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睡得很熟。在顾言斯的怀抱里，她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
他轻拍着她的手臂，很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
别怕、没事了。
这简单的两句话，却在在教她怀念，彷佛在她遗忘的时间深谷里，他也曾这般呵护她。眼角不其然渗出了泪珠。
「傻瓜，我不是抱着你吗？为什麽又哭起来？」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她知道是他在替她拭去那失控的眼泪。
蒙胧间，她听见对话的人声。
是子翔。但那挑衅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子翔。他为什麽要说出来啊？！他怎麽可以将她想分手的事情告诉那笨蛋的？
颜雨很想醒来，摀住宋子翔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那笨蛋要生气了。
她很紧张、很紧张，奈何睡魔把她牢牢的抓住，她发不出一言半语。然後，她听见那笨蛋的声音。
他说得很冷漠。这冷漠的句子经由空气传到耳膜，再传递到脑海後，教她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缩紧了。
她真笨……
怎麽没有发现，原来……这段日子，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跟她一起的……
当──
一下清脆的声音把她惊醒。
听见声音是从厨房传来，她起床後一路往厨房走去，看见那笨蛋正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玻璃碎。
「啊~~怎麽把东西打碎了？真是笨手笨脚的。这碗子很贵的啊，你说你要怎麽补偿我噢？」打碎的明明是个普通的在超级市场就买到的瓷碗，她却硬撇成是无价宝，故意在找渣。明显的是要欺负他。
顾言斯奇怪的抬首，望着颜雨。
她两颊红了，心虚的别过头，「这样好了。接下来一星期的晚饭由你负责喔，还有……我要吃车站前蛋糕店的蓝草莓蛋糕，还有……」偷偷的望了他一眼，「你要跟我道歉。」竖起三根指头，她续道：「三次对不起。要是你肯跟我说三次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顾言斯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望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三次对不起。只要你跟我说三次对不起，然後我就原谅你。她说。
他有些想笑，却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静静的凝睇她。突然间，车上的对话跃上脑海。
小雨想分手了。
对这消息，他没有很惊讶，只是不爽那家伙比他早知道了。如果她要说分手，对像应该是他，而不是那家伙，不是吗？但她却没有对他说。
她说，只要三次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走不动了。如果他要抓住她，她甚至连逃走或避开的机会也没有。
她的人生，已经被困在轮椅上。
只要三次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
「怎麽了？」颜雨不安的轻扯顾言斯衬衣的下摆。「笨蛋，说句话啊。要是你不想说，那就──」
顾言斯把颜雨往怀里一带，抱紧了她，阻止了将要溜出口的「算了」二字。
「小雨要分手吗？」
贴靠他的胸怀，颜雨听见耳里鼓动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车上的对话又再飘过耳际。
「这又如何？」宋子翔嘲讽的重覆。「对啊，你根本不在乎小雨。小雨承受多大压力，她的家人是否赞同你们的关系当然不重要哪？那些与你又有何干系？算了，反正你们很快就会分手，我何必多费唇舌。只要小雨回复记忆，她就会跟你分手，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那笨蛋没有反驳啊，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句「与你无关」，所以这是真的喔。怪不得每一次催眠治疗前，他总是缠她缠得特别的厉害……
「笨蛋，你不安吗？」她问，伸手搂紧宽厚的背。
沉默。不想答，不想说慌。
「为什麽不告诉我？」
「这是小雨应该拥有的。」
不单记忆，还有选择的权利。他不想再次夺去属於她的东西。
粉拳搥打宽厚的胸怀，她笑。笑他的愚昧，笑他默默忍受他的不安而没有让她知晓，笑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他的心情。
「笨蛋，我爱你啊。是愈来愈爱了，所以才这麽讨厌老是纵容我的你，因为要不是我，你就可以拥有更多。其他女人一定可以令你更加幸福的，但我却甚麽也做不到，不单止约会要你为我准备这麽多东西，就连女人最基本的……我可能也……满足不了你……我……没有感觉了……」
羞愧的垂下头，不敢与他对望，怕看见他眼里的同情和怜悯，更怕他眼里的是惊惧和厌恶。
「小雨。」他没有只字片语的安慰，却突兀地唤了她一声。
视线对上後，顾言斯突然激烈地亲她。
「我要你。现在。」
不给颜雨拒绝的机会，下一刻，顾言斯已动手解下衬衣的钮扣，推高她的胸衣。颜雨还在震惊中，那粉嫩的蓓蕾已落入他口中，被不住放肆的逗弄……
「斯，别这样，我……」她喘着气，语不成句。
此刻，颜雨方懂，以前的他有多克制。她还在拼命地推开他，耳边倏地传来一声低叹。
「小雨好热情啊……」
原来不知道由几时起，他已掀起了她的裙子，甚至乎把她最後的防线也扯掉，教她毫无保留的祼露在他眼前──
「斯……」颜雨想遮，顾言斯却握紧了两手纤幼的手腕，并分开雪白的双腿，教她想遮无从遮起。
颜雨害羞的别过脸，不敢再与他稍有眼神接触。无论他们以前的关系有多亲密，她也没有印象了。这是存在她记忆中，首次与男人赤裸相对啊。
盯紧羞怯的侧脸，顾言斯突然像小狗般轻黏着她耳朵与脸颊的交界，修长的两指也不客气地挤进湿润的体内──
「小雨并不是完全没有反应的。你里面好热，好湿啊。你甜的几乎要漏出来了──」
「笨、笨蛋……不准再说了……」怕还有更露骨言语，颜雨忙摀住他的嘴。
「不准说，那就做罗。」啄了下素手，顾言斯抱着颜雨大步走向睡房。
她懂他是认真的，他已不许她再拒绝了。
「笨蛋，你不介意吗？」埋首温暖的胸怀，颜雨细声低问。
但她好怕啊。对比其他女人，她是如此的不完美。当她的缺陷赤裸裸的祼露在他眼前，他还会爱她吗？会不会第二天就跟她分手了？
「放心。」附在她耳边，他邪气的低笑。「在我得到满足前，我会先让小雨到达高潮的。」
「但我──」
这一句「但……」被吻掉。把她安放於床上，顾言斯把衣服一件一件完整的脱掉、摺好，才覆到她身上。
「既然小雨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就要让小雨累一整夜。」
「斯……」
他很温柔的亲她，吻遍了她每一寸的肌肤。满以为再也没有感觉，但在他唇舌的缠绕下，颜雨彷佛又再寻回了身为女人的幸福，娇吟难抑地逸出。
「啊……」
她觉得自己攀到悬崖上了，就差一步，就要纵身跃下──
「小雨，我要给你了，可以吗？」
明明已经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还犹疑。这笨蛋……
「不。」她的一句话教他僵住，就要抽离她的身体。她又说：「不准你不给我。」两手攀上他的肩，把他拥紧，颜雨不许他继续笨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後，她的气息里仍揉有他的气息。那时候，她附在他耳边轻声的告诉他——
笨蛋，我爱你。是认真的，我很清楚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所以相信我好吗？
嗯，我相信你。他答。
无论阿尔卑斯山上的蝴蝶拍翼会否引起太平洋的龙卷风，他，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