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鸟儿在圆笼里跳跃,檐廊下,一个髻发斜坠、略施脂粉、身着红纱薄衣的绝色佳人,正拿着细长的竹枝逗弄着笼中的鸟儿,面色红润,脸上的神情若喜若悲。
「娘娘,这是太后派人赐来的纳福玉雕。」说话宫女的身後正有个太监抬着晶莹剔透的大型玉座。
「就搁这儿吧!」她随手指了个门旁的空,她姑母的消息还真灵通,这皇上前脚才走,赏赐随後就到,就那麽想要个皇孙吗?
她望着那座玉雕冷笑,这算什麽?示好?奖励?拉拢?她想起刚进宫时,太后召见的那番话,看起来推心置腹,但总归还不就一句话,想方设法诞下个皇子。她的姐姐进宫三年,连颗蛋都没孵出来,那老太婆急着要孙。
笑话!就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把她也赔进来。当初,她是想入宫没错,但她要的是正宫的位置。但为什麽?那老太婆选的人是姐姐不是她,就因为她是庶出!
她娘亲的死让她这辈子发誓不嫁作人妾,但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待她?她爹推掉这麽多门婚事,就为了把她送进宫。皇上的後宫人还不多吗?为什麽要把她也填进来?
就为了韦家的权势,她要一辈子做小,她要步她娘的後尘,她要时刻与他人争宠,而那些人包括她的姐姐,那个唯一让她在韦家感到温暖的人。她入宫时见到姐姐那哀怨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在她眼前只剩下唯一的那条路。
她用了点心计,她要在这宫中站稳脚步,她必须得到皇上的宠爱,她要让皇上自愿主动地来找她。
她刻意将皇上留在迎风阁的那盘残棋,以花代棋,一子不差地布置在这湘灵宫的花圃,唯有站在高处低头才能看出玄机。她研究过那盘棋,黑子看似输局已定,但尚有一线生机,她就落一黑子与皇上对弈。
她相信只要皇上够细心就一定会发现,若皇上没发现也不配作她的夫君。她没料错,昨晚皇上驾临湘灵宫,而她并没有递出侍寝牌。
「花圃里那些花可是郁嫔刻意摆弄的。」皇上转着大拇指的板指故作无意。
「臣妾入宫已近半月,百无聊赖,也只能摆弄摆弄些花草。让陛下见笑了!」她在言谈间暗指皇上的忽视与冷落。
「过来!」皇上那富含磁性的温柔嗓音。
她无畏地迎向皇上打量的目光,那张俊秀的脸庞忽然笑得春风,在他的示意下,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心里七上八下。但她不该怕,也不能怕,她走向他,即便前方就是断崖。
「你会下棋,是吧!」他握紧她的手腕,似乎读懂她所做的一切。
「若陛下不弃,愿向陛下讨教。」些微的挑衅,这在她的骨子里暗藏许久的本性。
微笑的皇上倏忽加重手中的力道。
「疼!陛下!」突然她觉得眼前这个的男人危险无比。
「疼?」皇上顺势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该跟朕讨教的,不是棋艺,而是,疼的境界!」一股邪魅蒙上皇上深沉墨黑的眼瞳。
那侵略的气息如此原始赤裸,让她不禁酥了半边身子。平生第一次,她自己无法掌控自己体内异样的情愫,这种失控让她彻底感到心慌。
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记得她最後这麽心想,在她迷失於他狂乱失序的情慾中,她最後仅存的意识。
看来,在这未来宫中的日子,应该比她预估中的错综复杂。她冷冷地看着笼中的鸟儿不断跃上跃下。未来肯定会挺有趣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