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水相見 — 五、聽天

林舒接过书信拆了一瞧,是关二爷邀林舒同游,那关六与朋友一同乘画舫游湖,关二爷得知即表示同去,而来请林舒作陪,林舒不由得一笑便说与鸢儿知道,鸢儿一听却认为林舒身子现下还不适合出游。

林舒却说:「你可知鸾姐让你拿来这信又是什麽意思?」林舒说完鸢儿才会意过来。

「那鸢儿陪你去可好?」鸢儿这样要求,林舒又是笑只得提笔回信给关二爷。

两日後,关二爷来接人,见了鸢儿便说:「这是之前在你身边那个鸢儿?」

听关二爷这样问,林舒笑说:「是,鸢儿没几下就大了这麽多。」那关二爷也是见过几个曾经跟在林舒身边的小儿,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反应。

「鸢儿真是越发标致了……」只听关二爷语中隐隐叹息,鸢儿却只是躲在林舒身後拉着林舒的衣袖,眨着眼看着关二爷。

三人来到湖边渡口登上了画舫,就见关青岚与他的朋友以在船上等着。

「凃兄、王兄!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那关二爷开口便说着,却不正眼看关青岚也不跟他说话,凃王二人见了嘴上应着也装做不知。

这边林舒似是早知会有的状况,只道:「六公子、凃公子、王公子,近来可好?」那关青岚更是气呼呼的不理人,凃王二人好笑也无奈应好点点头,林舒又说:「上次各位赏光来庆园,小人却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公子海涵。」

「怎麽会呢?舒儿太客气了,那天我们哪个不是玩得尽兴而归?你多虑了。」那关青岚却是冷冷发言。

「可不是,舒儿多心了!那天就是刘兄不上道,才品完香就离开了。」凃希梦笑着忙解围,又说:「不知这位是……」他看向林舒身後的鸢儿问。

见状,林舒笑着介绍:「这是程鸢,三年前才进庆园,今天来是给小人当小厮的,各位公子可别欺负他,鸢儿还小呢。」那凃王二人见着程鸢眼睛都是一亮亮的,关青岚就是有些郁色。

那游湖一事且不值得一提,倒是游湖回来後程鸢与林舒说:「这六公子怎麽老是凶巴巴的样子?」

听着,林舒想是那关二爷一路上对程鸢状似亲切的缘故,他笑问:「喔!怎麽说呢?」

「那眼睛简直是要吃人呢!嘴上更是不善,怎麽跟关二爷差这麽多?他们不是兄弟吗?」程鸢夸张的直问。

「这与他们是不是兄弟没关系吧?」林舒笑着摸了摸程鸢的头,又说:「你觉得这六公子与二爷关系如何?」

程鸢想了想便答:「感觉不是很好,一路上也没见他们说上一句话来。」

「呵!错了,若是那两人关系不好,又岂为何要一同出游?你还太小自然是看不出来……他俩正闹别扭呢!」林舒像是回忆起什麽,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知道这两人莫不过是为自己的忌妒冲昏了头。

「真的?怎麽看不出……」程鸢搔了搔头毫不掩饰讶异的样子。

「可不是,六公子还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可是跟在关二爷身边死活都要黏着呢!那关二爷也不是把人捧在手里疼。」他语里避重就轻,心里知道那关二爷对程鸢的好,不过是对关青岚幼时的情感投射,又对关青岚的妒意感到好笑,这两人就是不敢戳破兄弟这层纸罢了。

林舒从认识关二爷伊始,就从关二爷语里得知,他对他的六弟怀抱着出於伦常的情感,那时关二爷自己还不清楚,林舒倒是瞧得明白。

之後,那日夜里林舒竟发起烧来,许是白日游湖着了凉,鸾姐只能让他休养。

这日,天光正好,林舒见了兴起出外钓鱼的念头,身子才起色正好活络筋骨,他换了粗衣、披了披风、戴上斗笠,出了庆园往城外走去,路上买了个馒头就出了城门。

他越走越荒凉,慢步在山林之间,他抬头见阳光正炽,便寻了一处阴凉坐着悠悠地吃起了馒头来;吃了半粒,林舒便将之收了起来,起身走了,他越往人迹罕见的山林深处走,一路荒烟蔓草、虫鸣鸟叫,林舒却是越走神情越是优游自得。

潺潺的溪水声与飞瀑声在耳边响起,前方终於隐见一池幽潭,林舒熟门熟路地走去,越靠近才发觉有些不对,那潭子过去林舒见了总是清澈见底,今日却隐隐发黑;他越过漫草林木走近一看只见一人倒在临水间,水淹在他的下身,小腿上插着一枝断箭,玄色衣衫凌乱身上似是多数挫伤,林舒向前蹲了下去,他扳过那人的脸,一见便吓得坐倒在地,竟是那关青岚的朋友刘公子!

