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铭说他可以帮我约陈咏心出来问问看,我并不想,尽管我想相信钦汉,但是内心却有许多犹豫,那天回去他若无其事扮演着我魏蔓蔓的好男友,我也扮演起爱他的那个好女友,但是他却忘记他要陪我去看医生,过了三天却从没听他提起,连关心我也没有。
今天放假,我决定去钦汉家打扫,既然我选择相信,就得继续照着过去我们说好的,我会是他的未来老婆,帮他整理家务照顾小孩烧一桌菜等他下班回家。
手上的钥匙,是代表彼此的信任,我想是真的多疑了。
开门进去,还是和之前一样凌乱,钦汉什麽都好,就是不会整理收纳,我边笑着边把地上东西捡起来,今天出门一定很匆忙,忙到连手机跟皮夹都忘记带。
我把皮夹捡起来,看见夹层中有许多发票和钞票,我一一把发票拿出来整理好,却意外看到一张发票明细,上面写着汽车旅馆,而且不只一张,日期是他出差的那几天,有台北跟台南。
是紧张还是害怕,我的手竟然不自觉发抖,我把发票收进我的口袋,打开他的手机,看了通讯纪录和简讯,没有,都很正常。
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我最信任的男人我最爱的男人,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还是一如往常帮他把所有东西整理好归位,关上门离开。
拖着沉重脚步走到超商,国伟看见我魂不守舍,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还是我打电话叫芸琪来?」我立刻挡住他。
「不要,别让芸琪知道,我没事,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想好我会跟你们说的,别担心。」
「是你男朋友吗?」国伟小心翼翼的问,我点头。
「不说我了,你呢,你最近每天都去找芸琪吃晚餐,是想追她吗?」
「这麽明显?不过她大概只把我当司机跟佣人。」他苦笑着。
「我想芸琪应该也对你有意思,才会每天抓你不放,加油!」
「我会努力的,先去忙了。」
如果不转移话题,肯定被他问出什麽,我还不想认输,因为一切都只是猜测。
「没上班?」
「这时间你怎没在学校?」看洋铭一身便服,难道翘课?
「我从不翘课,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
「一下子就寒假,对了你有机车可以骑?」我看他手上的安全帽。
「妈妈知道我生日,有买一台机车送到育幼院。」
「真的很奇妙,从没见面的两人却能够维持这样的母子之情。」
「你……心情不好?」
如果我想说,那个对象我会选择洋铭,因为他给我的安全感是最为强烈,也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一个人。
「满差的。」
「开始放寒假,我一整天都有空。」他这句话让我大笑。
「关心一个人,你可以明白的说,拐弯抹角的关心太累,万一不懂你的人,会觉得你不解风情。」他抓抓头,尴尬的笑着。
「所以可以请弟弟带姊姊去散散心吗?」他微微点头,拿出钥匙在我眼前晃。
他收到的生日礼物很珍贵,也是一个妈妈对孩子长大成人的期盼与希望,看来他很珍惜。
「可是我没安全帽。」话说完没多久,他默默从後车厢拿出一顶粉色安全帽。
「你竟然有两顶安全帽?而且还是粉色。」
「喔,刚好特价买一送一。」安全帽买一送一,第一次听到。
「你驾照拿出来我看。」他从口袋拿出驾照。
「不相信我?」
「你才刚考过,还是我载你?」他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还是不相信我。」他失望的把钥匙递给我。
「没有不相信你,那就麻烦你今天当我的司机。」我把钥匙插进车子,主动让出前座。
「放心,我会很安全的送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无论是安慰还是真心,这句话对於现在的我来说,很温暖且值得依赖。
我把刚才在钦汉家发现的事情告诉他,他的反应仍是冷静。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我们没有目的的一直前进也不是办法。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知道了。」
只要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想什麽,这样的朋友一生能有几个。
他带我到黄金海岸,白天果然安静,只有海浪声。
「这也是你的秘密基地?」我拉着他衣角,缓缓走进沙滩中。
