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感到安心却心痛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如同四季交接,明明才刚艳丽如夏,转眼间,枫叶染红,落叶纷纷,大地染上了一股沧桑,毫无生气,再透过窗棂看过去树上还有结着霜的痕迹。
而此刻的我啊,正在我的小书房内消磨着,拿着墨笔,却毫无头绪,不知道到底该从何处下手,面对一张如雪色的宣纸,很苦恼、很苦恼。
「小姐,还需要继续磨墨吗?」可怜的叮叮开口,这是她第五次开口询问我要不要继续磨墨了,特没灵感的我,就算没灵感也要坚持有墨水,才可灵感一到随意挥洒。
「当然是要的啊。」我嚷嚷地说,一说完,叮叮面露无奈,可双手还是十分任命地拿着墨磨着砚台。
「小姐到底要想画什麽?」叮叮好奇的问。
「画一个陌生人。」我认真地道,一抬头却见叮叮愣住地模样。
「我是说认真的呀,然後叮叮啊你别露出那痴呆样,好蠢地呀。」
「小姐好坏,我哪里蠢了啊,明明就挺聪明地……」叮叮脸上不服气,可讲起来的话却越来越小声,像是心虚,好险我耳朵挺灵光的,一字不漏地都听见了。
「那--叮叮你冲马桶肯定是第一名的,哈哈哈……」我说完,大笑,不顾形象的大笑。
「叮叮不要、不要跟小姐说话了。」叮叮闹着小脾气。
「那叮叮,肯定是不想知道,我想画得那个陌生人是谁了。」我诱惑着叮叮。
不到一秒,「小姐,你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漂亮最气质优雅的人了!」叮叮狗腿地说,瞬间让我龙心大悦啊,心里的虚荣感彻底被满足了。
「叮叮,我就只告诉你这麽一个人啊,答应我不能说出去的,不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我可不想被一群迷恋姐很久的人追着奔着的献出真心和爱。」一想到那画面,我毛骨都悚然了,好在叮叮认真的狂点头,让我心绪又回到了平衡。
「这是梦,一个很特别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拥着我,拥得激烈,好似我是他整个世界般地珍惜着我,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想起那个晚上,明明彼此陌生,却有那种恨天相见太晚的感触,那个男子是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将我团团围住,在我入睡後的每一个夜晚,都能梦见且重温那天的场景。
任凭我的心如钢铁,却也悄悄地裂出一个缝隙。
「小姐呀,我刚刚还在猜是不是太史将军呢。」
「去、去,去磨墨吧。」
一提到太史慈,那又是另一款的感觉,谈不上特别却很习惯,习惯太史慈总是带着款款深情地看着我,习惯太史慈总带着一脸笑意对着我,更习惯太史慈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檀香味。
时光固然可恨,可习惯却难改,太史慈太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孙尚香身边,就算我的心智独立,却总能有一丝动摇,感叹世上真情难寻,偏偏却从不人愿。
孙尚香,你的喜爱分明是太史慈,为何不说呢?
「可奇,我、我…有想说的,可是…我害羞。」这是从心灵头出来的,另一种声音,这声音是孙尚香的,我愣了一下。
原来──
原来是喜欢的──
原来是喜欢的啊──
「只是可惜……」可惜历史无法被改变,有情人常不得眷属,到底还是命运主宰了人们,可笑的是──我们竟然以为能人定胜天,我笑,我可笑。
片刻,提着笔,墨水成珠,滴落纸上,渲染深浅。
「小…小姐,宣纸上…染了色了……」叮叮紧张的说,一听到她的话,我即刻从自我思绪中醒来,又莫名的多愁善感,都怪秋季来临,枫霜夜泊,总能勾人那股淡淡愁思。
「没关系的,瞧──看我画上几笔,也是一幅旷世巨画呐!」
我拿着墨笔,凭藉那晚的想像,勾勒他的模样,想来应该会有一双如星如海般的眼,也应该会有像是被上天雕塑而成的直挺挺鼻子,也应该会有一张如纸薄的唇,更应该会有一张让我看了就心悸不停的脸。
若说这是幻想。
那,这便是最美好而悬疑的幻想。
「告成了,叮叮你看,快看看!」我像是献宝似地极着给人炫耀,没发觉画上的人有些熟悉。
「这简直帅得无法无天了──」叮叮一说完,呆愣愣地看着我画得水墨画,想当初在国高中上的美术课,什麽美感艺术的都特别差,唯有水墨,算是中等以上的水准。
