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天脸上的温度突然升高,火燎火燎地烧,像整张脸浸入滚烫的油锅,面具似要整个溶入他的血肉里,他像只受伤的动物在地上滚来滚去,再也忍不住痛喊出声,「好烫,娘,好烫……我的脸是不是烧起来了……」
他痛不欲生地嘶哑,挣开了抱着他的鸢儿,将手从绸帕抽出,双手不断抓着想要撕裂脸上的面具,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不是面具的,是断裂的指甲缝中流出的。
这面具仿真人脸孔,经过药草提炼的药水泡至七七四十九天,已是无坚不摧。
楚乔看不过去,扶起因为楚彧天的挣扎而被推开的鸢儿,鸢儿求助无门,只能颤声看着楚乔哀求,「楚乔,楚乔,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彧天好不好?我也很痛啊!我不要彧天这样,你放过他好不好?楚乔我求求你放过他!我不能失去彧天!」她语无伦次,只能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说到後来看见楚乔没有一丝软化,咬牙跪着要磕头,要她多卑微都可以,都可以。
「鸢儿!别这样!」他用力的扯起鸢儿,无奈吼道。
「那你要救彧天了是不是?」她双眼放光,希冀的问着。
他别开脸,「他们要来了,你快走,已经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鸢儿眼前发黑,颠簸了下,楚乔伸手扶去,被她闪了开去,只见她麻木着脸,声音喃喃道:「别碰我。」牙一咬,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惨白的脸上是死绝的神情,「既是如此,便一起下黄泉吧。」
楚乔大惊,连忙阻止,「你疯了吗!胤天怎麽办!」
她一愣。是啊,胤天怎麽办?还有胤天啊!可胤天还有楚乔陪伴啊,那彧天若真下了黄泉没人陪,他会害怕的……
思及此,鸢儿手上的匕首就要刺下心窝,但方才趁鸢儿犹豫之时,楚乔早已瞬移到她的身旁,一个手刀起落,鸢儿便倒落在他的怀中再不省人事。
前院早已没了声响,突地升起大雾,黑暗中闪过一道人影,楚乔急忙将鸢儿交予那人,人影背起鸢儿几个起落便消失於大雾中。
楚乔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倒卧於地、气若游丝的楚彧天,他彷佛死去般一动也不动了。
雾愈来愈浓厚,在那人影消失的同时,三道黑影於浓雾中缓缓现形,楚乔握紧手中兵器,如临大敌的绷紧身子。
眼前的坚固木门被猛起的阴风刷地吹开来,其中一红衣女子见到楚乔竖眉怒目的瞪着他们,手上兵器似是蓄势待发,红唇不由笑道:「久闻不如一见,司夏帝君。」
楚乔警戒的看着他们,基本上浓雾太厚,他如今连他们的面容都还无法看清,这样我方暗敌方明的状态非常不利,他想他必须撑着等到其他帝君到来,现在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以静制动,看他们接下来要玩什麽把戏才是要事。
「唉啊,这莫不是下任司夏帝君?让在下好好瞧瞧。」话落,暗处一道鬼魅身影像是迫不及待般,一眨眼便见他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楚彧天几步之外,他看着眼前这出气多入气少的小家伙看似要断气了,却见他猛然睁开双眼,像是执着什麽似的与他对上眼,眼中没有惊恐害怕,只有平淡麻木,倒让他啧啧称奇了。
风起吹落,那人其中一袖口飘荡於风,竟是个独臂男子。
「什麽下任司夏帝君,现任的能不能熬过今夜都还没个准儿呢。」红衣女子嗓音彷佛天生带着妩媚,细语娇声着,在说笑着什麽似的。
楚乔皱着眉头,对这样的挑衅仿若未闻,旁边传来独臂男子好奇的声音:「这小家伙怎麽了?我们都还没动手呢,眼看虚弱的紧。」说着,要去触碰他的脸庞,楚乔急了,连忙冲上去挡在身後,声音硬是压下慌张,「别碰他!」
若被他们发现他戴着面具是假的,必定会追上胤天他们,虽然这面具此时应该是溶入其皮肉了,但温度还未完全退热冷却,会被发现异样的。
