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真是阴险!
韩昭抽了抽嘴角,摸摸鼻子,结果居然平局了,还真没想到,哼,看来这什麽大敬的景家,似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将这样的结局归究於景家兄弟,认为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其实这样想没有什麽不对,毕竟依依才六岁,他可不认为这一手让景昀曦没来得及反应的连环计会是她所想的。
反观,那景昀曦能够借着时间差来个反设计,倒不会是个好惹的货,韩昭眯眼,心里又暗暗哼笑一声,不知所谓。
一旁,依依嘟着小嘴走来,景昀曦!他居然!!占身高优势来欺负人!!!
「呀!」感觉头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依依转头,看到了难得在笑的景皇皓,这人平常都板着小脸,没想到现在笑着倒很是好看得让人晃眼。
依依也扬起笑脸,开口时却不知如何称呼:「呃……景、呃……」
「你同我们都叫大哥和寞殇哥哥,这麽一声哥哥无妨的。」
用卑鄙(?)手段害她输了球的某曦突然窜出来,咧着嘴笑嘻嘻的插嘴,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景皇皓放在她头上的那只手,她没多加理会,只是不看他一眼的鼓着脸。
依依再抬头看了景皇皓一眼,只见对方笑着点头,甚是温和的给了肯定的答案:「恩。」
得,被当成妹妹了,不对,她本来就是,依依默然望天,只好也笑着对他点头了:「皇皓哥哥。」
「我呢?我呢?叫小曦哥哥!」
某人是有预谋的!肯定是!可惜正在哀叹年龄差的小依依没有注意到,於是也甚乖巧的喊了声:「小曦哥哥!」然後某人圆满了。
比赛结束後,景茨云露又回复童子身份,公子小姐们说话自容不得他们多话,只是在某曦得逞的时候,两人都同时微微抬眼,眼带异样的看了外表乖巧,实则内心怨念的小依依一眼,咳咳,那一眼别具深意。
「咳咳……欸……」
众人一路走到场外,听得这声咳嗽声,依依却是突然无视了景皇皓,立刻跑到雪傲身边,见他似乎是着凉了,依依这才注意到海上开始起风了,她懊恼的暗骂自己一声,扶着雪傲开始习惯性的自己收起了榻床。
「对不起、对不起,傲哥哥。」
依依满怀歉意,想探雪傲的脉却仍旧如这些天一样,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她都要哭了,她知道师父在看完雪傲之後所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什麽意思,师父是不会再帮雪傲看第二次的病了,要不是人是她想救的,可能连第一次都没有,但是师父竟又用了不知道什麽法子,让她完全无法探到雪傲的脉……
依依眼眶微红,不仔细看的人根本看不出,此时,景茨突然窜出,吓得依依小心脏一颤,却是听他小声的说道:「小姐,榻床我来收吧,你先陪雪公子回房。」说完,便不等依依有任何的表示,直接接过了依依手中的家伙,转身离开。
「小依?我没事,天有些微凉而已……」雪傲在一旁轻笑,对景茨的举动没有多加理会,彷佛稀松平常。
景皇皓看着雪傲的眸色又深了深。
「恩,我、我扶你回房罢,下次、不,没有下次……等你都好了,我们再出来。」没等他说完,依依截了他的话。
她当然知道雪傲要说什麽,雪傲人很好,再令他说下去,只怕他越说她就越觉得亏欠,毕竟是她自己学艺不精,探不出他的脉。
唉!这可是她出了村後第一个病人,怨念啊!
「真的没事。」雪傲有些无奈。
好像他只是呛了一下而已,小依真是穷紧张了……不过被人担心、关心的感觉,真好,他感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恩恩,快回去休息!等会我给你端午膳,你喜欢吃什麽?……恩还是吃粥好了,你昨儿个才刚醒来,冷食伤胃……」
依依喃喃自语的踱步,半推半带的两人一起回了雪傲的房间,竟是完全遗忘了,身後那些刚一起踢完球的一干人。
**
「她是要黏到什麽时候?这般……」景昀曦咬牙,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身份不明想法不祥,他都不知道是有多重要了,竟然连他这个同乡也不理,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个什麽东西!
