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夜晚让人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着觉。宋雃妶披头散发的躺在草蓆上,瘦小的肚子盖着一条薄被,狭小的房间只由一台小型的电风扇吹拂着。眼睛凝视着掉漆的天花板,满脑子不由自主的想着一堆人生大道理,久久无法入睡。
电光火石间,寂静的深夜被一个玻璃碎裂声给划破。对一个已经上国中的孩子来说,难免还是会被吓到。
闻声的孩子立刻爬了起来,左右张望,屏气凝神的光着脚ㄚ子蹒跚的跑了出去,在漆黑的空间里探索,完全没有丝毫害怕鬼怪的出现。
一道光线从隙缝中露出,稍微照亮了附近,宋雃妶像是找到宝藏一样似的,好奇的放轻脚步往前走了过去,肩膀差一点就撞到旁边饭桌的木椅。跨过重重难关後,却看到了那永远无法抹灭,使纯洁的心灵受创的一幕。
如果可以倒带,她希望自己能早点入眠,宁愿汗流洽背;如果可以倒带,她会改变心意,不嫌麻烦的陪着懵懂未经世事的妹妹去厕所。
可此刻想这些,早已来不及了。
魁梧的身子压着还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身上,粗糙的大手隔着衣服游移,残留在脸上的胡渣磨蹭着细嫩的脸庞,浓厚的酒臭味弥漫在狭小的房间内。
为何她不求救?因为红润的樱桃般小嘴被黑色的胶布给黏死,为何她不挣脱?因为幼小纤细的双手被粗糙的麻布绳紧紧綑绑住。
宋雃妶被这一个骇人的画面给征住,双手紧抓着门锁,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头脑的思绪全都乱掉,脚踝有如被钉子钉住般的无法移动,眼睁睁的伫立在房门前,皓白的牙齿咬着舌根,害怕忍不住咯咯作响。
透过被外头的风吹的更宽些的隙缝,宋雃妶凝视着她那痛苦到狰狞的表情。女孩温热的泪水从眼角顺流而下,黯然的眼眸望着氧化的铁窗外,站在树枝上的披着浅灰色羽毛的夜鹰,失去光彩的瞳孔彷佛在诉说着─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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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落的麻雀声从外头传来,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阳光穿过挂在落地窗的白纱帘,照耀在乳白色的磁砖上。宋雃妶盥洗完後,甩乾手上的水珠从浴室走出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秋栀还再熟睡着,便压低脚步的音量,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想起昨晚大半夜的还特地跑去量贩店买一堆日常用品和简单的衣物,还替他吹头发搞到了两点多,感觉自己和疯子没两样,愚蠢到了几点。打开冰箱拿出了剩下一半的牛奶与麦片摆在吧台上,倒入两个白色碗盘中,最後再从厨柜里拿出之前不小心多买的吐司条与果酱,不到十五分钟就解决了早餐。
余光往墙上的时钟瞄,惊觉已经八点半了,也该叫他起床。
宋雃妶慢慢走到秋栀身边,有些踌躇,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头有如蜻蜓点水般的轻摇着他,「起来。」
缓慢的呼吸声徘徊在客厅。
再次试着提高分贝呼喊,得来的却是一片沉默。少许的耐心已用尽,乾脆松手不管他,打算独自去吃早餐,接着再用笔电,美好的闲暇计画却被一个力量跩入了温暖的胸怀里去,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心脏规律的跳动声在宋雃妶的耳际,这个熟悉的感觉想起了之前也曾被他给自作主意的拥抱过,看在他头脑被敲坏的份上,没找他理论一番就挺慈悲的了,可如今同样的动作竟然又再来一次,好心的底限完全退到了边缘。
挣扎的想要逃脱,却依然徒劳无功,真想马上冲进厕所拿起通马桶的把他的脑袋用力的通一下,看会不会正常些。本来是不想要动粗的,但一而三再而三,要是再放纵下去,那下一次又会是什麽?
铁了心努力的空出一手,差一个指腹就碰到桌上的杂志时,柔软的嗓音令宋雃妶瞬间僵住。
「不要动。」那磁性既性感的声音命令道。
秋栀虽是闭着眼,仍闻得到宋雃妶滑顺的发丝的洗发精清淡香气。
颧骨瞬间不由自主的发热,她连忙用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推开他,害得自己一屁股的跌坐在地毯上,梳好的头发全乱成一团,模样相当狼狈不堪。
现在是演哪一出,疯了吗?宋雃妶喃喃道,冰冷的手掌捧着因不明缘由而发烫的脸颊,茫然的望着秋栀被阳光照耀的睡脸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