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芯抚着发疼的脑袋,待疼痛减缓,才仔细打量身边的环境,抬眼望去,是一大片树林,轻摇头,想抓住脑海里窜过的片段,依稀记得自己在接到局里的电话,赶往命案现场,突然…回忆到此,她倒抽口气,想起来了,当时有辆闯红灯的货车朝她撞来,一阵天摇地晃後,她就失去知觉,可是…不对啊!她仔细观察自己的手脚,一点伤痕也没有,这说不过去,抬头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就算她身上没伤,醒来也应该是在医院的急诊室,怎会是在这种荒郊野岭里,站起身,她决定自己找出路。
「这地方也太吓人了,怎麽走这麽久,一户人家都没有?」双手环臂,心里有些胆怯,目光扫着周围,深怕有什麽妖魔鬼怪出现,为了给自己壮胆,开始胡乱唱起歌,步伐也加快不少,又走了一段路,才隐约听到前方有人大声交谈的声音,她开心的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兴嘉县外的某村庄,有人到县衙报官,说在村外的树林发现屍体,村庄内向来没什大案,最多就家禽走失,或夫妻吵架等芝麻小事,如今发现屍体,这事可成了全村的人茶余饭後的话题,也有不少村民不怕沾上秽气,到林中围观,而新上任的县大人,也带着衙门的捕快,到树林查询线索,几个捕快手持火把,在树林里来回穿梭,看是否能发现蛛丝马迹。
「大人!」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走到一名穿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身後,开口唤道。
「嗯!丁师爷,有何发现?」身穿官服的男子转过身,火光照应出他的容貌,男子的相貌俊雅,眉宇之间有着浓浓的书卷味。
「禀大人,搜查了四周,没有任何发现,初判死者应该是上吊自尽而亡!」丁耀庆说完,抚着长须,眼神中透露了一丝丝得意,莫说他欺人,但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县大人,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什麽大世面,方才一见到屍体,就耐不住恶心,到旁呕吐,如果不是他这位师爷能镇住场面,现在现场早就乱成一团了。
冯延康看出丁师爷举止上有些傲慢,看来今天这一吐,倒让师爷瞧不起了,当下也没多说甚麽,只点头,赞许:「有劳丁师爷了!」
丁师爷得意的笑了笑,「哪里!那下官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一旁服侍冯延康的仆人-冯四,被丁师爷的态度气的火冒三丈。
「少爷!你就这麽纵着他,难保以後不会爬到你头上!」
「算了!这次是意外!」他压根没料到,在自己身染风寒,身体不适时,正好有命案发生,他到现场时早已头晕目眩,虽然他极力想压抑住想呕吐的念头,但终究没成功,这一吐,让近日来对他毕恭毕敬的丁师爷有了底气,连说话也没前些日子来的客气。
「少爷!你真相信丁师爷所说,那死者是自杀的吗?」冯四好奇提问。
摇头,「不信!」
虽然他现在头昏脑胀,但还不至於看不清,方才丁师爷帮屍体验屍,方法草率,行事敷衍,好在兴嘉县没甚麽命案发生,不然以他的验屍方法,冤案铁定不少。
「我们等屍体运到义庄,再去勘验!」说完,转身正想离开,却被突然闯入的一抹身影给吸引。
「这…是拍片现场吗?」程砚芯神情错愕的看着眼前穿着古代士兵服来回走动的士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拍戏!」吓的连忙退到一旁,就怕等下被片场人员驱赶。
她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四周,怎不见摄影机?目光停留在躺在草蓆扮演屍体的男子身上,身子缓缓移动到草蓆边「还是你的钱最好赚,别人忙的焦头烂额,你只要躺着当死人就行!」说完,看了看扮演屍体的男子,「哇!你也太敬业了吧!都在旁边休息了,脸部表情还能做的这麽狰狞…」在火光的映照下,她才看清草蓆上男子的表情,似乎察觉哪里有异,屏气往前顷,突然吓的跌坐在地上,不!不对!这不是演戏,长年的经验累积,直觉告诉她,草蓆上的男子是真的屍体。
「这…这是怎麽回事?」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脑海开始混乱,站起身,试图抓住其中一个,追问目前状况是怎麽回事,但接着却出现更令她崩溃的事情,她手就直接从那人的身上穿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明白方才的状况是怎麽发生,恍神之际,突然有人朝她跑来,眼看就要撞上,她吓得大声叫喊,下一秒,那人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程砚芯整个跌坐在地,完全动弹不了。
难道是我死了吗?可是死了的话,不是应该有牛头马面或阴差来接她吗?怎麽就让她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外游荡,用手敲了敲脑袋,不疼,应该说是没感觉,她张嘴竭尽所能用力大喊,喊到泪水狂飙,喊到无力再喊,谁看看我?谁来和我说说话?哭的声嘶力竭,但依旧没人停下脚步安慰她,像是接受事实,她停止哭喊,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将遮住半张脸的长发往後拢,开始看着眼前不停移动的古代人,直到眼神接触到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眸。
哎呀!糟了,冯延康在接触到那双泪眼婆娑的双眼,心中大喊不妙,虽然他已经尽快的把眼神挪开,却还是来不及。
「你看的见我对不对?」在眼神交会时,程砚芯知道,眼前这位穿着官服的男子看得见她,当下,她顾不及什麽男女有别,直绕着眼前这长的文雅俊秀的男子,她只希望有个人可以看见她,听她说话,让她不要有被这世界遗忘的那份孤独就行了。「你叫什麽名字?你是官吗?你长的可真高,我还以为古人都是未进化完全,矮不隆冬的,你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如连珠炮,丢出一连串的问题。
冯延康想要忽视那烦人的女鬼,虽然他表现的自然,但那女鬼似乎不想放过他,一直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自己叫甚麽名字,住哪?今年几岁?能说的全都说了,只差祖宗十八代还没交代清楚,他被吵烦了,加快脚步想离开,谁知道一个不留神,踩了个空,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
「小心啊!」程砚芯情急之下,伸手一抓,当下两人都呆住了。
想不到方才碰任何人都无法成功的状况下,一碰上这男子竟然能抓住了,这发现让砚芯激动不已,「太好了!太好了!」兴奋之下,整个人扑进男子的怀里,这下是直接把男子扑倒在地了。
「我的…背!」冯延康就这样背部直接朝地撞去,看着紧抱自己不放的女鬼,说完,就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