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竅 — 《八》疑問

知道班上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子的状况,让我有一点意外。但是这些人分别是班上的前三名和後三名,这样的组合就有一点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Stranger的紫气彷佛”意识”到我的出现,从飘来飘去的状态,变成往我这边移动了过来。

我不太确定在它的感觉当中,我是什麽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麽清楚地形容这种感觉。因为它看起来就是没有形体的一团东西。严格来说,我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那种感觉,就像是有风吹过来,你感觉到有风,但是你看不到风。而这个”感觉比较特别的是,它有一个范围,你不是真的用眼睛”看”到,而是有一点像是在梦中”看”到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但是可以感觉到”颜色”,这个就是很特别的体验了。

很多的漫画里面,包括了『圣斗士星矢』里面的紫龙,当他的眼睛瞎了以後,反而看清楚了之後对手的招式,接连打败了英仙座、王虎、巨蟹座和摩羯座,打开了「心眼」。我想,那种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Stranger的紫气朝着我飘了过来。正当我准备好要面对这生平的第一次灵异接触时,我突然间接收到一连串一大票的”资讯”。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十几台的电视机,围着你,音量开到最大声。各种不同的画面与声音,不断地移动而且产生混合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麽,这时候的我,并不感觉到害怕或是紧张,只是试着让自己的呼吸再更慢,更缓,更轻,更缓。我只是让这样子的念头延伸到我现在的状态。这些混乱的资讯慢慢地从很混乱的画面,让我收敛成更紮实的『彩虹圈圈』环绕着我。

突然地,有一个声音出现,『冯谖市义於薛,一窟也;建议拒梁王千金之聘,得势於齐王,二窟也;建齐宗庙於薛,以安封邑,其窟三也。』

接着,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回我的身体。我一下子就张开了眼,一切就如同往常,只是国文老师在盯着我看,全班同学也在盯着我看。国文老师像是在等我回答某个问题似的。

国文老师说:「狡免有三窟,是哪三窟??昨天没睡好吗??瞧你站着还能睡…」

我回答道:「冯谖市义於薛,一窟也;建议拒梁王千金之聘,得势於齐王,二窟也;建齐宗庙於薛,以安封邑,其窟三也。」

老师和同学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老师并还赞许地说:「我不知道是谁打pass给你,不过,你还能马上回答出来,很好!!只是,别再熬夜了,连站着都能睡着,这样子不符合高中生的年纪,只有老年人才会这样子。」说完,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但是,我笑不出来。我眼睛飘向了龙哥和Stranger。龙哥并没有理我,但是Stranger瞄了我一眼,好像刚刚的事情他知道是怎麽回事似的。接着,下个铃声就响了。

下课以後,我走到Stranger的位置,眼直直地盯着他,问道:「刚刚是怎麽回事??」

他愣了一下,回答:「什麽怎麽回事??你傻傻的,上课被罚站还睡觉,被老师点了问问题啊。什麽怎麽回事??」

我问,「别装蒜了!!那一团紫色的气团是怎麽回事??」

他一眼疑惑地看我,「什麽紫色气团??你在说什麽??你睡着做白日梦了是吗??」

我很认真地盯着他看,想逼他说出真相。但是多问了几次,他就嫌烦,而且一脸我是神经病的表情。他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不耐烦,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我才明白,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要不然,就是以高中生来说,他的演技可以得金马奖的最佳新人奖…

我又走到龙哥的面前,试图套出他的金色气团的秘密。他说,他也不清楚,上课会打瞌睡,只是因为常常觉得想睡觉,就睡着了。只不过,他的梦常常很无厘头,不是在杀妖除魔,就是在宇宙间漫游,而且当他有问题的时候,很多奇妙的想法会自然的浮现,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至於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在状况内,因为他也在睡觉,正梦到他把东西剥开,一层一层,愈剥愈细,愈剥愈小。小到了原子,看到了电子,再从原子、电子再往下剥。感觉上,每个原子与电子的感觉,原子里面还有更多的小粒子组成,好像是宇宙中的星球与星系的关系。

当他开始涛涛不绝地讲述他的梦境的时候,我开始头痛了。那种头痛不是真的生理上的痛苦。而是我遇到太复杂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出现脑容量不足的那种现象。就像是CPU的效能满载後,会出现系统延迟的现象。我高一上的物理就不过是六十分勉强及格,传说这还是因为那位只看着天花板的物理老师良心发现,怕当太多人,才把分数开根号再乘以10。

好不容易等到上课钟响了,我急忙逃离现场。

数学老师雄哥,开始用他生动活泼的国台语双声道教学法,讲述着空间与向量的关系。我呢,还是满脑子停留在刚刚的国文课。我开始整理我刚刚混乱到不行的十几分钟发生的事。

我又出窍了。在课堂上,还是在被罚站的时候。

课堂上,出现这种状况的,还不只我一个。分别是班上的成绩最好的学生,和成绩最差的学生。而从我看到的或感觉到的,他们一个是金色,一个是紫色。他们两位都似乎不太清楚他们的状况,但是也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状态。

那一群电视是怎麽回事??那个彩虹圈圈是怎麽回事??那一串的答案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谁把老师问题的答案,”送”给我的??

