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吃了我 — 小丑篇:02

(十岁)

每天每天都过得简单却很幸福的生活,只是时常忘了已经幸福这一回事,但对蜜雪莉雅而言她深深地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尽管她只是一个不小也不大的『十岁』小女孩。

「拉斐尔,我很幸福。」这是每一天蜜雪莉雅都会对着拉斐尔说得话。

「我也很幸福,蜜雪莉雅。」拉斐尔璨笑的摸了摸蜜雪莉雅的头顶,虽然两人的岁数一样,但毕竟是有男女之分的,身为小男孩的拉斐尔理所当然的比蜜雪莉雅高了一半的头,因此每天抚摸着蜜雪莉雅的头顶就成了拉斐尔的工作,原本两人同样高度时都是互摸着彼此的头顶,但现在是拉斐尔比较高所以就由拉斐尔继续这项日常习惯了。

「那麽,要是有一天我忘了说我很幸福,你要记得提醒我喔,拉斐尔?」蜜雪莉雅沈溺在拉斐尔柔和的抚摸之中。

「你是不可能会忘记的,不过要是你真的忘了的话,我会提醒你的。」拉斐尔将空着左手伸了出来,微笑的看着蜜雪莉雅,相信着两人的牵绊是不会轻易的被拆开。

「谢谢你,拉斐尔。」蜜雪莉雅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拉斐尔的手。

两人的背影彷佛已经是一对深爱许久的夫妻了,紧握的双手十指交扣着,一样的步伐往前行走,契合的默契证明了两人完美的适合彼此,就连真正的夫妻望见这一个画面都会愧疚於,他们的爱竟比不上还不懂爱的两个小孩所展现出来的纯洁之心。

那是尚未被污染的纯净,就像是一面清澈的湖水,清晰得可以看透里头所有的生物;蜜雪莉雅和拉斐尔就是这麽一回事,仅仅只要相望就能了解彼此的心境,甚至看透对方的心,换句话说他们的小指上早就已经牵上一条永不分开的红线了。

**

(十三岁)

「妈,我要去找蜜雪莉雅喔!」拉斐尔将刚从森林里捡起的木材推放在火炉边,之後他转头走到了在火炉左手边的厨房,里面有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正在做着今晚的饭菜。

「好,顺便把这些草莓拿给他们家人。」拉斐尔的母亲慈祥地说道,在眼角边的鱼尾纹一点都不减退她天生的气质,反倒给人一种亲近的好感。

「知道了,那我走了喔!」拉斐尔街过母亲递过来的一碗用布巾打包的草莓,笑容在拉斐尔脸上是那麽耀眼,甚至看得出他有多麽期待见到他心仪的女孩。拉斐尔和母亲道别之後就快速地跑出家门,好像是和蜜雪莉雅约好时间怕迟到一样,但是其实他和蜜雪莉雅并没有约,单纯的只是想要去看她,尽管今天早上已经一起放羊相处了将近一个上午。

「看来我们家拉斐尔真的很喜欢蜜雪莉雅呢!」拉斐尔的父亲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巧看见自己的儿子冲忙的跑出家门,他心里想着年少轻狂,想当年的自己和拉斐尔的母亲也是这样,老是处在迫不及待的心情想着见对方。

「是啊,从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很般配了。」拉斐尔的母亲微笑地将刚擦乾净的草莓,递给了拉斐尔的父亲。

「就像我们啊!」拉斐尔父亲没有用手接过草莓,而是直接用嘴咬下他老婆手中的草莓,自从他们结婚之後依旧不变的恋爱心情,或许正是让他们儿子拉斐尔这麽专情的原因之一,「年轻时候我们不也这样吗?」

「那麽现在呢?」拉斐尔的母亲用围巾较为柔嫩的布,将拉斐尔父亲嘴上的果液擦拭乾净,然後是一抹优雅的弯笑,彷佛她不曾老去。这笑容,完全就是拉斐尔父亲当年为何爱上拉斐尔母亲的那一抹淡笑,也是他深深着迷于她的原因。

「更爱你啊!」肉麻的话在拉斐尔父母亲之间,正是代表他们相爱的证据。

这种甜蜜的婚约,正是拉斐尔和蜜雪莉雅期望的未来。

***

(十七岁)

「拉斐尔,对不起⋯⋯」他心仪的女孩正在他面前哭泣着,但是他却无力安慰她,甚至无力挽回她。

「蜜雪莉雅,别做傻事!」拉斐尔深怕自己一靠近,蜜雪莉雅就会在这一个充满他们回忆的山脚边一跃,而他再也无法触摸、拥抱、叫唤、看见这一个活生生的她,「拜托⋯⋯你,别跳下去⋯⋯」拉斐尔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着泪光了,再过每几秒就会崩溃了。

「要是我没有出生,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对吧?」蜜雪莉雅俯视这深不见底的峡谷,她不害怕自己纵身一跳就碎屍万段,因为真正令她恐惧的是杀死大家的自己。

「你死了我怎麽办?你忘记你我的约定了吗?我需要你!我们的永远呢?」极力的想要将自身于死地的蜜雪莉雅拉回,拉斐尔双颊是源源不绝的泪水,他心爱的女孩正决定了结生命,将他们的未来彻底碾碎。

「但是我毁了这一个村庄,是我的错,他们都被我害死了,拉斐尔。」那是在痛苦挣扎後被泪水洗净的浅笑。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当拉斐尔这麽想的时候,他记起了蜜雪莉雅的一句话,之後他微微的张开口,不是很大声却是可以让蜜雪莉雅清楚听见的声量。

「蜜雪莉雅,我很幸福。」用着被泪水浸湿的脸庞说着自己很幸福,⋯⋯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那麽,要是有一天我忘了说我很幸福,你要记得提醒我喔,拉斐尔?』这句话是蜜雪莉雅对拉斐尔说的,幸福在他们之间就是每天平凡的日常,他们的幸福只需要这样就知足了。

「天啊⋯⋯拉斐尔」那短暂的回忆浮现在蜜雪莉雅的脑海中,她记起这句话,每当彼此说了幸福时,另一方必会说『我也很幸福』。

我们会幸福正因为有了彼此。

「回来吧!蜜雪莉雅!」拉斐尔伸出了双手,敞开他的怀抱,希望蜜雪莉雅就这样转身奔进自己的胸膛。

蜜雪莉雅深情地望着拉斐尔,之後她的眼神是一种歉意,「我也很幸福,拉斐尔。」

他们等於彼此,心也是环环相扣,正因为这样,拉斐尔的手下垂了,他知道她的选择不是这里,不在他的怀里。

「杀了我,拉斐尔。⋯⋯至少最後是你送我一程。」微风轻划过蜜雪莉雅红润的脸颊,风微微地勾起那以往散落在拉斐尔肩上的亮丽发丝,但却没有挡住最後一次蜜雪莉雅的笑容。那抹浅笑是最讽刺的一种暗喻,明明凄凉的让人悲恸,甚至到了痛彻心扉的地步,但却是拉斐尔第一次发现笑容不只有迷人,还是一种残忍的极端美感,因为他知道那绝对是世上最勾魂的笑了。

”你非常的自私,你知道吗?”但我总是甘愿的让自己一再地忍受这剧痛,尽管每一次的失去都让我残破不堪,不过却是爱你的证据。

「对不起。」最後的这句话是谁对谁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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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美的神情,不是璨笑,而是在千万次哀痛挣扎後那释怀的弯笑。”

那就是你给我的最後笑容,蜜雪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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