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卉很漂亮吧!」芳芬突然道,语气里的仰慕崭露无遗。
漂亮?她看起来倒挺阴险的其实。
巩夏侯搔搔头,没说是也不是,打算就当她自言自语打混过去,可芳芬像是极力想分享她的「偶像」多好,吧啦吧啦接着道:「虽然不像学生会的人那麽亮眼,可是晓卉月考可从来没掉出前三十,据说大学要去英国读书呢!根本就像个公主一样啊──」
她捧着脸,眼神亮晶晶的,又道:「可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每次要跟她出去逛街都好难,巩夏侯这次可得谢谢你啊!」她突然提到巩夏侯的名字让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不知神游到哪去的心思:「噢噢,不会。」
「哪有,真的太感谢你了,完全没想到你会答应欸,晓卉那时候说要我邀你才可以跟他们去逛街我根本心死,结果你竟然答应了──」她伸手欢呼,红扑扑的脸颊难得纯真。
巩夏侯实在无法理解芳芬的逻辑思考,只得转移话题:「欸,卤味摊还要多久啊?」她真有些饿了,四下张望路边有没有什麽可以解馋的,却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她低声对芳芬道:「右後方那几个人,认识吗?」
芳芬啊声,转头一看脸刷地惨白:「我上回被他们绑架过,要不是那时幸运关我的铁皮屋铁墙生锈有裂口,差点被撕票。」她整个人剧烈地抖了起来,几乎都快哭了。
……听起来情况不太妙。她搔搔头,思考该如何脱身,下一秒前方突然涌现四名大叔让她心底警铃大做,拉过芳芬就拐进巷子里。「这带你应该比我熟,快点,我们走小巷子甩掉他们!」她焦急问,心底直骂自己到底为何脑袋浸水答应跟芳芬出来。
芳芬被她拉着东跑西跑,脑袋已经陷入当机,只是傻傻地哭。巩夏侯已经够紧张了,身边还有个只会哭的草包,差点没让她直接把她扔掉自己逃命,可终究没狠下心,也终究让人堵进死巷。
「唷,好久不见,芳芬小姐。」带头的大叔脸鼻梁上有条疤,横过整张右脸的刺青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
大叔嘿嘿笑,看到一旁的巩夏侯猥琐地眨眨眼,道:「没听晓卉小姐说还有个伴啊?还是个不错的货色呢。」他笑出一口烂牙,身後不知哪个人跟着呵呵笑:「晓卉小姐没说,就当没这个人。大哥我们可以自己留着。」
芳芬整个人瘫在地上,听见「晓卉小姐」时楞着好几秒出不了声。巩夏侯直翻白眼,什麽朋友,根本狗屁不通。她暗地里摸上手机,还没按下身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人刷地整个将她拉高,手机无助地落在地上。
「皮肤不错。」刀疤男舔过下唇,示意抓住巩夏侯的男人将手再举高了些,让她整个人连脚尖都离地,重量全部依附在被抓住的右腕上。手腕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声呜咽,两眼荡着泪花显得可怜。
刀疤男乐呵呵地抚过巩夏侯的脸颊:「娃儿,等等哥哥好好疼你。」
什麽哥哥?这把年纪都可以叫阿伯了──巩夏侯昏迷前最後一秒在心底狠狠咒骂,倾尽毕生所学将他们祖宗全问候了一遍。
***
「夏侯、夏侯?」模模糊糊地声音在她耳边叫嚣,巩夏侯不耐地睁开眼:「做什麽啦!」她睁眼,看到身边零零散散地铁桶不禁叹口气,所有记忆回拢。
「我们在哪?」巩夏侯揉揉发红的手腕,无力问道。芳芬像是眼泪没停过,抽抽咽咽地摇摇头,整个人缩的跟颗球一样:「我不知道,但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她哇地一声又哭了,脸上的妆乱七八糟的很有艺术感。
