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水相見 — 四、蒙塵之人

他来到范公子面前,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这个人再也不笑,颠覆了最初林舒的印象。「范公子近来好麽?」说着,他也向范公子身後的仆人点头,只见那仆人回礼退在一边。

而那人看了一眼林舒不答反问:「我还道你终於离开这庆园了?」他一身白衣,素白高雅的绸缎像是托着珍贵的宝物,旁人不识会以为这个人气质不凡、容貌俊逸,只是庆园的所有人都不这麽看。

林舒只是陪笑,对范公子的冷语也是充耳不闻,説:「托您的福,范公子您请入座。」那范公子坐了下来,林舒又是倒茶。

「我説你就这麽待得下去?」范公子皱着眉问。

林舒失声笑着反问:「那公子您呢?又是为何流连忘返?又是……为何执迷不悟?」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最後林舒告了退。

赏花宴这才要开始,许多小倌望着此时哪个贵人多看自己一眼,非把自己弄得艳丽媚人,个个穿得引人色慾,无不骚首弄姿,这客倌也是,看哪个家世惊人,哪个又是财力雄厚的主,哪个又是权利在握不可一世;林舒却是退回了自个儿的厢房,就像赏花宴没举行一样。

他赏花宴看多了,哪一次不是酒池肉林?原以为风雅的宴会竟是淫糜,枉三品之名,空费了美酒佳人之意。

林舒回到房间往桌案走去,案上置一纸,纸上勾着山形尚未完成的样子,他呆看了一会儿,又是从画缸中取出一纸卷摊了开来,是那日於关家所绘谢幼舆图,林舒看着不动,後又弃於桌上转而懒在床榻上。

不知许久,突地一串敲门声又是喊着林舒的名要他出来,林舒被吵得辗转醒来,林舒齐了头发理了衣衫才出门,来人引了人到宴会,只见一片酒色;正有人闹腾着,不是别人正是那范公子,只听他叫得欢快,有醉酒之象,林舒先让人准备醒酒汤,才前去制止。

范公子的仆人仍惊慌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林舒向前说:「范公子您醉了。」林舒按着范公子抓着一个小倌的手,那小倌已是花容失色。

「我哪醉了?舒儿你别坏我好事!没见着我已经看上他了?」范公子説着话,一字一句皆冲着酒气。

一边还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直説:「凡事有个先来後到,是这麽抢人的麽?」他指着范公子问,一手拉那名小倌的另一只手不放,他身後还站了个华衣的少爷。

林舒使着办法让范公子先松手,又是哄:「您先松手啊范公子!您看人都给您吓着了。」没想到这范公子突然放手,反而让那小倌与客人们倒在一起,一旁的人连忙向前安抚。

「肏!我这麽恐怖!?」范公子睁着眼就要抓狂了起来,手又是一甩想甩掉林舒的手,又有个小厮和他的仆人向前架住他,范公子又发疯道:「放开我!放开我!本公子今天就要他!敢得罪本公子,就让你好看!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几乎是声嘶力竭,他脚上又是乱踢乱蹬。

等范公子被拖到林舒房中他才安静下来,门吱呀的一声关了,林舒手上端着让人备着的醒酒汤,范公子坐在床边冷着脸,瞪着林舒。

「公子这是醒酒汤。」林舒持着汤匙肴起汤就要喂。

啪嘡的一声,那汤匙飞了出去碎了一地,汤溅到林舒的手上,林舒却是毫无惊吓之状。

「这是拿本公子当猴耍?」

「公子不也是?」林舒放下那碗汤,眼中无波,他开口说:「公子若是想得开又何来此喧闹?舒儿或是其他人又有何差别?」

那范公子眼里满是阴霾,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褐色短鞭,又说:「你这是说让本公子丢了他?不可能。」范公子喃喃道手中把玩着鞭子,神情好像手中的鞭子是一个人一样,时而温柔时而抑郁;林舒一见短鞭又是神色一暗,他知如何都是要挨上一顿。林舒不禁想起,某个使他展露笑颜又使他变得偏执的人物。

