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吱——
「小心!」
砰!
子弹射中目标,把衬衫染红。
「嘻嘻,很好啊,总参谋哥哥答中了。如果总参谋哥哥避开,我右手的真枪就要射向姐姐了。砰!」
小女孩模仿开枪的声音,原意是想吓吓顾言斯,但顾言斯从不是个好的对手,他无聊的撇撇嘴,倨傲的睨了小女孩一眼,然後转过头凝睇靠在墙边的颜雨。
她坐在地上,一手不安地捉紧另一手的手腕,不过看来没有受伤。半晌,他吁出一口空气,安下胸口那颗忐忑的心。
「早上的时候四只脚,中午两只脚,黄昏三只脚。脚愈多就愈脆弱。这是甚麽?」小女孩蓦地丢出一个谜语。
「游戏结束了。」顾言斯冷漠地盯住小女孩。
「是人啊,不过这只是热身。下次答错了,就要受罚啊。选择题,」小女孩把对着颜雨的枪,慢慢移向顾言斯的方向。「两个只能活一个,总参谋哥哥会选谁……啊——」
顾言斯冲上前,一脚踢向小女孩的手腕,把枪踢走,随即抓紧小女孩的咽喉,把她高举至与他平视。
在他的字典里,敌人是没有小孩和成人之分的。
「嘻。」小女孩呼吸困难,却仍在笑。「总参谋哥哥身手果然厉害。不过答错了,所以总参谋哥哥和姐姐都要死。」
循着小女孩的视线,顾言斯望向颜雨前方的地板,脸色微变。
「你们懂的技俩就只有这些。」顾言斯咬牙说,把小女孩重重摔下,教她痛彻心扉,一时三刻站不起来。
红橙黄绿蓝绽紫。在这房内,藏了个设计精妙的炸弹。
炸弹就在地板下约半尺的洞里,後面接了一个重量探则器。只要重量改变,炸弹就会被触动。十秒後,十尺范围内的人全将被炸得粉碎。
如今,重量探则器正埋在颜雨所坐的地板之下。
「这……是不是很难?」
刚才,见他脸色凝重,颜雨就知,这是极难拆解的炸弹。现在,眼见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又几分钟,他仍只是静静的盯着它,手里的工具没有动过半分,她就有所觉悟,她可能走不出去了。
「有点难度。」他说,终於剪断第一条线。
「嘿,不如你出去通知我妈妈,等她派人来救我啊。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背景,他们会有办法的。」
他别过头,望了她一下,「腰痛吗?」
她停下搓揉腰部的动作,回避的别开脸。
「没有。」
受伤後,她的活动时间已不可以太长。不然腰後的肌肉就会传来针刺般的痛楚,单是坐着已是最大的折磨。
「你再忍耐一下,我会尽快搞掂。」
他一次过顺序将另外四条线剪断,剩下最後的两条。房内冷气充足,他的额角却渗满汗水。
「算了吧,你先出去嘛!」她烦燥的说。每次见到他动手,恐惧就会抓紧她。要是他剪错了,那怎麽办?「我不需要你救,我更加不需要一个不爱我的人陪我死!」
「小雨。」他忽然叫她,凝望了她约十秒之久。然後,他的目光再次掉回,甚麽也没有说。「没有了。」
「我爱你」这几个字,他始终说不出口。见到她痛苦忍耐的表情,他就觉得这几个字很好笑,像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在伤她这麽深後,再说爱她究竟有甚麽意义。
那天望着她把酒当成水般喝下,他醒悟了。因为E=mc2,因为能量守恒定律,因为天蠍和双子是不同季节的星座,所以颜雨和顾言斯不应该在一起。
就像那幅画错了的夜空星际图,他的出现带给她的唯有灾难。
剪下决定性的那条线,四周光亮依然。他喘一口气,说:「好了,没事了。」殊不知最後的棋子已悄然无声地把枪口对准他——
「危险!」
或者,即使生命再重覆一百万次,她依然这样选择——牺牲自己,替他挡去所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