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狐心劫 》 — 《柒》無法回頭。

小狐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扰醒,她睁开紫眸,发现自己枕靠在帝君的膝腿上睡着了,她眨眨眼,看着帝君双眸紧闭,嘴唇抿起,浓眉微皱,那睡颜竟觉有些悲伤,像是就连睡着也是极不安稳的。

昨夜他们找了一处小岩洞便休憩了,以防会有其他妖兽进入,在地上燃起柴火,如今只余黑灰残渣。

帝君靠着岩壁双手环胸,略垂着头,长发在他四周像是围上帘幕,形成他们一方的小世界。

她伸手,不由得想去抚平那皱摺的眉,想抚去那看不见的浓浓哀伤。

然而手刚触碰到那双眉,帝君便睁开了眼,那双眼在看见她的容颜时有短暂的茫然惊喜,再发现是小狐,眼睛已是回复到以往的他,平静如水,温和如风,这转瞬间不过几秒,让人感觉不到其中变化。

「帝君醒啦。」小狐笑靥如花,收回手,彷佛觉得那并不是甚麽逾矩之事。「头发乱了呢。」那垂下的发丝骚得她脸颊很痒,忍不住又伸手拨开。

帝君轻轻一笑,解开白色发束,三两下便将垂落的黑发重新束起,露出他那刀削般的轮廓。

小狐吃惊的张大圆眼,「帝君好厉害,头发像乖乖听话似的全收拢在你手间了。」仙术好方便啊。

又是这表情,崇拜的表情,帝君哭笑不得的说:「小狐勤勉效学,这雕虫小技定也能学会的。」他看看小狐散落於地的如泉黑发,「来,本尊将你发丝也束起,这才不会压痛了。」

「不要不要,束起了才痛呢。」想着自己头发被发束束起,就觉得头顶疼。

「散成这样不好,一个起身压到了才疼。」他看了看小狐滑亮黑发,想起了记忆中的女子总爱将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全数盘於脑後,在簪上一支双蝶凌花白玉钗,露出那如玉清润般的後颈。

沉默半晌,小狐看帝君不说话了,以为他生气,只好将头顶上,小声说道:「好吧,帝君说要束便束吧。」横竖也就束个发罢了,只是束好要小心别弄乱了。

帝君莞尔一笑,看见帝君又重拾笑颜,小狐这才松下心,看着发丝全数盘上,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便听见摇头间发簪上传来白玉垂珠相碰撞出的清脆铃响。

她手摸上,发现只是将头发分成小股辫子盘上罢了,手上的白玉钗温度冰凉,质地滑润,上头盘着一只小蝶儿,栩栩如生。

「这样好看吗?」她好奇自己现在的样子,歪头望向帝君,只见那对黑眸温柔似水,唇盼带着缅怀的笑容,「好看,极好看。」

像极了,像极了她又出现在他面前,但讽刺的是,这容貌是他给予她的,又怎会不像?

「好!那我以後便这样绑,让帝君总觉得我好看。」

看着小狐因为开心而扑上来,帝君伸手揽下,避免她的头撞进怀里撞疼了,看着小狐笑开怀的娇颜,忍不住笑道:「小狐愈来愈不怕本尊了。」想起那初次相见,她现在可是不将他当帝君看了。

小狐仰头回想了下,半晌後露出如灿笑容,「帝君这麽好,为什麽要怕?现在我可喜欢帝君了,帝君让我变成人形,又喜欢我的眼睛,还觉得我好看。」

真是单纯的理由啊,若知道他重头到尾都将她当另一人在看,不知还会是这样的笑颜吗?「那小狐若发现本尊欺骗了你,会不会讨厌本尊?」他眸色加深,语气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但这话一出,帝君就反悔了,她只是天眼,并不是她,他怎麽就这样冲动了?或许是对着她那双依赖的双眼,他确实有些後悔下凡接近她,并将她幻化人形了。

她现在还未有成熟的灵识,但随着她化成人形,了解得愈多、经历的愈多,自会形成一个真正的个体,一个有自己个性思考的人,到那时,她或许也不会再用这般单纯的眼神看着他了吧。

小狐懵懵懂懂的,「那帝君为什麽要骗我?」

「因为本尊有个想保护之人,为了她,什麽代价都甘之如饴。」即便坠入地狱。

「那我也一起保护她,帝君说了只要我修炼自身,也能使用法术的,到那时我也一起保护她,这样帝君就不必骗我什麽了。」

「那人,可是连我也保护不了,何况小狐呢?」

她没注意到帝君在谈论这人时,称谓从本尊改成了我,只是仰头看着帝君:「那人,是帝君喜悦之人吗?」

小狐看着帝君那虽沉默却已说明一切的表情,终是有些明白为何帝君总带着深藏的悲伤,定是那人不在了……

「帝君对我极好,若帝君真骗我什麽了,那定是帝君有为难之处。是帝君救了我,我的命便是帝君的。」若不是帝君在她掉落悬崖时救了她,她如今哪还能在这里?早已一命呜呼。

帝君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她趴在他胸怀间,背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