巩夏侯除了叹气,什麽都无法做。毕竟现实和电影总是有段差距,这种情况之下没有手机没有外援,除了奇蹟没有什麽可以企盼的了。她估量一下周围处境,思考自己身体状况能应付什麽样程度的反抗,最终颓丧地做好最坏打算,留着一条命就好。
「我们会死吗?」芳芬呐呐问,窝在她身边啜泣。
……可以不要问这种问题吗?巩夏侯又翻个白眼,连怨天尤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问:「你怎麽惹到田晓卉的?」
「……我不知道。」她缩起身子:「上次被绑架,应该是要钱,光赎金就要五百万。」她讲到上次绑架整个人又抖成筛子。
铿──
金属声突然划破四周的黑暗,远远的铁门露出一小道微光,却有种来自幽冥的冷冽。带头的刀疤男穿件泛黄的衬衫,身後只跟着两个壮汉,却各提一个箱子走到她们面前。
「来来来,咱们来玩玩。」刀疤男打开皮箱抽出一条红鞭,十足十的猥亵气息。他一甩手将皮鞭甩在地上,啪地声响让所有人心底一颤。
「老大,小姐只说处置芳芬。」刀疤男身後的人开口,却不像阻止,只是意有所指地看着两人。刀疤男一听挑眉,露出黄牙笑道:「也是,这女的你带下去玩,阿龙留着帮我就好。就说老大我今天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他摆摆手,後头的男子嘿笑着将哭得不成人形的芳芬拖出铁门外。
铿──
又是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却像是一道铜墙铁壁,将巩夏侯锁进黑暗之中。当鞭子落下的一瞬间巩夏侯下意识地窜逃,却难以脱离鞭尾,狠狠地在背上扫出一条血痕。
一下、五下、十下,巩夏侯身上的运动服支离破碎,一丝一丝腥红在白皙的皮肤上似乎更让人兴奋。刀疤男和另一名为阿龙的男人轮流接着下手,狰狞的神情让她几乎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可巩夏侯终究是巩夏侯,一个耐力超群甚至还有心思思考策略的女孩儿。她呜咽了几声,身子踉跄跪在他们眼前,身上的衣服堪称若隐若现。注定了要命还是要节操,前者似乎比较划算。
「大哥,放过我吧?」她低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诱人。刀疤男一听整个人像头野兽扑到她身上,手掌胡乱在她身上抚摸。
可巩夏侯高估了她的无耻,当刀疤男在扯裤子时,不知哪来的劲狠挥了他一巴掌,顺势一个侧翻扫过旁边壮汉的小腿骨。
「干!你娘的疯婆子!」刀疤男一个巴掌将她甩出老远,身後铁棍上手就要挥下。
只能说,上帝发了佛心,又或是纯爱小说里女主角不能被玷污,於是铁门轰地开了,下一秒只剩下铁杆散落一地。
「小侯?」远远担忧的男声吓傻了里头的一女两男,刀疤男和阿龙当机立断拉起裤子就往後边逃,可有人比他更快。
莫邯宇右手抓住刀疤男的领子狠狠往下摔,另一个打算开溜的男人则被罗风猴子偷桃一抓痛得差点没哭出来。巩夏侯傻看着就像电影英雄集团般出现的三人,第一次有种要好好珍惜生命的感觉。
「天啊,小侯你怎麽变成这样──」罗风响亮的声音让巩夏侯不禁摀住耳朵,看了眼倒在地上哀号的阿龙喃喃道:「看来是要断子决孙了。」她这话却被罗风听到,後者哼了一声又狠踹了男人几脚,这才转过身瞪她:「你没事吧?」
慕容菲菲却是一句话也没说,锁得死紧的眉自始至终没松开过,只是沉默着替她简单清理伤口。巩夏侯突然有些害怕,因为慕容菲菲的表情,简直像要杀人。
「呃……我没事。倒是那个芳芬没事吧?」她傻呵呵地笑,感激地接过莫邯宇的外套。
「你说她?你还敢提她?就你一个蠢货,你是不知道芳芬惹过多少黑道?那个晓卉就曾经被她一时白目害的她爸差点被抓,你还敢跟她逛街?」慕容菲菲咬牙切齿,看着巩夏侯傻里傻气的笑才叹气:「她没事,皮肉伤多,没真出事情。」