「怎麽不能碰了?怕是等会儿就要大开杀戒了,司夏帝君好生幽默,你以为你们还能活过今晚吗?」独臂男子哼笑,再次退落在红衣女子身旁。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暗处发出质疑,「老夫有个疑问,怎麽不见令夫人?」从雾中缓缓走出个痀偻的身影,手拄着拐杖,穿着灰扑扑的布衣衫,竟是一名老者,他多疑的扫了眼楚乔和楚彧天,彷佛要在他们身上瞧出什麽蛛丝马迹,楚乔强制镇定,面不改色的冷道:「本尊认为天绝三刹应不是会为难女子的无耻之徒,你们的目标都在这儿了,一个对你们造成不了威胁的存在,岂会这般赶尽杀绝?」
老者垂下眼皮皱摺遮住眼中精光,乾扁的声音笑着:「司夏帝君讲得如此,若真是去追了,倒暗指我们三刹是无耻之徒了?」他敲了敲拐杖,问向其他人,「诸位认为呢?」
红衣女子正屈指成弯的看着自己的五指丹寇,指甲竟长尖如刺,细锐无比。「小小女仙,还看不进眼里呢,莫非她长得比我还美?那可就要割下脸制成皮了,我这皮啊也挺久未换,腻了呢。」
独臂男子哈哈大笑,「红姑子换来换去,到底还是那张骷髅脸啊!」
红姑子旋身,一道红光闪过,血痕从独臂男子脸颊流下,「让你说嘴!不知多少人迷惑在我这张脸皮下,给你个教训,下次划的就是你那口无遮拦的嘴。」
他毫不在意的伸舌舔去血迹笑道:「脾气很大啊。」
「莫闹莫闹了,都这时候了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既是无异,便速战速决!」老者看似行动缓慢,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迈开步伐,几个闪身抓起楚乔身後的小身躯,楚乔大惊,只来得及瞧见灰影一晃,便见他手上抓着楚彧天抛向空中。
楚彧天犹如破布娃娃般被抛上,夜风凛冽,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身子被抛向高空,离那黑暗愈来愈近,令人恐慌的黑暗彷佛要将他撕吞入腹,他往下看去,有个红衣女子伸长了尖锐指甲,寒光湛湛,彷佛等着他掉落下来顺势深刺致命。
他再望向那他名唤爹的人,他别过头,没有打算看接下来会出现的残忍景象。
脑中出现了画面,那是他追随在高大身影後的小小期盼,他看见爹总会教大哥法术,他第一次过去要爹也教他,但得到的是一记难掩厌恶的眼神。
从那之後,他只敢偷偷的在後头瞧着,他对大哥慈蔼可亲,会将大哥抱很高很高摘果子,那是娘做不到的。
他很爱娘,很爱很爱,但却有很多,是爹才能给的。那次春日融融,他抬头看着纸鹞卡在一棵高大棕树上,他爬不上去,想起上次他偷偷看见大哥的纸鹞也是不小心卡在这树上了,这树太高大,纸鹞总飞不过,那时爹一个脚足轻点,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
他盯着那纸鹞极久,久到双脚麻木僵硬,它依然死牢地卡在上头随春风抖动,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离了开去,纵然那是他最喜欢的纸鹞。
他在高空坠落,他离死亡不远,他不死心的望着他,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对於他即将死亡的不忍,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将他当替代品的愧疚,然而,他仅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他抖动僵硬唇角,轻轻问着:「爹,帮我拿纸鹞可好?」
可惜,出口成气,随风飘散,眼前的尖利在下一秒刺穿他胸前──
