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雃妶的视角
他摘下口罩以及墨镜,柔软的唤着我,却加深我想要当场打死他的念头,但我知道比起他被我打死应该是我会先被他给杀死,於是我问了那六个字的问题,本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回覆,没料到却出了个声,多麽的低沉、多麽的判若两人,彷佛像另一个人格似的,不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寂静了几秒,他拿出一小包用透明塑胶袋所包装的粉末,我肯定那就是让我至於死地的工具。
「我不想让你感到痛苦。」他冷淡的说,依然没有改变现在的立场,丝毫帮助也没有,反而令我的头更加剧痛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空气中夹杂的尘沙粒子一并吸入,还真令人不舒服。伸手接过那包药袋,不经意的碰着他的手掌,将些微血渍给沾了上去,不过他似乎没察觉,仍然摆着那张冷血的表情望着地面。
从刚开的封口凝视细小的粉粒,我再问了一个问题,同时也是最後一个了。
这次他又出乎我意料之外,一个声音也没发出,只是有如傀儡般的默默点头。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啊,我心里冷笑着。
随後把那个东西一把倒入嘴中,瘫软无力的倒卧在肮脏的泥沙上,身上的湿润感不知是我的血液亦或是被泥沙所吸收的雨水,反正一切都结束了,无谓的思考而已。
闭上双眸,聆听着周遭的声响,安静的只有杂草被风吹拂的声音,嘴里的唾液加速分泌,想要与融化到一半的粉末滑下喉咙,还是被我给强制止住了,但如果他再不走,我想我真的会结束在这荒野外。
「宋雅甯,死了。」突然,他说了这番话,随後我听到踩在沙地上的脚步声从我身旁边越过,保时捷的引擎声轰隆的徘徊在我耳际,十分刺耳,一股风沙盖上了我的肩膀,不用多久又恢复了宁静。
是的,他走了
我急忙张开乾燥的唇办,使尽将嘴里的浓稠物给吐了出来,但舌头上还残留着部分,於是狼狈的撑着沙地爬起,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一颇一颇的寻觅水源。
好在工厂的守卫室在前方不远处,我抱着一丝希望能跑多快就多快,感受不到腿部的疼痛不是好转,而是已经病入膏盲,当然我是有点过於夸张的形容。
乾涸的血液附着在金属门把上,无论怎麽转也转不开,下一波唾液正来袭,顾不了多少只能先将头撇过一旁吐出,喘些气後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影像几乎重叠在一起,提醒我时间已经快不够了。
我扶着一旁生锈的铁门,分散支撑力,用另一只脚狠狠踹开守卫室的门,可还是拉到了另一只腿上的伤口,不禁痛的叫出来,仍还是无法停止动作,直到铝门打开为止。
脚步蹒跚的像只饥渴的绵羊闯了进去,疯狂似的翻找铁柜以及抽屉,伫立在角落旁的矿泉水桶被余光看到,立刻蹲下转开盖子,用一旁的免洗杯装着,伸出舌头将矿泉水往上面倒,使用左手辅佐着,总算清掉残留於嘴里─差点令我致命─的东西。
倚靠在冰冷的铁柜旁,我无力的从口袋拿出手机,萤幕上显示电力只剩下10%,以及好几十通来自李英赫的未接来电和简讯,再加上几通同一个的陌生号码的来电,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麽大事,我现在也无暇去管。
僵硬的食指点开联络人拨号,吃力的把手机放在耳边用肩膀撑着,阖上渴望休息已久的眼皮等待。
『你在哪?』良久,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他的声音,有如救命绳索般。
『又要你来带我回家了...』我抽动着嘴角虚弱苦笑着。
『等我。』他挂上手机,留下嘟嘟嘟的机械声。
我好累,真的好累,尤其是心脏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