巩夏侯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她转转眼珠,闷了一会才问:「你们怎麽找到我的?」
罗风嘟着嘴:「学生会成员手机都有晶片,很小,除非被烧毁否则不太会损坏。今天刚好是小宇要找你,打了一整晚电话没接,才找晶片定位的。」
巩夏侯噢了声,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明明不是学生会的吧?可这话没说,否则铁定又要被臭骂一顿。
终於放松的心神让她打起呵欠,摇摇晃晃站起身要跟着走出早碎得不成样子的铁门时却被抱起。「我抱你。」莫邯宇的声音很轻,却不容反驳。他直接拦腰将她抱在胸前,根本、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啊──
「怎麽?没给人抱过?」莫邯宇好笑地望着嘴圈成o型的巩夏侯,後者一听傻傻地点头。莫邯宇见她点头开心了,小心翼翼地收拢手臂不碰到她的伤,嘴角翘起漂亮的弧度,笑说:「以後就让我抱你吧。」巩夏侯还是一脸傻傻地,无意识的点头。
欸?他说什麽?她张嘴却又不知道该问什麽,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饶是她没转头都能感觉到罗风眼睛一眨一眨地偷笑。
「……你今天找我做什麽?」憋闷半晌,巩夏侯像是转移话题地问,在莫邯宇怀里窝着窝着竟也有些舒服。
莫邯宇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道,却没答。巩夏侯突然觉得这表情瞧着有些碍眼,不知哪借来的胆伸出尚能自由移动的左手戳戳他下巴。「说一下说一下嘛,我要听听是什麽样的电话可以救了我一条命我好报恩。」
罗风这时笑了,媚笑着靠近她:「你确定你想知道?」莫邯宇倒是开口:「没事,我不想被说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巩夏侯不懂,直勾勾地看罗风。罗风难得很配合,一个箭步霹雳啪啦地说话,莫邯宇因为抱着她一时没拦住,只得耸耸肩。
「……excuseme,哩沟供几拜?」(不好意思,你再说一次)巩夏侯脑袋大当机,语言竟还用的流利。
罗风说什麽?巩夏侯仰头望向莫邯宇漂亮的下颚弧线,後者只是宠溺地笑:「跟我交往吧,夏侯。」巩夏侯终於确定他们说了什麽,嘴巴自始自终没阖上。
不是没想过莫邯宇想追她,可她一直以为他只是玩玩罢了。毕竟他对源源的照顾和不舍有长眼睛都看的出来,而源源虽与他分手,但仍时不时的就和他吵学生会和他和谁谁谁哪位女生又纠缠不清,最後终究是源源忿忿地一句:「你就跟她在一起就好啦!」做结。
「你就跟她在一起就好啦!」
这句话突然荡在巩夏侯脑中,不知怎地让她所有涣散的思绪回拢,快速地运作起来。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莫邯宇:「好。」
罗风一听欢呼,似乎期待很久,嘻嘻笑道:「早说了,咱们小侯早该跟小宇在一起了。」倒是莫邯宇愣愣,而慕容菲菲则微微皱眉。
「……你喜欢我?」他像是求证似地问,漂亮的眼珠子直视她。
巩夏侯想了想,笑得眉眼弯弯:「你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你。」
这回答,很妙。慕容菲菲挑眉,睨眼巩夏侯垂下眼,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麽。而莫邯宇一听笑了,眼神里荡着浅浅的无可奈何,道:「好,我多喜欢你,你就多喜欢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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