「一半一半,看海也是需要心情,所以偶尔来而已。」
「为什麽想带我来这里?」他找一块石木,拿出口袋的卫生纸稍微擦拭。
「因为很安静。」他拉着我坐在擦拭过的石木上。
「为什麽你都没反应?至少给我个回应或是感想吧。」
「要有什麽反应,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不是吗?」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我辩驳。
「发票是事实,通讯简讯纪录都是可以删除。」
「你谈过恋爱吗?」他摇头。
「没有谈恋爱的人不代表连分析事实的真相都不懂,旁观者清。」
也对,全部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我还在选择逃避,只是我不懂为什麽,前一秒说爱我要跟我结婚的人竟然……。
「你有勇气接受事实吗?」他突然问。
「什麽意思?」
「昨晚学妹传简讯给我约我今天下课後在学校见,有事情跟我说。」
「她要跟你说什麽?」他耸肩摇头。
「不管她要说什麽,今天是一个机会,我可以帮你问,至於说不说就看学妹了。」
犹豫,非常犹豫,那种很想知道又不愿意面对的心情真的很差劲。
这两天没睡好,加上琐碎繁杂事情一堆,头真的很痛,有时候真想闭上眼睛,什麽都没看到听不到,依然幸福。
「你还是没去看医生?」我点头。
「我带你去,你都去哪间看感冒?」洋铭天真的以为我是感冒。
「妇产科。」
「什麽?」洋铭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科别。
「带我去妇产科。」
我很肯定的说,他面有难色。
「这什麽表情?」我捏捏他的脸。
「哪间?」
没有推辞,只有妥协,虽然他不太愿意跟我来妇产科,但是仍是安全的载我到门口。
一个没有谈恋爱的处男,要他踏进妇产科实在很难为情,我跟洋铭说他可以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但他默默停好车,放好安全帽,一副准备样跟我进去。
「放你一个人做不到。」他很严肃的说。
「其实我一个人也没有勇气。」坦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不丢脸。
「真希望我只是感冒。」坐在等候沙发上,我喃喃自语,洋铭则是看着墙上婴儿照片发呆。
「需要陪你进去吗?」
「你不是怕尴尬?」
「你不是会害怕,比起害怕我的尴尬算不了什麽。」
在看诊之前,护士小姐拿验孕棒请我到厕所测试,但我还没看到结果验孕棒就送进去给医生,怀者忐忑的心情走进去看诊间,医生看洋铭一眼,随即请我坐下。
「魏小姐,恭喜你怀孕了!」医生露出笑容的指着纸杯里头的验孕棒。
我拿起验孕棒,看到淡淡的两条线,这本来是我梦想中的画面,开心迎接小孩到来当个好妈妈好老婆,但现在却一个笑容也挤不出来。
躺在床上,医生用超音波解释萤幕中的小黑点就是小生命,他开音效让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让我真的有当妈妈的感觉。
结束後医生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和不安,默默收起他的笑容,告诉我下次产检时间以及回家该留意的注意事项。
医生拿给我的资料我不想拿,洋铭却替我收下,有礼貌向医生道谢。
踏出医院,看着手上那叠资料,越看越心烦。
「你为什麽要拿?」我生气的问。
「拿了不看也没差。」
「什麽叫没差,你有问过我吗?」我气愤到不小心把安全帽摔到地上。
他把资料放到後车厢,弯腰捡起安全帽,背对我。
「你要迁怒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是你怀孕,然後孩子的爸爸劈腿。」
真没想到他这麽狠,竟然通通一口气说出。
「我还是相信钦汉。」我默默擦去泪水。
他转过身帮我把安全帽戴好,看着我。
「把你当朋友,所以不希望看到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不爱管别人闲事,尤其是感情跟家务事,都很麻烦。」接过我的包包,放在前座挂好。
「对,我就是麻烦。」好好一句话每次都要说的难听,难以入耳。
「是你说是朋友是家人的……。」他很慎重的说。
我犹豫该不该继续让他载,但他车子已经牵好也发动。
「所以你一点也不麻烦。」看他背影,似乎比刚才多了点勇气。
「带我去。」上车後我说。
「好。」
没有说去哪里,这次他又读出我的心,如果钦汉能有十分之一像洋铭的读心术,我就不用处处改变自己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