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情愿的我把目光投向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叹了一口气,他正用着十分和善的语调,说着我最不想听到的现实。分组讨论。
坐在座位上并没有移动的打算,呆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三人一组,我总是静静等待最後和我一样落单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改变这样的现状,只是不想打破心中平静的小世界,打从心底的排斥。看着教室里积极来往的同学,我心中的孤单落寞又加深了几分,安於自己的小世界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最大的代价就是只能孤单一人、听天由命。不是没想过突破,只是改变现状太难,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安於寂寞却也害怕寂寞。
我们最难做到的就是突破,因为总是会畏惧改变後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决心改变後,情况是会更加恶劣又或着终归导向一个幸福的路径,难以预料,因此我由衷畏惧改变。
「跟我一组好吗?」坐在我左前方的女孩转身向我走来,她一开口便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甜美温柔的嗓音在我记忆中缭绕,顿时唤醒了我的记忆。
她是薛羽涵,国中时期的风云人物,总是太受欢迎的存在,因此和我的生活圈几乎不会有重叠。她顶着一头浅棕色的长发飘逸,娇小玲珑的身形,水汪汪的大眼,以及甜美的微笑。因为长相标致而招来追求者无数,招蜂引蝶也惹苍蝇,据说这是她最大的困扰,但也因为她的乐观开朗与圆融的处事能力成就了好人缘,还可以和每个向她告白失败的男生相处融洽。总而言之,她在我心中简直完美的存在。
「好喔。」想都没想的我以近乎秒答的速度回答了她,毕竟能和她同组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虽然说只想自己一个人,但我只是不想主动而已,总是待在被动的角色,就不容易受伤,悄悄的把自己藏起来,以为不会有人看见,但其实自从躲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心里的什麽却也不得不被看见了。
像是自卑。
不是很喜欢等待与被支配,虽然总是想着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但偶尔这样的场景却令我不安,被支配的不肯定性太高,而等待却更让我害怕,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待与被支配是缺乏确定与承诺的,没有谁能保证现实不会有所变化,然而这样的变化却总是令我不安、令我畏惧。因此,我从来不敢自己搭公车,从来,就不敢尝试任何新的事物。我真的没那麽勇敢,不那麽坚强。
「太好了!」前面的徐佳颖突然转头对我们说,一贯的炙热,那样的善意又使我的内心无限动摇。「那这样我们就刚好三个人啦!」
「所以就说你是上辈子有烧好香,才可以这麽幸运又跟我同班,然後又同组的啊!」薛羽涵对着徐佳颖说,像是一种调侃却又像是无奈,接着面带微笑转向我。「我是薛羽涵,你可以叫我涵或是小涵,以前国中部的,和旁边这家伙同班两年,射手座,专长是美工,会吹长笛、弹钢琴,最想学的乐器是小提琴。你以後有什麽问题都可以找我喔!」
「嗯。」听完她这一连串的自我介绍,不禁感叹起她的多才多艺,接着我以那样的格式,如法炮制的回答。「我是胡心蝶,也是以前国中部的,天蠍座,喜欢画图,但画的不是很好,什麽乐器都不会,但喜欢唱歌。」
「你这段自我介绍听起来好矛盾喔!」徐佳颖笑笑的看着我,像是明白了我的不善言词,并热心的提供我建议。「胡心蝶,你可以说你喜欢画图、喜欢唱歌,其他那两句没有自信的话可以不用讲。羽涵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徐佳颖,你难得有这麽正常的意见。」她对着徐佳颖笑了笑,像是调侃般的附和,接着用无比友善的语调,告诉我关於自信的方法。「你真的要大方一点喔,你看看徐佳颖,把他当榜样你就会知道什麽叫做自信。」
「嗯。」我看着徐佳颖笑弯了的嘴角,轻轻的对羽涵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羽涵说的对,我真的很没有自信,看看徐佳颖跟涵,不自觉的认同我该多多培养自己的自信才是。
「然後,你叫胡心蝶啊,湖心的蝴蝶吗?听起来很优雅。」她唇角轻轻泛开的微笑,更增添了她的美,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而接下来她把手伸进自己抽屉拿出一张白纸,轻轻摊放在我的桌上。「不如就让我画一张图送给你吧。」
语毕,她拿起一支素描铅笔,开始在纸上浅浅的构图,而我和徐佳颖都静静凝视着她,一笔一笔的勾勒出她心目中属於我的画作,那只蝴蝶在她的笔下变得栩栩如生,彷佛下一刻就会翩翩飞离纸面,成为一只真正的蝶,这奇蹟似的美,令我叹为观止,心中对羽涵的崇拜开始源源不绝的汩汩涌出。
陶醉在羽涵的画里,我久久不能自已,真的从来没想过我的名字也可以有这麽美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