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赛当天。
预赛简直比运动会还来得重要,操场挤满了人,直到老师过来管控,人潮才疏散一些。
「你,按马表。」凶残、有六块肌、古铜色肤色的体育老师将码表丢给我後,就去分配下一个人的工作。
「这、这麽重要的工作给我做?」我的天!如果出包了,我就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体育老师回眸,黑色的墨镜正被太阳反射,发出光芒,「你连这麽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
马的,差点被他的阳光笑容给煞到。
「……我会努力的。」我吞了口口水,拚死也得把这做好。
「你别担心,按码表的人有三个。」苗晴走了过来,同样也带着墨镜,还多加了一个鸭舌帽,「我跟你还有另一个体育老师都是按码表的。」
看到是可靠的苗晴,我八成是不用担心了。
先是一年级男子组,一百公尺初赛。
我们班的代表,一个是凑人数的噗龙共,一个是真的有实力的飞毛腿。
「第一组有噗龙共耶。」我拿着板子,指着他的名字,「哈哈哈,我可以把他的名字改成噗龙共吗?」
「白痴吗?都要按码表,还在那开玩笑。」她皱起眉,拿板子轻敲了我的头一下,「正经一点。」
接着,我没有出半点的差错,顺利的将所有一年级的一百公尺组别全都测量完毕,我真的太佩服我自己了。也因为只负责一百公尺的计时,所以等他们比完赛就能走。
我看看手表,又看看手上那张赛程表……应该赶得上帮杜宇谦学长加油。
「白薇?」随後,我听到了蔗糖学姊的声音,「你也来帮忙呀?」
蔗糖学姊穿着运动衫,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手拿着毛巾。
而现在测的一百公尺是二年级的──沼泽男。
沼泽男看见我,先是皱眉,对我抛出「你怎麽在这」的嫌弃脸,叹气道:「你怎麽在这?」
「御哲,毛巾跟水。」蔗糖学姊将毛巾递给他,还将水的瓶盖打开捧着,让他等着接手。
这不寻常的氛围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啊?
回过神来,我发现沼泽男猛盯着我看,而我也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马上收回了眼神,咳嗽了几声。
完蛋了,我会不会被误认为成变态啊?而且还是被那种变态误会成变态……
「干嘛一直看我啊?」
「谁一直──」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长得太帅了对不对?」他摸了摸下巴,扬起了笑容。我什麽话都没说,他能自导自演成这样其实也不简单。
……我可以巴这白痴的头吗?
「谁长得帅了啊?恶心死了!」我白了他一眼,装作要吐了的样子,「走开啦你!」
「我要去比赛了啦,哼!下次记得帮我加油,听见没!」他硬是要再对我吐舌才离开这里,往室内移动。
哼!我才不想帮他加油呢,滚远一点才好!
在大太阳底下又晒了十分钟,好不容易搞定了工作,跟苗晴道别完後,马上跑去找杜宇谦学长。
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各个选手们都在拉筋、运动,秀出各种好身材……咳咳!好不容易才找到杜宇谦学长──啊,其实不难找啊,女生最大一坨的那里嘛!
「白薇,你忙完啦?」杜宇谦学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往我这儿移动,对我招了招手。
我感受到好多视线往我这飘来。
「呃……对啊。」穿萤光背心的杜宇谦学长虽然没有肌肉,不过白嫩嫩完完全全是我的菜啊!
「等等就轮到我了,谢谢白薇特地赶来帮我加油。」
「别这麽说,反正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
「唉呦?原来你这小鬼把我赶走就是要来找杜宇谦?」突地,後头又传来了令人火大的声音。
学校这麽大,为什麽总是能遇见?真是衰死了!
「啊是关你屁事……」我这样只会让我的形象全毁对吧?
「喔?我来帮学长加油关你屁事。」我好像用得更糟糕了!
女人们的视线都能杀人了,像好几把利刃一样,往我身上猛插猛戳……
我跟沼泽男的事件像是生出火花一样,欸等等!是会死人的那种喔!不是暧昧的那种!