见着叮叮还处在呆愣状态之时,我吹着气,想让水墨乾得更彻底,却又不想折损它任何一点一滴,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待全乾後,我将画纸小心地卷起来,从抽屉内拿起钥匙,走到书柜面前打开锁,将画纸放在书柜内,再瞥了一眼後,随即关上。
「叮叮该走了,该去吃晚饭了。」我敲着叮叮的头,催促着她赶快醒神来。
「啊啊啊啊──对,该是吃晚饭了!」叮叮惊醒的模样,多看几次都不嫌弃烦。
「走吧。」我笑着,有个两光的小跟班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踏出书房之外,抬头看着夕舂未下的落暮时分,只觉满天云彩都荡漾着一股情愫,悠然地轻盈地悄然盛开,点缀了一朵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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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踏入偏听时,便已传来阵阵珍肴香、酒肉谣,一时人声鼎沸,我笑了笑习惯地踏了进去,才刚跨过门槛,大、小乔便匆忙地从位子上离开,向着我前来,双乔之姝,面貌相似,不过大乔长得更加娇艳,如同一朵牡丹般绽放在最美的时刻,顾盼妖娆中带点幽然如兰;小乔长得阳光俏丽,一双明眸如似秋波般盈人,面蛋细致却含蓄得如一朵桃花盛开在春风和煦的春季迷人。
「阿香!阿香!你好慢才来啊──都等你了快半盏灯时间呢!」小乔娇嗔的模样真可爱,一时忍不住,伸出手来戳着,那触感好似能掐出水来般柔嫩。
「哎呀!我这不是来了吗?刚刚是有点事情耽搁到了,不过还好,还好我完成了。」我笑着说,背地里却感受着一股幽怨的眼神正盯着我不放。
我循着那道眼光前去,原来是周瑜,这闷骚的家伙,肯定是看我戳着小乔的脸颊儿,心里不舒坦,不畅快了,於是乎──我秉持着做人就是要做得好,做得更彻底点引人羡慕的忌妒恨,悄悄地──抚着小乔的发鬓,只见小乔依旧笑脸盈盈,另一边情况则是,周瑜的酒杯应声碎落。
看着周瑜的精彩配合演出之後,我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感,饶是江东才子周瑜也有如此失控的一面,我就看那张太淡定、太随意的脸蛋有些厌烦,才会想玩玩,玩玩周瑜心底最心尖上的人儿啊。
「好了,该吃饭了。」出声的是大乔,领着我和小乔回到位子上坐好。
看了一眼桌上的人,有孙权、周瑜、双双、玺冰、吕蒙等几个熟面孔,重点……重点中的重点是太史慈,太史慈坐在我右手边,脸色愉悦地盯着我不放,杯里的酒水隐约看上去还有半分满,难不成,在等我到吗?
我推了推太史慈左手,轻声地问了「怎麽还不吃呢?」,没想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等你来,一起吃。」太史慈笑着,提起筷子帮我挟了红烧豆腐在我碗中。
我低头不语,拿起摆在筷架的筷子吃着,吃着太史慈帮我挟的菜,吃起来跟我上次吃的味道一样,心里飘荡着一股波浪,我不语却对着太史慈灿笑。
太史慈又亲手下厨了,亲手做我喜欢的菜,喜欢的红烧豆腐。
「好吃,很喜欢。」很自然地发表自己评论,不带一丝尴尬。
「喜欢就好。」太史慈看上去很欢喜的模样,身上不时散发阵阵檀香,我嗅了嗅,还是这个味道最醉人了。
忽然──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前线军情来报,大当家在回程遭偷袭遇害了!」一名小兵累喘喘地奔着喊着,朝着我们而来。
我感觉到心一窒息的痛楚,硬狠狠得紧压着我的脆弱,我难以呼吸,视觉也蒙胧了,好在太史慈将我整个人都拥着,护着我的周全,鼻尖内都是太史慈身上的味道,感到安心却心痛。
听见一陶瓷碎裂声,回头一看,却见大乔一脸呆愣的模样,原本要捧上桌的菜肴,现今都落在地上,染上了尘埃。
大乔绝望呐喊「阿策、阿策」後,昏了过去,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长而茂密的睫毛上挂着清澈泪珠,令人心疼,原本如苹果般红润气色的容颜,在此刻都蒙上一层深深的雪色。
小乔一见到大乔昏了过去,急急忙忙地奔到大乔旁,一边喊着「姐姐、姐姐」,一边招人来搀扶大乔到寝室内,我在一旁看着看着,觉得心疼一直被压抑,头轻轻靠着太史慈,接着对太史慈说,「好难过,我好难过啊──」闭上眼上,放声大哭。
我的泪水浸湿了太史慈的衣襟上,止不住的悲伤,不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