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好了床单,书香从衣服的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照片,相片里是她穿着浴衣,和我爱罗在季马镇的祭典上合的影。看着看着,她的眼神也从悲伤中逐渐柔和。
「我真的可以……回到砂忍者村吗?」凝视着相片,宝蓝色的眼眸不禁又开始犹疑。即使心中因为可以见到我爱罗而澎湃,却也因为要离开鼬而伤感。
她舍不得丢下鼬一个人。因为她清楚,她是目前唯一了解宇智波鼬一切真相与难处的人。
两年的生活,她逐渐发现鼬有时会在夜里带着痛苦的表情入眠,虽然他一直希望躺在身边的书香不要靠近,但她还是很不住,前去拥抱了他。
那时,鼬立刻倒入书香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纤细的手臂,牢牢地搂住书香。他在寂静的夜里,伴随着当时夏日喧嚣的蝉声,静静的倾诉着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以及他那些残酷却留下永恒伤疤的决心。
他说,他杀害了挚爱的父母、朋友、长辈,以及这辈子第一个恋人,她在他怀里微笑的说能够谅解、并且交付了她最後的温柔。她在他怀里轻轻的微笑,最後静静的断气……
「鼬,被全世界误解的痛楚,请让我来和你一起分担。」当时书香轻揉着鼬的黑发,心疼的想要温暖他布满冷汗的身躯。原来长久以来,鼬表面上仍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但人怎麽可能把情绪压抑的天衣无缝呢?
鼬他把所有的痛楚,都放在一个人独处的夜里,以及噩梦里。
逐渐的,她察觉到鼬的身体潜伏着某些疾病,而他本身也相当清楚这点。
但这时的书香还并不明白,鼬所患的,是会致命的疾病。
「把鼬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好吗?」书香歛下眼,往鼬时常待的那张书桌望去。
没有人为他冲热茶,做甜点,没有人在他做恶梦的时候抱紧他,没有人在「家」里等候着他……
她开始在房子里里外外打转,除了想在离开前多将两人生活的空间和记忆一点一滴的重温过,也想要赌赌看,鼬会不会出现。
然後她进了厨房,做了一个礼拜分的抹茶红豆布丁和三色丸子放到冰箱里,这样鼬回来的时候也有东西可以吃。
从艳午等待到夕照晒进庭院里,书香在回廊上撑着头,仍等不到他。
她确信自己目前的能力可以给予我爱罗一臂之力,能够光明正大的陪在我爱罗身边陪伴他,但是鼬呢?
她过去太过习惯鼬的呵护和宽容,如今却成为让她放不下的症结,习惯真的是种慢性毒药,把对方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即使能够忍受短期的分离也是因为坚信下一次的重逢。但这次一别,还有机会和他以现在这种模式相处吗?
「书香。」深厚熟悉又低沉的声音自身後响起,书香毫不犹豫地转身拥抱,却扑了个空。
不是,那是她的幻听。
一道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不停的打落在颧骨,在脸颊汇聚成小河,忍住不要哭出声音的她,纤细的肩膀不断的抽搐。
背起行李,书香离开了这间她生活了两年的「家」,她不断回头,屋子随着她移动的脚步逐渐消失成一个点。
「真的再见了,鼬。」
在回廊转角把气息隐藏起来的鼬把书香的每一滴眼泪都尽收眼底,他放开紧握的拳头,把身上的风衣褪下,书香并不像以往暂定为接过风衣,转身帮他挂好。他把风衣随手披在椅背上,缓慢优雅的地踏入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串三色丸子。
丸子没有热过并不好吃,但鼬冲了一杯热茶之後开始吃那团丸子。
他必须要再次熟悉这种令他窒息的寂寞。
但如果可以去把书香拉回来,鼬知道她绝对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伤害我爱罗之类的事情。
但她必须面对最真实的情感,在她的心目中,我爱罗仍占有比他还要更多的位置。如今他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书香已经可以纯熟的驾驭自己的血继限界和幻术,接下来的修炼,聪明的她靠自己便可以融会贯通。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他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还有更多的事情也该去处理了。
「书香,原谅我无法亲自与你道别,因为我可能……也会像你一样。」掉下眼泪。
宇智波鼬,是不配落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