「四弟。」
景皇皓打断他的咒骂,淡淡警告的瞥了景昀曦一眼,面上不存一点刚刚的笑意。
他是想了计划的,球局结束原本想要提出来,不想……,景皇皓看像雪傲离开的方向,抿着唇眯了眯眼。
方才,他的表现是那样自然,彷佛一切皆知。寻常人家不会没有注意到景茨的举动,可是,那个雪傲,不仅没有吃惊,反而受得理所当然。
也是,雪傲那样看似完美无比的人,他要是寻常人家,估计一个傻子都不会相信。
「皓,咳咳……他,很聪明。」
云寞殇默默说,从刚刚两人的交谈中,他知道了雪傲懂很多东西,也极为聪明,他自觉探不出对方丝毫的破绽,这人彷佛他说了什麽都能够回答,话题永无止境,高深莫测得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的人,他的存在对五大门庭来说,很是危险。
重要的是,尽管他们说了那麽多,每当他起了探听之意,话题总有办法被绕开,自己更在不知不觉中,多说了许多,非常恐怖。
他们相处是那麽自然,可是处处透着危险,跟雪傲讲话,彷佛什麽都不是秘密。
「恩。」仍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景皇皓板着小脸并未再说话,一旁景昀曦看了景皇皓一眼又看了咳嗽不止的云寞殇一眼,心里明白了他这便宜大哥想做什麽。
……唔,说真的,他十一岁的时候在做什麽?玩战斗陀螺?啊,童年啊,景昀曦感到莫名的忧愁,他现在才七岁呢吧,在干的什麽事来着?默默的小小算计人,现在那是手到擒来。
「嗤,也只是比之我们长了几岁罢了,嚣张个屁。」
韩昭左看右看觉得没自己的事了,双手枕在脑後悠悠哉哉的哼了声,然後极是自然的转身慢慢跺回自己的房间。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呵呵,五大门庭,自是越乱越好……他低头任由飘起的浏海被海风吹得微乱,悄悄地,在别人看不到的某个角度,他的唇边勾勒起了一抹惊心动魄的邪笑,那心情真是,甚好。
身後,景皇皓目光微凝,说不出的幽深,他的气质,看上去似乎更加内敛了,十一岁的孩子,沉稳的可怕。
皓的面上,什麽也看不出,云寞殇垂眸,表情有些呆板的单纯,那样的单纯,面具似的从来没有变过。
门庭的事情,其实他知道的都不多,因为遇事都有皓挡着,但门庭这次是真的开始乱了,连他都注意到了,皓肯定早就知晓,此次出的这趟远门,看来真是出得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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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为什麽对他这麽好?」
下午,“同乡”的两人又凑在了甲板上,景昀曦问道,斜眼睨着她,他感觉恭依依对雪傲的态度始终怪怪的。
他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挠的他那心里,嘶,可真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靠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栏杆处,依依垂眸沉默了片刻,终是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不知道,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会突然很难受、很难受,常常有那麽一种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是欠他的,因为是欠他的,因为欠得太多了,所以我今生必须来还。」
欠他的?没错,她对着雪傲时就是这种感觉,心中仿佛对他有所亏欠,不管怎麽做都好像无法弥补似的,让她很不好受,很不喜欢。
她有心想要弥补,可是她为了他做越多的事,越觉得这债似乎,她一辈子也还不完,那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不管她丢了什麽进去,始终满不了,空洞的令人心里发慌。
「欠的?你上辈子的事?」不可否认,他来了好奇心。
上辈子?「不是。」依依很肯定的摇头,表情却与她所表现出来的肯定相反,那样一片的茫然,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没有方向、毫无目的,看得景昀曦微微出了神。
对他来说,恭依依的存在可不就是一个谜,他们虽然来自同一世界,可是他们各自来自不同的地方,除了曾经生活过同一个世界,他们之间毫无交集,比这个世界的亲人要陌生,可是偏偏却又熟悉着。
其实,依依是想璃晴了,想着璃晴她,是不是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和她晒着同样的太阳;她们看着同样的月亮。
前世?不,不会是前世的,她对雪傲没有任何的印象,如果,上辈子她的生命中有出现过雪傲这样的人物,一定会对他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如果……
「不是?那你中邪啦?」某人很故作天然的问了。
「……」……她不是吧?
「干嘛?不然咧?难道你有什麽更好的结论吗?」
……没有,但是,中邪?她?