我大概是想得出神了,雄哥也发现了,一边国台语夹杂着说着向量的计算方法,一边走来我的旁边。这次我学乖了,同样的招式不能对圣斗士用第二次!!我马上眼睛盯着正走过来的雄哥,看他要问什麽题目。雄哥瞧我发现了,笑着对我说,「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讲课讲得真好!讲得竟然有学生听得目瞪口呆!!」然後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脖说:「你啊!!你嘛咖差不多咧!!上次考试只考了10分!!现在上课,又给我发呆!!你知道你刚刚呆到嘴开开的样子有多好笑吗??我应该拍下来给你自己看的…」说完,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我回答道:「老师,没有啦,我鼻塞,不能呼吸,只能嘴开开的啦。」

雄哥说:「你啊!!用功一点!!离联考还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但是也没有很长。你现在开始努力读书,还有机会能考得上好大学!!知道吗??」

雄哥对我们很好,也很关心我们,我们的师生关系比较像朋友,而不像一般的课堂这麽严肃。这种开玩笑的方式,我们都习惯了。只是对雄哥很不好意思,高一的时候,我还是算得上是老师叫得出名字的学生,但是上次考试,真的是很惨的结果。

午休的时候,霆哥和阿尧找我去打球,我推说身体不舒服婉拒了。我试着在教室再一次看能不能出窍,但是我连入定都无法再做到。看来情绪的起伏是最大的障碍。这个整天,过得实在是不算愉快。我只能发呆又发呆,渡过了这一天在学校剩下的时间。

回家的路上,昌哥看我有心事,问了我,我又有一搭没一搭的。於是,他就找我去爬『那个很长很长的坡』。我们家的附近有一条新开的路,通往北屯。由於这一条路是新开的,大约有三公里长,是个不算缓的上坡。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这路是逆风爬坡,当你要用力的时候,一张口就吃风,很难受。这个坡上去了以後是我以前的旧家,昌哥的阿姨家也在附近。昌哥和我只要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骑这个坡。用肉体上的不愉快去舒缓心灵上的不愉快,听起来还蛮变态的,但是其实颇实用的。

我们开始骑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我其实有一点撑不太下去了,因为白天那件事情,花了我不少的精神。但是,看着昌哥愈来愈远的背影,我还是乖乖地跟上去吧,不然待会儿天黑了,路况比较难控制,这边没有路灯。

踩着踩着,我又开始调整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我刻意地放慢了速度。渐渐地,渐渐地,我觉得不这麽难过了。等我意识到了的时候,我已经又『出窍』了。这个时候,就真的像是在打电动一样,我从我的背後,看着我自己。有趣的是,这是我第一次的出窍之後,还要控制自己的身体的状况。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玩任天堂一样,差别只是你没有握着摇控器。但差不多就像是你可以透过A钮连打来加速,放掉来减速,也可以透过方向键来操控左右。当你按得太快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身体快不行了,放掉的话,身体的状况会慢慢地回来,但是你的速度就会愈来愈慢而倒下去。为了不倒下去,你得要维持一定的速度,若要赶上前面的昌哥,你又得要按快一点。

「平衡」就是这个游戏的主轴,你要尽可能在消化完体力之前,赶上前面的昌哥。说到打电动,我的精神就回来了。於是,我就这样子,快~~慢~快~~快~慢~的节奏,找到一个最平衡最有效率的方式,不一会儿就跟上了昌哥,然後超过他了。接着,当我到了坡顶的时候,这个状态马上就消失了。我还喘了几口气後,昌哥才跟上了。

昌哥说:「哇~~你是真的有练成了气功了是吗??你後来追过我的速度好快喔…」

我说:「对啊,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练??很神奇喔!!」

昌哥说:「改天吧,我得要回家吃晚饭了!!明天再见罗!!」

呵,虽然大家都觉得气功很有趣,但是说到要练这玩意儿,倒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有兴趣。

我突然想到我的问题有谁可以帮我了!!张雅卿,她说过她们家是专门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骗人骗钱的神棍,但是至少目前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管道。如果她们家这麽专业,都还不能帮我解答我的问题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了。难不成要我写信给李少波(*)吗??

回到家之後,翻箱倒柜地翻出了国中的毕业纪念册,还记得她说过她是十七班的。翻到了十七班的那一页,她的大头照看起来还蛮清秀的,我不禁微微地笑了一下。照片的下方,就是她们家的电话号码。我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刚好是她接的。我跟她说了,我有气功的问题要请教她们家,她迟疑了一下,然後笑着说好。她似乎握着话筒问了家里人的意见之後,才跟我约了这个星期六下午的时间,到她家去拜访。

可想而知,到星期六下午之前,我的心情一定是很忐忑不安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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