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麽多事情,昨天怎麽都没跟我说!」芸琪生气的抢走最後一块鸡块塞到嘴里。
「我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打给你。」
高芸琪是我国中死党,一路国中高中都是同校又同班,连大学我们也读同一所同科系,这难得的缘分延续到各自出社会後,我们只差睡觉没在一起,平常晚上都会通电话聊今天发生哪些事情,形同亲姊妹。
「我也快不行了,怎办怎办,老板今天叫我一个人到安平办野外自助,一个人!一个人耶!」芸琪激动到连桌上奶茶都晃出一两滴。
「还有我,我今天休假可以帮你。」我拿卫生纸把饮料滴擦掉。
「我们还需要壮丁,可是你男朋友又出差。」她懊恼的趴在桌上。
「嘿!你也来吃早餐啊?」我一抬头,看见国伟也来买早餐。
「这麽巧,你今天不是有上班吗?」
「对阿,可是店长打给我说他原本休假後来不休了,就跟我换班,换成我休假他上班。」
「休假?」趴在桌上的芸琪突然有了生命力,立刻抓住国伟的手。
「休假代表有空,你今天有空吗?」国伟被芸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连忙抽开手。
「有……有空。」芸琪露出邪恶的笑容,我则是摇头表示无奈。
芸琪说今天的野外自助主角是育幼院的小孩,所以餐点方面走清淡健康路线。
「老板直接叫你开餐车出来?」
「对阿,他说让小孩坐在草地上接触大自然就好,不用摆桌椅不用搭棚。」
我坐国伟的车,一路跟随芸琪到安平,在车上国伟提到对芸琪的印象不太好。
「你还不认识她,可能无法了解她的热情和个性。」我笑着说。
「热情可以随便抓陌生男生的手?」他不解的问。
「你想法真古板。」对於我的见解,他没反驳。
餐车就定位後,我拿餐盘到洗手台冲洗,国伟则在餐车旁帮芸琪。
由於餐盘实在太多,只好借放在洗手台旁的脚踏车上,没想到没放稳餐盘连脚踏车一起倒在地上,真的有几千句脏话在脑中飘。
「你在干嘛?」惨了,好像是脚踏车的主人从厕所出来。
「对不起,我现在立刻帮你把车牵起来。」
「不用,我自己牵。」他快速的走到我面前,将脚踏车一手扶正,连地上餐盘也迅速的帮我叠好还给我。
「是你?」看着他,我有点愣住。
「你好像对我的东西都很有意见,一下子把资料送给别人,一下子让脚踏车倒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走到洗手台放好餐盘,把脚踏车牵到一旁停车场放好,坐在洗手台後方的椅子上,似乎正在苦恼什麽事情。
「你怎麽了?」看他面有难色。
他指着远方草地上一群小孩。
「你把我的团康资料弄丢,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应付这些小鬼。」他搔搔头。
「小朋友一点也不难搞定。」他看我一眼,我肯定的点头。
他帮我一起把餐盘端回去,国伟看到他吓了一跳。
「所以呢?」芸琪忙着餐点制作,瞄弟弟一眼。
「所以我可以去帮他的忙吗?反正这里有国伟在。」
「去吧,哄小孩本来就是你的专长。」
为了补偿他,我自愿带团康活动,除了自己喜欢小孩以外,这群孩子来自育幼院,每个人的背景都是令人心疼与不舍,如果今天能够让他们开心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何乐而不为。
「慢慢吃唷,芸琪姊姊准备很多超好吃的午餐和甜点。」我把食物一个个装在孩子们的中。
「院长,今天餐点还满意吗?」
「满意,你和你老板的手艺都一样好。」
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爷爷,在刚才的团康活动中,他就像个大孩子融入在这群孩子当中,甚至笑的比在场所有人开心。
「爷,你该吃药了。」雷洋铭蹲在院长身旁提醒着。
「我把药放车上。」院长每分每秒脸上都挂着笑容。
「那你等我,我去车上拿。」洋铭动作迅速的跑到停车场。
「妹妹,你很喜欢小朋友吗?」院长突然问我。
「很喜欢,我本来就是幼保系毕业。」
「在刚才的活动中,你表现的很好,和洋铭也有着好默契,爷爷老了,这群小孩我必须找一个能够托付依赖的人,我觉得你和洋铭都是很适合的人选。」
「爷爷,我只是来帮忙的。」我尴尬的笑着。
「你不是洋铭的朋友?」
「算是也算不是,我们昨天才比较熟。」