那刘公子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林舒也白了脸抖着手探向刘公子的鼻间,一探林舒倒是松了一口气,鼻息尚存,这刘公子还活着,林舒挽了袖子,双手架起刘公子的胳臂缓缓的拖着他走,林舒挂着汗想着这人真沉。

好不容易林舒将人拖到了瀑布一旁隐密的山洞里,这隐密处是林舒过去发现的,之後每每来到这里林舒也会将这里整理布置一番,方便自己休憩。林舒将人拖到里头的一处乾草堆上慢慢的放下,他解下身上的披风随手放在一旁,并拿下斗笠也放在地上,抹了抹额上的汗,然後看了一眼那刘公子叹了气,林舒心里想这日的闲情算是泡了汤。

「唉……我说你怎麽会……与人结怨?」林舒忍不住对着昏迷不醒的人说着。

林舒堆起原来就散在在洞里的短枝升起火来,复而走向刘公子将他湿了的衣裤都脱了下来,又将自己的披风扑在草推上让人躺,找了几根树枝架起晾着烤火,又去了水潭边,从怀中取了自个儿的汗巾浸湿,他扭乾後回去洞里给刘公子清起伤口,然後林舒撕了自己的衣摆,将之紧紧挷在刘公子的腿根处,他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腿撑着,使力的将箭头拔出,一股血也同时喷出,林舒慌得又一手撑起他的脚一手捂住他的伤口,还好血是止住了也险些就喷在林舒身上。

「你若是死了,做鬼也不要来找我啊?」林舒蹲在那人身边,看着那人的伤势喃喃自语。

他刚刚解下刘公子的衣物时,发现有盒似是创药的膏盒,林舒想总是得试试便将药给抹上了,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仁至义尽了,又撕了自己衬衣裹在刘公子那受了箭伤的腿。

终於大功告成,林舒看向外头的渐暗天光不禁苦笑,他先是洗了汗巾,又看了刘公子的衣衫,都乾了之後林舒便将衣裤穿回刘公子身上,原来垫在他身下的披风又盖在刘公子身上;之後,林舒戴了斗笠回去了。

次日,林舒回来一看,刘公子仍是躺在草堆上,脸上潮红满是汗,他向前一探却是发烧了,林舒掏出汗巾替他拭净汗水,取了水洗了汗巾,又是揭了披风与衣物帮他净身换药,最後喂了些水,将汗巾敷在额上。

「我可是束手无策了,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够硬,但愿有人来救你了。」

林舒起身叹了口气,心想现在只能听天由命;然後出洞到水潭边垂钓。这林舒自然是心不在焉,只是有些神慌的坐在岩上,也不时回去探视刘公子,最後天色渐晚,林舒又洗了汗巾再敷上刘公子的额头,解了水囊放在他身旁,看了一眼昏迷的刘公子,便又回去了。

隔天再来,那人却像是凭空消失,林舒獃望着地上的草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潭边垂钓,此时林舒心中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那人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为自己招来什麽样的人物,或者是什麽祸事?当然也可能什麽事都没有。林舒隐隐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想着或许那天没有出城也省得自己烦心,想着自己那天没有伸出援手,也就少了自寻烦恼的窘况。

之後又过数十天,期间林舒偶而再去那幽潭林深之处,仍是如往日一般,林舒渐渐安下心来,他想刘公子也不可能会知道是谁见了他狼狈之态,世间之大又从何找起呢?林舒也总算放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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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这里大概是我最想大修的地方,各种BUG←一时也没有好主意T.T

虽然林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是还是觉得做了太多事(?)XD

要让男二显露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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