自己才是真心呢?我喃喃自语,说什麽都不愿意再接近人群了。

✽✽

想到这里,还有我当初的誓言,我的泪又止不住的滑落,滑过我的脸颊,沾湿了我的被子、我的枕头,无声的、我哭泣,一再的哭泣,无助的、旁徨的、不知所措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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