「有缘认识就是朋友,别看洋铭这样,他其实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孩子,可惜他对小孩很没办法。」这点我认同。
「虽然他哄不了小孩,但是他愿意帮忙,的确是个好孩子。」爷爷微笑着拍拍我肩。
「爷爷就不勉强你,如果你和我们育幼院有缘,自然会再相遇的。」
吃完药的爷爷一直坐在草皮上打哈欠,洋铭走过去关心。
「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等等我跟孩子们一起坐游览车回去就好,剩下的就交给院内老师,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
「我也没什麽事情好忙。」洋铭坐在爷爷旁。
「妹妹今天帮你忙,好歹也去跟她说声感谢。」
我坐在爷爷的另一边,雷洋铭看了我一眼。
「你等等去老街买些蜜饯,我嘴馋想吃,叫妹妹陪你一起去。」
这次换我看他一眼,他没正面回应爷爷。
「我先去场地收拾。」他离座到场中央和孩子们一起捡垃圾打扫。
「妹妹,爷爷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我疑惑的点头。
「今天是洋铭生日,虽然他在学校功课好,但总是独来独往没朋友,每年生日他习惯一个人,尤其他又是孤儿,在面对这样的节日上特别难过,尽管他不说我都感受的到。」
「所以爷爷希望我帮他过生日?」
「过不过其实都无所谓,陪伴才是重点。」
「可是我们还没熟到可以陪伴他过生日。」爷爷听到这句话瞬间眉头深锁,表情失落。
「爷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最受不了别人失望,好吧我试试看。」
「谢谢你,有空到育幼院陪陪这群孩子,他们会很开心。」我点点头。
「蔓蔓,蔓蔓!」芸琪气喘吁吁的喊着我名字。
「怎麽了?」
「王钦汉去北部出差?」
「对阿,不是有跟你说过,怎麽突然问起他。」她犹豫的神情多了份担忧。
「他现在还在北部吗,要不要打电话问看看?」
「芸琪你反常啊?」我笑着说。
「想……想请他买名产。」
只是买个名产这麽紧张,我如芸琪的愿打电话给钦汉。
「他说还会在台北多待两天,有交代他买了。」
「所以他还在台北……。」芸琪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他真的很认真,还说这次出差回来有机会升迁,我们就要结婚。」
「不急不急,别冲动。」芸琪苦笑着。
「高芸琪,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平常催我结婚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怎麽今天反而劝我别冲动。」
「我去整理餐车,老板等等要来把餐车开回去。」她转移话题。
「所以你下班了?」我把爷爷拜托我的事情跟芸琪说,结果她一口否决。
「院长是拜托谁?」
「我。」
「那就对了,反正哄小孩你最会,虽然这小孩很难搞,不过我相信你可以的。」看着芸琪的背影,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那国伟呢?」国伟摇摇头。
「我等一下要搭他的便车回去,所以没办法留下来陪你。」芸琪把餐车门盖起来。
「算了算了,我自己处理,这两天真是诸事不顺。」
我走到草地中央,帮他把垃圾集中绑好。
「今天……谢谢。」他把团康游戏道具放在道具箱中,走到我身旁。
「不用客气,也算是欠你的还清了。」
「爷爷很开心,很久没看到他这麽大笑。」我们合力把垃圾拿到垃圾桶丢掉,洗手後他走到停车场。
「我以为爷爷一直都是开怀大笑的人。」
「没有,他身体状况不好,很久没跟育幼院小朋友一起出来玩,最大的烦恼还是育幼院。」
「我知道,刚才爷爷有跟我提到。」他露出惊讶表情。
「爷真的很喜欢你,他从不跟陌生人多说些什麽,我先走了。」
他坐上脚踏车骑了两步,被我挡下来。
「干嘛?」他紧急煞车。
「他们开车先走,我没人载。」
「别跟我说要我骑脚踏车载你回去!」我点头贼笑着。
「算了,上车吧,还要去老街买蜜饯给爷。」
其实他也没有想像中的冷漠难以亲近,但就和同龄小孩比较,的确成熟许多,看到他就想到魏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