小狐舒服的眯起眼。

帝君的温暖,总让她想起很小很小时,有个彷佛能为她遮挡所有风雨的高大身影,总将她护在怀内,就在某天,那个怀抱不见了,娘也因此整日洗面流泪,她还小,不懂悲伤,只觉得胸口失落,她连那人长相都不记得什麽样子了。

她很久没人对她这般好了,她像作梦般不愿醒来。

朦胧间,帝君身上的异香仿佛愈发浓郁,困意突如其来袭来,在她毫无抵抗,意识逐渐消沉之时,一句话窜进她脑海里,犹如一阵轻烟,飘散於空中便随即消散,那声叹息却沉重的压在心上,惆怅无比。

「对不住……」

对不住,他无法回头。

滚动的转轮,一旦运行,便是生死相赌,滔天代价。

他早已坠落万劫深渊,无法回头。

────────

当小狐再次醒来,自己身上盖着帝君的月白色对襟袍服。

古树参天,交磐其上,阳光透过婆娑树叶在她脸上形成斑驳摇曳的树影。

她起身,环顾四周,怎麽也找不着那身影,不免有些心急,她想起了在她昏睡之时,帝君说出的那句话。「帝君!帝君!」

该不会去找那欲保护之人了吧?真的走了吗?就这样丢下她吗?

「帝君!」她难掩失落,沿着布满残叶的的痕迹寻找,然而树木郁郁,往前望去除了树木,竟是一望无际。

她擦去额间不断滴落的汗水,身上衣裳因汗水黏在身上,极是不舒服,正当她喘气着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後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欣喜回头,「帝──」然而话未说完,身子就僵住了。

眼前赫然出现一高大怪物,生得奇形怪状,狼头鸟身蛇尾,那双绿光滢滢的双眼宛如青灯鬼火,恶狠狠的盯着她,那尖利锐齿上低落的口水像下了雨般不断垂坠至地。

小狐喉头像被哽住了,只能惊惧的望着眼前这只怪──翅狼,狐狸的天敌。

狐言狐语:帝君秘密真的好多啊……

████████████████以下简体版███████████████████

小狐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扰醒,她睁开紫眸,发现自己枕靠在帝君的膝腿上睡着了,她眨眨眼,看着帝君双眸紧闭,嘴唇抿起,浓眉微皱,那睡颜竟觉有些悲伤,像是就连睡着也是极不安稳的。

昨夜他们找了一处小岩洞便休憩了,以防会有其他妖兽进入,在地上燃起柴火,如今只余黑灰残渣。

帝君靠着岩壁双手环胸,略垂着头,长发在他四周像是围上帘幕,形成他们一方的小世界。

她伸手,不由得想去抚平那皱折的眉,想抚去那看不见的浓浓哀伤。

然而手刚触碰到那双眉,帝君便睁开了眼,那双眼在看见她的容颜时有短暂的茫然惊喜,再发现是小狐,眼睛已是回复到以往的他,平静如水,温和如风,这转瞬间不过几秒,让人感觉不到其中变化。

「帝君醒啦。」小狐笑靥如花,收回手,仿佛觉得那并不是甚么逾矩之事。「头发乱了呢。」那垂下的发丝骚得她脸颊很痒,忍不住又伸手拨开。

帝君轻轻一笑,解开白色发束,三两下便将垂落的黑发重新束起,露出他那刀削般的轮廓。

小狐吃惊的张大圆眼,「帝君好厉害,头发像乖乖听话似的全收拢在你手间了。」仙术好方便啊。

又是这表情,崇拜的表情,帝君哭笑不得的说:「小狐勤勉效学,这雕虫小技定也能学会的。」他看看小狐散落於地的如泉黑发,「来,本尊将你发丝也束起,这才不会压痛了。」

「不要不要,束起了才痛呢。」想着自己头发被发束束起,就觉得头顶疼。

「散成这样不好,一个起身压到了才疼。」他看了看小狐滑亮黑发,想起了记忆中的女子总爱将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全数盘於脑后,在簪上一支双蝶凌花白玉钗,露出那如玉清润般的后颈。

沉默半晌,小狐看帝君不说话了,以为他生气,只好将头顶上,小声说道:「好吧,帝君说要束便束吧。」横竖也就束个发罢了,只是束好要小心别弄乱了。

帝君莞尔一笑,看见帝君又重拾笑颜,小狐这才松下心,看着发丝全数盘上,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便听见摇头间发簪上传来白玉垂珠相碰撞出的清脆铃响。

她手摸上,发现只是将头发分成小股辫子盘上罢了,手上的白玉钗温度冰凉,质地滑润。

「这样好看吗?」她好奇自己现在的样子,歪头望向帝君,只见那对黑眸温柔似水,唇盼带着缅怀的笑容,「好看,极好看。」

像极了,像极了她又出现在他面前,但讽刺的是,这容貌是他给予她的,又怎会不像?

