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啼。
窗外晨光还透不进窗,夏侯玉已起身打理、准备外出。
他有感,昨夜并非巧遇殁影。
今日再次前往,试图寻得一些头绪。
寻迹而至,夏侯玉拿捏前夜殁影矗立之处,借力使力上跃攀爬。
「并未有特别之处。」端详,夏侯玉没能发现分毫。
环顾四周,依旧一无所获。
正要放弃,惊觉此杉能见夏侯府边侧一角。
恰巧门扉敞开,纤瘦身影缓踏前庭中,趁着暖阳伸懒腰。
「……小晶!」深深别院清晰入眼,毫无保留。
他陷入沉思。
夏侯玉深信殁影在此绝非巧合;更何况此处正巧对上小晶别院。
再抬首,夏侯晶一举一动如此清晰。
莫不是在此窥视小晶?
夏侯玉冷不防寒颤。
若非他强烈感觉此处突兀、再返查看,怎会知道殁影正盯着宝贝弟弟直瞧。
何时开始?因何原因?
难不成殁影发觉他在乎小晶,意欲不轨?
不……
如何行窃他都不伤人命……
本意良善,该是不会有此念头。
夏侯玉内心百感,自问自答。
但,人总有变迁,谁能保证殁影不会更坏?
但……如此多年,也不该此时才起歹念……
夏侯玉备感心力交瘁,决定今晚再探。
他命人回府通报夏侯晶,今晚餐叙只得作罢。
虽能想像夏侯晶一脸惋惜,但仍明白他是贴心,应允之余甚至不忘关心自己。
疼这个胞弟算是值得。
到了夜晚。
城内吵杂,殁影又犯。
夏侯玉特地守株待兔,却未有所获。
殁影不曾出现。
「难道真是巧合?」殁影总神出鬼没,也许当时真是巧遇,不过自己多想。
但那浓厚疑惑始终挥之不去,夏侯玉决定再多观察。
皇甫清又离宫,也不知怎麽办得,这次倒说服皇后让他胡闹。
於两人而言,捉拿到殁影是最大利益;为此,夏侯玉便将猜疑与皇甫清商议。
「嗯……也许他老巢便在那处附近,只是我们寻不得。」
「亦或是有其他图谋。」想到小晶被人如此窥视,他就满腔怒火。
不管殁影是何居心,他就是不开心。
「就想到你那体弱多病的弟弟,可否多想想本宫是否有危险?」
「殿下万请放心,殁影从不伤人命。」
「你又明白?」
「……」那不过是顺从心意,一时口快而答;真要他说出个明白,还真是没根据。
皇甫清润嗓轻咳,重新话题,算是替他圆场。
「本宫思酌,也许你能继续守株待兔,看是否真是碰巧,或是殁影真有所图。」摊扇细语,多惧怕接下来话语被他人听闻。
「近日夜里,由本宫假扮你。」
「殿下真是胡闹。」夏侯玉皱眉;并非瞧不起皇甫清自保能力,而是殿下真有闪失,他掉一万颗脑袋也无法弥补。
「穿着你衣服呢,再者夜晚戚戚,谁认得出本宫?」
夏侯玉险些就要被说服:「刺客总是夜里得手,殿下莫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放心吧!除了额娘,没人知道本宫又离。」
「殿下真是爱往刀口上跑。」
「别又酸嘴,你看此事是否可行?」
「若殿下能保证不入险境,臣自然无理由反驳。」
「那好,就此定案,明日清晨,等你消息。」皇甫清算是勉强按奈焦躁,但也不忘提醒:「此事仅需你与本宫知悉,务必对所有人保密。」
「是。」
「不成不成,你给本宫保证,连你弟弟都得隐瞒。」
「好。」
就此暂告段落。
接连几日,夏侯玉藏身附近树丛,耐心等候。
偶尔,虽无明显进展,但也几次亏见殁影立於杉上,望向夏侯府。
夜晚戚戚,他是看不清殁影面容,但他总觉殁影专注异常。
望着,不移动,彷佛时刻珍贵。
他越如此感受,便越厌恶殁影。
谁能接受自己珍惜的家人被人如此偷窥?更何况是视为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小晶。
他握拳,强忍满腔怒意;几次下来,竟感受某种不一样的思绪。
忌妒。
是。
他渐渐发现自己忌妒殁影。
他活得自在、活得潇洒、活得像自己。
这些都不是他夏侯玉所能。
更忌妒殁影能随心所欲。
若说承诺夏侯晶云游四海,大概仅有殁影得以实现。
因此他渐渐羡慕、也开始忌妒殁影身分。
更因如此,他绝对不会让殁影继续窥视小晶。
唯有在他羽翼之下,小晶才能活得快乐。
几日观察。
夏侯玉发现殁影偶时出没,并非时刻出现。
白昼巡查杉树密林,如何都找不到形似殁影踪迹。
半点头绪也无,反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而,此事未清,繁杂之事又缠身,更加麻烦的事情却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