「舒儿,你可曾想过?如果没有遇见那麽一个人有多好?」范公子忽问,难过与不舍的把玩、甩弄着手中的鞭子。

「……舒儿不幸,从未有那麽一个人。」

「我不信,你接客无数都没有令你心生依恋的人?」那范公子已是沉着脸看着林舒。

林舒听着心中觉得好笑,看着范公子说:「公子明知舒儿待客无数,又何来依恋?」

范公子沉默一阵又是冷笑说:「人都说你温柔,我看舒儿最是无情冷淡之人。」

「这话严重了,公子,舒儿自小在欢场生长,见多了错放真心之人……公子应是最明白之人。」林舒语中意有所指。

「你们怎能与本公子相提并论?」范公子冷语,一甩鞭打在林舒身上,只见林舒也不躲避任其恣意。

当夜林舒闷哼、呻吟至哀嚎,一声还过一声,最後他声音嘎然而止只剩下抽打的鞭声,以及隐隐啜泣。

次日天色未暝,林舒痛醒过来,苍白的背上、腿上又是红痕又是皮开肉绽,原来身上的衣衫已是面目全非的落在地上,他趴在床上全身动弹不得,他皱眉眯眼,额上已是布满汗渍,他硬着头皮勉强起身,这番动静惊醒枕边的范公子,当范公子醒来却见林舒忍着疼僵直的披上衣衫。

「公子醒了?」林舒见状且问,又是拖着步伐到门外喊人,等林舒进房,小厮也端了水盆进来,范公子这还裸着上身坐在床沿,林舒又说:「公子,舒儿替您……」还没说完范公子便打断他的话,让那小厮替他擦身更衣,之後洗过脸,范公子拿起落在床角的短鞭,擦了擦就揣入怀中,也没说什麽就走了。

送完了人林舒回房,床榻原来凄惨的模样已让人换了,连水盆也换了,他见了也不以为然,只是浑身痛不知是躺是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原来是那鸾姐。

「舒哥儿可好?我让人换了水给你。」她一脸笑。

「舒儿谢过鸾姐。」林舒虽觉得有些讽刺也只能笑着回应。

「你药可还有?我让鸢儿替你拿了些来。」说着又有人敲门进来,听鸾姐对着进来的人儿又说:「鸢儿过来。」来人面目清丽,年岁貌似不过十二,虽身着小厮服装,却不下其他小倌之貌,似有温荷沈雁之态;鸾姐交待了鸢儿几句,复又向林舒寒暄几句便出了房门。

「舒哥……」鸢儿眼中含泪看着林舒,语里怯怯,他手拿着创药走向林舒。

「怎麽了,鸢儿?」林舒却是苦笑,又说:「哭什麽呢?」

「鸢儿想回来……」他低头语中幽怨。

闻言,林舒心中已是了然,又说:「这事舒哥做不了主,当初也是你求舒哥让你去的,不是麽?」他僵着手摸了摸鸢儿的头,林舒想就算鸢儿没有求,那鸾姐也不会肯放过他。

听林舒无奈的语气,鸢儿虽然失望也心知无法挽回,他抹去眼泪强挂上笑容,说:「舒哥对不住,鸢儿只顾着哭,忘了鸢儿是来给哥哥上药的。」

林舒也不扭捏转身解下衣衫,鸢儿乍见那浑身疮痍脸上又青又白,眼里又蓄满泪水,林舒吃痛的趴上床,才见鸢儿又是掉泪,林舒好笑的说:「鸢儿又是怎麽了?」

他拉着衣角擦去泪水,又说:「这范公子的癖好真是令人……费解,每次都……要这样折腾人。」说着鸢儿爬上床跪在林舒腿间,先是以湿布轻轻擦拭,又抹起药往林舒身上涂。

林舒咬牙忍痛让鸢儿敷药,又是无力的说:「……至少没弄死我,不是?」说着,林舒不禁冷冷笑起。

听得鸢儿手指一僵,又是说:「真的……死过人?」这时林舒却是不说话了,鸢儿见林舒不说话也不敢再追问下去,鸢儿默默地给林舒净身涂药,不知不觉最终来到腿间,林舒突然喝住了鸢儿的动作,鸢儿懵着问:「范公子这次……没拿那弄这?」

「鸢儿……这里我自己来吧。」听他说什麽这、什麽那的林舒不由得一笑,接过创药赶了鸢儿出去,自己慢慢的上药。

午後林舒还是发起烧来,但去的也快,隔天就退了烧,林舒又是在床上趴了十几天,加上鸢儿的看顾,林舒的伤势才日渐起色;终於林舒忍不住要下床走动。

鸢儿进门看到就说:「舒哥你怎麽起来了?」

「躺不住,都躺了这麽多天了,也都快好了不是!」林舒伸着筋骨笑答。

「明明才好不容意都结痂……」鸢儿埋怨的说着,然後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给林舒又说:「刚刚鸾姐交给我的,说是关家堡关二爷送来的帖子。」

---

记:

剧情这样走应该不虐?←整个拉灯XDRZ

真正的现实应该会更不堪吧我想...

虽然稍微修过文章,还是有很多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包括後面的篇幅ORZ

老实说,自己明明是叔控怎麽会写这麽多小孩咧(抱头)

想不通XDDD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