狐言狐语:终於结束了,这编着编着我都忍不住要鼻酸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要戳重我泪点,还是我泪点太低了哈哈,各位觉得如何呢?想知道大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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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彧天脸上的温度突然升高,火燎火燎地烧,像整张脸浸入滚烫的油锅,面具像要整个溶入他的血肉里,他像只受伤的动物在地上滚来滚去,再也忍不住痛喊出声,「好烫,好烫啊娘……我的脸是不是烧起来了……」他猛然推开阻止他的鸢儿,绸巾从手上滑落,双手不断抓着想要撕裂脸上的面具,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不是面具的,是断裂的指甲缝中流出的。
这面具仿真人脸孔,经过药草提炼的药水泡至七七四十九天,已是无坚不摧。
楚乔看不过去,扶起因为楚彧天的挣扎而被推开的鸢儿,鸢儿求助无门,只能颤声看着楚乔哀求,「楚乔,楚乔,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彧天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我不要彧天这样,你放过他好不好?楚乔我求求你放过他!我不能失去彧天!」她语无伦次,只能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说到后来看见楚乔没有一丝软化,咬牙跪着要磕头,要她多卑微都可以,都可以。
「鸢儿!不要这样!」他用力的扯起鸢儿,无奈吼道。
「那你要救彧天了是不是?」她双眼放光,希冀的问着。
他别开脸,「他们要来了,你快走,已经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鸢儿眼前发黑,颠簸了下,楚乔伸手扶去,被她闪了开去,只见她麻木着脸,声音喃喃道:「别碰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既是如此,便一起下黄泉吧。」
楚乔大惊,连忙阻止,「你疯了吗!胤儿怎么办!」
她一愣,是啊,胤儿怎么办?还有胤儿啊!可胤儿还有楚乔陪伴啊,那彧天若真下了黄泉没人陪,他会冷的……
思及此,鸢儿手上的匕首就要刺下心窝,但方才趁鸢儿犹豫之时,楚乔早已瞬移到她的身旁,一个手刀起落,鸢儿便倒落在他的怀中再不省人事。
前院早已没了声响,突地升起大雾,黑暗中闪过一道人影,楚乔急忙将鸢儿交予那人,人影背起鸢儿几个起落便消失於大雾中。
楚乔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倒卧於地、气若游丝的楚彧天,他仿佛死去般一动也不动了。
雾愈来愈浓厚,在那人影消失的同时,三道黑影於浓雾中缓缓现形,楚乔握紧手中兵器,如临大敌的绷紧身子。
眼前的坚固木门被猛起的阴风刷地吹开来,其中一人见到楚乔竖眉怒目的瞪着他们,手上兵器似是蓄势待发,红唇不由笑道:「久闻不如一见,炎爅帝君。」
楚乔警戒的看着他们,基本上浓雾太厚,他如今连他们的面容都还无法看清,这样我方暗敌方明的状态非常不利,他想他必须撑着等到其他帝君到来,所以现在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以静制动,看他们接下来要玩什么把戏才是要事。
「唉啊,这莫不是下任炎爅帝君?让在下好好瞧瞧。」话落,暗处一道鬼魅身影像是迫不及待般,一眨眼便见他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楚彧天几步之外,他看着眼前这出气多入气少的小家伙以为快要不行了,却见他猛然睁开双眼,像是执着什么似的与他对上眼,眼中没有惊恐害怕,只有平静如水,倒让他啧啧称奇了。
风起吹落,那人其中一袖口飘荡於风,竟是个独臂男子。
「什么下任炎爅帝君,现任的能不能熬过今夜都还没个准儿呢。」红唇女子嗓音仿佛天生带着妩媚,细声娇笑着,仿佛在说笑着什么似的。
楚乔皱着眉头,对这样的挑衅仿若未闻,旁边传来独臂男子好奇的声音:「这小家伙怎么了?我们都还没动手呢,眼看虚弱的紧。」说着,要去触碰他的脸庞,楚乔急了,连忙冲上去挡在身后,声音硬是压下慌张,「不要碰他!」
若被他们发现他戴着面具是假的,必定会追上胤天他们,虽然这面具此时应该是溶入其皮肉了,但温度还未完全退热冷却,会被发现异样的。