依依肯定景昀曦这是在搞笑。
有碎寒这样一个作弊的存在,她要是真中邪了,让她中邪的那东西,必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知道为什麽,依依如此肯定着。
其实都六年了,她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念念不忘,依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但她知道,真正让她惦记的,始终只有璃晴而已,也从来只会是璃晴。
「好吧。」景昀曦挑着眉摊手,不以为然。虽然想知道恭依依上一世的事情,但对方表现出来的就是不愿意说,只好作罢罗,看,他也不是不讲理嘛,非常好沟通的。
「啊!对了!」
依依猛地击了一下手掌,接着紧盯着景昀曦,从头顶到脚尖“扫描”一遍,目光灼灼。
「你干、干嘛?你、你这样盯着我,我会害羞的!」某人红着脸,好像依依真的要“欺负”他似的。
「……」
「好啦!怎样?」见对方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景昀曦知道是自讨没趣了,伸出手在依依的面前挥了挥。
依依彷佛触电般的整个人弹开,看得景昀曦面色黑了黑,他是蛇蠍吗,居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然而依依的下一句话,却足以将他吓得脸色反白。
「这个世界的武功,你了解多少。」
是了,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待的是最边疆的村子,住的是最简陋的屋子,甚至,她没有看到过哪怕是疑似学堂或者私塾的地方,对这个世界,她可以说是完全的不了解,就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启蒙师父,现在都只有针对她医术方面做出教导。
就她所知,师父现在所教她的“武功”,不过是和现代所谓的女子防身术并无区别的东西,她每天找师父美其名约读书习武,实则是拿了一堆医书继续打发了船上的时间罢了。
「武……呵呵。你肯定企图已久,肯定是的,呵呵。」
似乎景昀曦难以置信了,难道说要学会这个世界的武功有什麽限制吗?以致於师父从来都只字不提;以致於景昀曦居然在她面前语无伦次。
「恩,我是说武功没错……或者说,这个世界是奇幻?」她提出了适当的疑问,但这似乎就是个东方的反古世界,依依还是不认为会出现魔法这种东西,但或者是印象认知的错误,可能也真的有,於是她便问了。
「不是奇幻,也不是修真……那是一种叫做灵能的力量,很像我们那里说的灵力,所以,应该是玄幻吧!」
景昀曦颇艰难的开口,说真的,他是不太希望恭依依知道灵能的事,他相信恭依依的师父肯定是连提都没有提过,否则轮不到恭依依来问他,而就连他也知道,如果恭依依知道了有灵能这回事,她一定会学,她不管结果如何,一定会学,更何况是她相处了几年的师父,但问题是,以恭依依的状况来说,他不认为她学习灵能会是一件好事,因为光是要接触灵能的第一个门槛,就是足以了结她性命之凶险……
「灵能……那是什麽!?你倒是一次性的给我解释清楚一点呀!」依依顿了顿,赶紧逼问道,那是相较於面对医学,几乎同等的急迫。
这女人,怎麽倒是怪起他来了?啧,老实说他穿过来的头两年就搞清楚灵能这种东西了,所以说了,这就是个问题啊问题。
景昀曦被急得就要挠头了,他不想对她说慌,可这事他也不可能清楚跟她说的,不说却是为了她好,可是现在说了也是为了她好,啊呀!真烦!
「我也不清楚啊……」不,他清楚得很,「这里的人到了八岁,会进行一种叫做“开灵”的仪式,开灵实则是“开发灵能”的简称,直到这里,後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也才七岁而已呢,你这可是在欺压我。」
景昀曦装模作样的,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真的是,到了八岁真会进行“开灵”的仪式;假的是,他知道後面到底是如何。
可就连他第一次知道那样的方法时,也因那样一个近乎豪赌的极端,而感到恐惧不安,他不认为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孱弱的恭依依,能够承受得了的。
要是景昀曦知道最後的事实是,身为一个在家族里地位底下的庶女,依依说什麽都不得不接受那所谓的开灵,那时,他又会是作何感想?
「你少装了。算了,师父迟早会说的吧?」依依转身倚着栏杆托腮,轻轻的这麽说,那表情单纯而呆滞,看得景昀曦一阵汗颜,他怎麽感觉这恭依依气质着实的小白花呢?不是他在说,还真是好好骗呀。
灵能……啊。其实她知道师父是不会说的,武功这种事情,学了可以自保又可强身,有何不好?依她来看,这种事应该是师父自己拼命要她去学了才对,可当她第一次问了师父後,见师父教她的尽是些花拳绣腿时,她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功恐怕是不简单。
现在在看了景昀曦的反应後,果然是证实了她的推策,既然知道不简单,本来她也没想可以问出什麽来的,於是她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再继续多加追问。
「唉呀!你说我不是传说中穿越小说里会出现的那个废柴小姐吧?不然师父为什麽就是不提呀?」就算知道,她还是忍不住要发一下牢骚。
「你小说看太多。」
「本来就是嘛!万年不变的穿越剧情都是这样写的,什麽……身为庶出的废柴小姐,然後废柴其实是天才之类的,不觉得有些符合吗?」
「唔,还满有趣的……才不是这个问题!你很希望自己是废柴吗?你现在才六岁!」换句话说不需要知道也是正常的好吗?人是需要童年的!懂不懂!?
虽然对於现在的他们来说,童年不能吃。
「我只是提出适当假设而已,要知道人不管在何时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的。」依依郑重的反驳,意正严词的说。
「话是这麽说没错,你不觉得这是你用错地方的问题吗?」人家师父只是觉得还不到时间吧?被徒儿这样误解是不是太也可怜?
「我是说我这是做好我是废柴的心理准备啊!」
「就说你是很想要当废柴吗!?心心念念志向当个极品废柴吗!?你师父现在连打算都没有哪来的最坏啊?」
景昀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