「好!那我以后便这样绑,让帝君总觉得我好看。」

看着小狐因为开心而扑上来,帝君伸手揽下,避免她的头撞进怀里撞疼了,看着小狐笑开怀的娇颜,忍不住笑道:「小狐愈来愈不怕本尊了。」想起那初次相见,她现在可是不将他当帝君看了。

小狐仰头回想了下,半晌后露出如灿笑容,「帝君这么好,为什么要怕?现在我可喜欢帝君了,帝君让我变成人形,又喜欢我的眼睛,还觉得我好看。」

真是单纯的理由啊,若知道他重头到尾都将她当另一人在看,不知还会是这样的笑颜吗?「那小狐若发现本尊欺骗了你,会不会讨厌本尊?」他眸色加深,语气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但这话一出,帝君就反悔了,她只是天眼,并不是她,他怎么就这样冲动了?或许是对着她那双依赖的双眼,他确实有些后悔下凡接近她,并将她幻化人形了。

她现在还未有成熟的灵识,但随着她化成人形,了解得愈多、经历的愈多,自会形成一个真正的个体,一个有自己个性思考的人,到那时,她或许也不会再用这般单纯的眼神看着他了吧。

小狐懵懵懂懂的,「那帝君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本尊有个想保护之人,为了她,什么代价都甘之如饴。」即便坠入地狱。

「那我也一起保护她,帝君说了只要我修炼自身,也能使用法术的,到那时我也一起保护她,这样帝君就不必骗我什么了。」

「那人,可是连我也保护不了,何况小狐呢?」

她没注意到帝君在谈论这人时,称谓从本尊改成了我,只是仰头看着帝君:「那人,是帝君喜悦之人吗?」

小狐看着帝君那虽沉默却已说明一切的表情,终是有些明白为何帝君总带着深藏的悲伤,定是那人不在了……

「帝君对我极好,若帝君真骗我什么了,那定是帝君有为难之处。是帝君救了我,我的命便是帝君的。」若不是帝君在她掉落悬崖时救了她,她如今哪还能在这里?早已一命呜呼。

帝君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她趴在他胸怀间,背后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

小狐舒服的眯起眼。

帝君的温暖,总让她想起很小很小时,有个仿佛能为她遮挡所有风雨的高大身影,总将她护在怀内,就在某天,那个怀抱不见了,娘也因此整日洗面流泪,她还小,不懂悲伤,只觉得胸口失落,她连那人长相都不记得什么样子了。

她很久没人对她这般好了,她像作梦般不愿醒来。

朦胧间,帝君身上的异香仿佛愈发浓郁,困意突如其来袭来,在她毫无抵抗,意识逐渐消沉之时,一句话窜进她脑海里,犹如一阵轻烟,飘散於空中便随即消散,那声叹息却沉重的压在心上,惆怅无比。

「对不住……」

对不住,他无法回头。

滚动的转轮,一旦运行,便是生死相赌,滔天代价。

他早已坠落万劫深渊,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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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狐再次醒来,自己身上盖着帝君的月白色对襟袍服。

古树参天,交磐其上,阳光透过婆娑树叶在她脸上形成斑驳摇曳的树影。

她起身,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着那身影,不免有些心急,她想起了在她昏睡之时,帝君说出的那句话。「帝君!帝君!」

该不会去找那欲保护之人了吧?真的走了吗?就这样丢下她吗?

「帝君!」她难掩失落,沿着布满残叶的的痕迹寻找,然而树木郁郁,往前望去除了树木,竟是一望无际。

她擦去额间不断滴落的汗水,身上衣裳因汗水黏在身上,极是不舒服,正当她喘气着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后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欣喜回头,「帝──」然而话未说完,身子就僵住了。

眼前赫然出现一高大怪物,生得奇形怪状,狼头鸟身蛇尾,那双绿光滢滢的双眼宛如青灯鬼火,恶狠狠的盯着她,那尖利锐齿上低落的口水像下了雨般不断垂坠至地。

小狐喉头像被哽住了,只能惊惧的望着眼前这只怪──翅狼,狐狸的天敌。

狐言狐语:帝君秘密真的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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