「怎么不能碰了?怕是等会儿就要大开杀戒了,炎爅帝君好生幽默,你以为你们还能活过今晚吗?」独臂男子哼笑,再次退落在红唇女子身旁。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暗处发出质疑,「老夫有个疑问,怎么不见令夫人?」话落,雾中缓缓走出个痀偻的身影拄着拐杖,竟是一名老者,他多疑的扫了眼楚乔和楚彧天,仿佛要在他们身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楚乔强制镇定,面不改色的冷道:「本尊认为魔族三刹因不是会为难女子的无耻之徒,你们的目标都在这儿了,一个对你们造成不了威胁的存在,岂会这般赶尽杀绝?」
老者垂下眼皮皱折遮住眼中精光,干扁的声音笑着:「炎爅帝君讲得如此,若真是去追了,倒暗指我们三刹是无耻之徒了?」他敲了敲拐杖,问向其他人,「诸位认为呢?」
红唇女子正屈指成弯的看着自己的五指丹寇,指甲竟长尖如刺,细锐无比。「小小女仙,还看不进眼里呢,除非她长得比我好看,那可就要割下脸制成皮了,我这皮啊也挺久未换,腻了呢。」
独臂男子哈哈大笑,「红姑子换来换去,到底还是那张骷髅脸啊!」
红姑子旋身,一道红光闪过,血痕从独臂男子脸颊流下,「让你说嘴!不知多少人迷惑在我这张脸皮下,给你个教训,下次划的就是你那口无遮拦的嘴。」
他毫不在意的伸舌舔去血迹笑道:「脾气很大啊。」
「别闹别闹了,都这时候了还有时间玩闹,既是无异,便速战速决!」老者看似行动缓慢,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迈开步伐,几个闪身抓起楚乔身后的小身躯,楚乔大惊,只来得及瞧见灰影一晃,便见他手上抓着楚彧天抛向空中。
楚彧天犹如破布娃娃般被抛上,夜风凛冽,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身子被抛向高空,离那黑暗愈来愈近,令人恐慌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撕吞入腹,他往下看去,看见有个红衣女子伸长了尖锐指甲,寒光湛湛,仿佛等着他掉落下来顺势深刺致命。
他再望向那他名唤爹的人,他别过头,没有打算看接下来会出现的残忍景象。
脑中出现了画面,那是他追随在高大身影后的小小期盼,他看见爹总会教大哥法术,他第一次过去要爹也教他,但得到的是一记难掩厌恶的眼神。
从那之后,他只敢偷偷的在后头瞧着,他对大哥慈蔼可亲,会将大哥抱很高很高摘果子,那是娘做不到的。
他很爱娘,很爱很爱,但却有很多,是爹才能给的。那次春日融融,他抬头看着纸鸢卡在一棵高大棕树上,他爬不上去,想起上次他偷偷看见大哥的纸鸢也是不小心卡在这树上了,这树太高大,纸鸢总飞不过,那时爹一个脚足轻点,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
他盯着那纸鸢很久很久,久到双脚麻木,它依然死牢地卡在上头随春风抖动,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离了开去,等有空闲再做个新的。
他在高空坠落,他离死亡不远,他不死心的望着他,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对于他即将死亡的不忍,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将他当替代品的愧疚,然而,他仅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他抖动僵硬唇角,轻轻问着:「爹,帮我拿纸鸢可好?」
可惜,出口成气,随风飘散,眼前的尖利在下一秒便要刺穿他胸前──
狐言狐语:终于结束了,这编着编着我都忍不住要鼻酸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要戳重我泪点,还是我泪点太低了哈哈,各位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