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归成为官若雪的宫女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却还是对皇宫不甚熟悉,就连在翊辰宫附近都能迷路,官若雪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让秦怜带着他逛逛皇宫。
「这里是藏书阁,要有令牌才能进去,前面是水湘居,是水采女的住处。」秦怜指着不远处,提起水采女时语气转变成厌恶,似是不想多提起。
「你讨厌她?」何归虽是问着秦怜,眼神却直盯水湘居。
「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女人,讨厌什麽?」秦怜失笑,暗自对何归敏锐的观察力感到佩服,只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告诉何归她讨厌水采女的原因,除了官若雪和龙胤之外,她谁都不信。
「也是,走吧。」心知秦怜不想多讲,何归也不强迫,他迟早会让秦怜心甘情愿说出来的。
随着两人走远,原本幽静的水湘居内走出了一名男子,面容狰狞,阴冷的笑着。
「怜儿,你感觉到我了是吗?那就放手去做吧,你最渴望的事情啊呵呵......」随着男子冷笑,水湘居居然逐渐扭曲,最後爆裂,奇异的是却没有任何残垣断壁,而是直接成了一片空地,男子也凭空消失,只留下一阵呛人的异香,久久无法飘散。
「我告诉你啊,等会儿我要去忙,你待在翊辰宫不要乱跑,要是娘娘问起我来,你就说有要事去求见皇上了,知道吗?」秦怜带有薄茧的手用力戳着何归的胸膛,每一下都忘了全力。
若是普通人承受这种力道恐怕早就求饶了,蛋何归的武功与秦怜伯仲之间,虽然也有些微疼痛但并不强烈,全然可以忽略。
「是是是,姑奶奶说的是。」何归浅笑,他的笑容一向只在秦怜面前才会不经意流露。
面对眼前嚣张霸道的女子,何归只觉得秦怜可爱的很,同时也倔强的很,明明是拜托的语气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成了命令,他一开始还以为秦怜是不太欢迎他,久了也就知道她不是有意态度恶劣的。
武功不错是真的,但秦怜却忘了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麽,官若雪可是把那个武器用的淋漓尽致呢……
「何归?何归!」
「嗯?怎麽还不走?」被秦怜尖锐的嗓音震得耳朵隐隐作痛,何归揉揉眉间,忽然有些羡慕秦怜的声音可以这麽骇人。
「怎麽?很想我走?」闻言,秦怜不悦的皱起眉,语气较之方才更冲了些。
「不……」
「那我走了,你回去跟娘娘好好接近接近吧,哼!」不等何归解释,秦怜便急急地走了,连让何归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发什麽疯……还提到若雪?」摸不着头绪的何归只当作秦怜是因为自己走神而生气,没有想太多,他一向懒得在这些事上动脑。
若秦怜真的气他,那他道歉便是了,不过首要是找到翊辰宫的方向,他可不想再惹那只花豹生气。
「气死我了,每次都是娘娘,娘娘又不喜欢他!」秦怜一边和何归置气,一边却开始感到纳闷。
「只是……我干嘛那麽生气?给生气的是皇上才对啊!」对自己不明心绪首次感到迷茫的秦怜有些烦躁,目光也染上了不耐,对她来说,何归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何必多话心神在他身上?
莫非自己喜欢上那个木头?!
不可能!
直接否认了这个想法的秦怜自嘲一笑,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步了些。
她爱的是龙胤不是吗?只有龙胤。
忽然,几名宫女从秦怜眼前走过,因为讲话讲得太过专心,因此没注意到秦怜,大声的嚷嚷着。
「听说了吗?方才沈昭仪那儿好大动静呢!似乎是有了?」
「就是就是,只是贵妃娘娘圣宠不减,应该是不在乎的。」
「皇上至今一个公主都没有啊!一定很看重昭仪的孩子,贵妃怕是要失势了。」
秦怜一听,心中警铃大作,趁没人注意之时跑回了翊辰宫,想向关若雪报告此事,因为太急,忽略了那群宫女的神情。
──宫女们的脸上都满是伤疤,此时正对着秦怜离去的方向阴笑。
好不容易回到翊辰宫,秦怜顾不上喘息,风风火火的直往内殿而去,在进入内殿时忽然闻到一股异香,秦怜忍不住皱起眉,心底的焦虑更甚了。
「娘娘不好了!」见官若雪还有闲情逸致调制香料,秦怜忍不住瞪了一旁的侍女,这奴才前几日来的,看起来憨憨厚厚的,也不知道手乾不乾净。
侍女被秦怜凌厉的目光瞪得莫名其妙,只好低下了头,内心却是叫苦连天。
谁都知道贵妃娘娘身边的秦姑娘比贵妃娘娘还凶,她也没做什麽事情啊,秦姑娘的眼神像是要吞了人似的,好恐怖。
「怎麽?」官若雪放下手中的瓷器,笑容清浅地看着秦怜。
面对官若雪优雅淡然的笑容,秦怜再怎麽着急也被安抚了下来。
「娘娘可知,沈昭仪有孕了?」
闻言,官若雪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在嘴角绽放一抹慵懒的笑容。
「真好呢,有身子了。」随着这句话落下,官若雪调制好的香料被官若雪杂碎,留下一地的残骸,而香味,依旧舒心。
「娘娘…」见官若雪突来的生气,秦怜有些吓着,同时也夹杂一丝欣慰。
至少娘娘在乎了,这样就不用怕沈昭仪会骑到他们头上。
「本宫容不得那个孩子。」
「若是朕要你住手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怜和官若雪皆是怵目惊心,只是前者担心的是官若雪会被处置,後者则是担心龙胤会不会讨厌她。
「皇上可知,她对我恨之入骨?」稳住心神後,官若雪顾不上要维持以往的温和,急急的拉住了龙胤的袖口。
「她是朕的妃子,朕知道她的性子,她也有了身孕,也不会到处乱跑,你在担心什麽?」龙胤狐疑的眯起了眼,他总觉得官若雪似乎变了,变成和其他嫔妃相差无几的肤浅女子,但愿是他错觉。
「她讨厌臣妾,定会拿胎儿来污蔑臣妾,皇上可知臣妾的害怕?」
见龙胤对她的说词不置可否,官若雪不敢再提,她也知道龙胤喜欢孩子,她又何尝不是,但,孩子的母亲若是沈昭仪就另当别论。
沉默了许久,龙胤轻轻一叹,道:
「逸贵妃以下犯上,软禁翊辰宫,直至胎儿降生吧。」
语毕,快步离开了翊辰宫,留下惊愕的秦怜与官若雪。
「娘娘…」秦怜担心地望着官若雪。
官若雪咬紧了下唇,眼神却透露出她的失望。
皇上啊,你可知,若雪身为贵妃的无奈与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