「哼。」沼泽男放弃跟我玩大眼瞪小眼,退後了一步,笑容更加欠揍了,「杜宇谦才不缺你加油勒!」
「我知道啊。」我哼了一声,「我自愿来的,你有意见?」
「是我找白薇来的。」杜宇谦学长出面解释,马上就转移了话题,「御哲,一百公尺跑得怎麽样?」
没想到沼泽男翻脸比翻书还快,本来机车的脸又变回本来那张笑脸了,「分组第一,就等复赛了。」
啊不就好棒棒。
……啊靠北,我又变成小屁孩了。
「第三组请就位。」体育老师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马上就变得相当正式,大家守规矩的退出跑道。杜宇谦学长也马上跟我们挥手道别,往跑道走去。
身边的女孩们的声音真的响彻云霄,我没摀住耳朵我真的会聋掉然後爆肝猝死在这儿……等等,我在说什麽?我已经语无伦次了啦!
等我回过神来,杜宇谦学长已经开跑了,因为是第二跑道的关系,看起来比别人落後许多,但学长慢慢超前,第三、第二、第一──感觉只有一瞬间一样,当他跑到终点,我的耳朵真的已经耳鸣了。
「杜宇谦,你一定打破纪录了!」很多人都跑了过去,蔗糖学姊又或者是沼泽男,全都过去了。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但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当他跑到终点的时候,有股力量要我往前跟他说声恭喜。
不过,我却却步了。
他有属於他自己的朋友,我在凑什麽热闹的?如同那个沼泽男所说的,他一点儿也不需要我的加油。
正当我要往回走、跑去找苗晴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
「白薇!」杜宇谦学长跑了过来,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我淡淡笑着,「为什麽谢我啊?我又没做什麽!」
「谢谢你帮我加油啊!」杜宇谦学长看起来很开心,我也很恭喜他。
我没有回答,又给了一个微笑後,转身离开。
我要离沼泽男五十公尺远,不然我觉得我的火山就要爆发了……
那蠢货竟然在杜宇谦学长後面做鬼脸,害我刚刚差点笑场!
♥
对一个运动白痴来说,要做任何的运动,都比吃乾掉的蟑螂还难。
好啦,煮熟的也很难,总而言之,就是根本做不到!
假日,蔗糖学姊约我出来跟他们去练习。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跟威尼斯洗澡,还不如出外透透气比较好。
所以我用愉悦的心情,骑着威尼斯到国中去。
国中的操场已经被布置得很漂亮了,还有几只小猫在旁边的树荫下打滚嬉闹,他们站在跑道上暖身,看起来也才刚来不久而已。
「这里这里!」小恩对我挥了挥手,我马上小跑步的跑到他们旁边。
……怎麽才跑一小段我就喘啦?
小恩学姊比赛跳远,蔗糖学姊比的是跳高,每个人都练习着自己的项目,只有我是在旁边待命,帮忙跑腿买饮料的而已。
啊等等……使唤我的永远是那一个啊!
我将那瓶冰凉的柳橙汁丢给躺在操场中央的人,非常不高兴,「给你啦!」
本来闭着眼睛的他微微皱眉,警告我:「等等打到我的俊脸,你要怎麽赔啊?」
「不用赔,我会先被你的粉丝杀死。」我冷哼一声,到旁边吊单杠去。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会荡单杠的!
没想到沼泽男跟了过来,趴在我隔壁的小单杠上,「你真的不喜欢我喔?」
……他这什麽鸟问题?
「不喜欢啊,干嘛喜欢你?我又不是疯了。」
他好像很生气我这回答一样,脸都皱在一起了,「但全校的女生都觉得我很帅耶。」
我呸,「臭屁男,就算全校的人都觉得你帅、都喜欢你好了,你凭什麽觉得,我也会喜欢你啊?」
「因为我很帅,又会预知啊。」你瞧!瞧他这副自大样!他已经说两次他很帅了!
「你会预知,我就会飞了啦!」
谁知道他真的让我飞,而且还是很痛的那种。
「哇呀──」他看我就是不爽,推了我好大一下,害我重心不稳,直接直接从单杠摔下去烂泥巴里。我妈生给我的美脸没有毁容真是太好了──
我揉着屁股,痛死了!眼泪想喷都喷不出来,全都被愤怒的情绪所掩盖。
「听好了,臭屁男!我一辈子绝对不会喜欢上你啦!」我的屁股真的好痛……而且这里是谁洒水啊?害得我衣服都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