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艺人?」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喔?你不知道?」他看起来有些讶异。
「你可能没红到所有人都认得你。」卓孟萱不以为然。
「我高中就被发掘了耶,不是我自夸,我应该小有名气啊。」池呈安皱起眉毛。
「是有香港陈晓东有名喔?」趴在桌上的黄恺益露出一只眼睛,第一次将视线落到我脸上,「别系的?」
「看就知道了,问什麽蠢话。」卓孟萱挑眉。
这时教授走进教室,他们几个人立刻安静下来,没再说话,黄恺益睡了一整节课,而池呈安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最後甚至拿出手机听音乐。
卓孟萱一边认真听课,一边抄着笔记,一旁的陈晓东则看起来若有所思,偶尔在笔记本上写些什麽,最後我发现其实他都是在涂鸦。
这堂课结束以後,我立刻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一群女孩和我擦肩而过,跑到池呈安桌边想要和他聊天。
沿路我的肩膀碰撞到好几个女孩,她们都被我染得漆黑,在我眼中都成了一个个黑色剪影,我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想要快点离开教室,那些女孩却一直挤过来,我出不去,被困在走道上,眼前一片黑暗。
「喂,你们让路给外系生出去吧。」一直低头画图的陈晓东忽然开口,那群女生才注意到她们挡到了我的路。
「抱歉。」她们说完,便转头继续和池呈安热络地聊天。
我朝陈晓东的侧脸看过去一眼,他没有抬头,手上的笔也丝毫未停,而卓孟萱则是滑着手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於是我赶紧走出教室,连谢谢也没说。
我带着几颗糖果还有饼乾,来到地藏王庙。这已经成为我的固定行程,每个月都会过来一次,在地藏王面前恭敬跪拜个五分钟左右,烧完金纸再离开。
从大一开始,不曾间断。
回租屋的路上,我先绕去了书局,站在书架前,浏览每一本书的封面,小心不去碰到任何东西。选定了一本心理学的书後,我从包包掏出手套戴上,翻阅了几页,然後拿到柜台结帐。
接着去到了超市,买了简单的调理包、几把葱和鸡蛋,在租屋门口遇见房东,和他打过招呼後便回到屋内。
我背倚着关上的门,觉得终於可以大口呼吸,脱下手套,打开电灯,漆黑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只有在这里,我碰到的任何东西才不会有被我弄脏的危险。
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我的栖身之处。
晚餐很简单,把乌龙面调理包倒入小锅,再加上蛋跟葱,煮沸後,倒入碗里端上桌,一边吃一边翻着那本心理学书籍。
心理学其实就是研究人类心理与行为的科学,帮助人们了解自己、了解他人。
在这段时间,这些心理学书抚平了我内心的一些伤痕,但很多事情我还是无法释怀,所以最後依旧安身在这间租屋里,一个人看着书,一个人生活。
阖上书本,我拿起碗盘走到流理台清洗,再放到一旁晾乾,这时手机传来讯息提示音,点开一看,是妈妈传来的。
「生活还可以吧?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汇过去了,偶尔回家看看吧。」
我犹豫老半天,才回覆妈妈的讯息:「我有在打工,其实不用给我生活费,爸还好吗?」
「他很好,有空就回来看看。」
我关掉萤幕,就算我回去,爸爸留给我的依旧是一脸淡漠。
我不在,也许对大家都比较好,距离有时候是改善关系的其中一种方式,我离家远远的,才是最好。
洗好澡,穿上短袖睡衣,关上灯,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路灯从窗外透了进来,默默数着夜归的车辆从街边呼啸而过。
我闭上眼睛,觉得还没有睡着,天就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