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回贪官见他逃,百姓见他笑,枫红之时,月更娇
诺大的寝殿中,墙边置了张龙床,床上躺着一男子,约莫四十有余,一双桃花眼勾魂,俊美异常,甚是妖媚,面容却透出惨白。而床边,跪着一个男孩。
男孩看起来大约是七、八岁的年纪,一双如男子般好看的桃花眼,看得出成人後必是帅气非凡,挂着两行泪,低声啜泣着。
「枫儿。」男子低唤,声音虽弱,却颇有帝王威严。龙床上的男子,正是红绮王朝当今国君,枃帝,红琖。而男孩,即是九皇子,红枫。
「父皇……」男孩听见男子的叫唤,抬起头,稍稍止住泪水。
「不许哭,朕要传位给你,一国之君哭哭啼啼地像甚麽样!」男子训斥着,说完咳了几声,看似是即将入地府了。
「父皇……母嫔已经离开儿臣了,连父皇也要丢下儿臣?我不依、我不依!」男孩此话出,泪水更是决堤。
「传旨!」男子不理会,只是朝外轻喝,一个太监疾疾走入寝殿,一旁早已备下笔墨。「立九皇子红枫为太子,登基後七王爷珩亲王是为摄政王,辅佐新皇至其成年。」
「父皇!」男孩听言,满脸惊愕。
「枫儿,往後红绮王朝,就交由你了,你七叔势必会好好辅佐,朕也不想让你自幼便身涉宫中斗争,只是朕不得不如此!」话至此,男子顿了顿,寝殿一片寂静。「朕…父皇…爹爹对不起你,未能善尽为人父之责,是爹爹的惭愧。」
「爹爹,爹爹你这是在骗儿子吧!爹爹,你说过你和娘亲会看着枫儿娶妻的!爹爹不能骗人!师父说食言而肥,说谎的人会变胖!娘亲不喜欢爹爹胖的!」男孩急了,一把捉住男子的袖,晃着晃着。
「爹没有骗枫儿,爹和娘会一起在天上看着枫儿长大。」男子一改威严,温柔的说着。此时的他,彷佛不是坐拥江山的帝王,而是一个即将离世的慈父,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幼子的关怀。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传位给他,他年仅七岁,却得面对朝中黑暗。他不值得,他不值得被这般黑暗吞噬,只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他不得不。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或许能看着他长大。如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他或许能享天伦之乐。如果不是身在天家,太多的如果,他不想,也不敢想。
「我不要爹娘在天上,我要爹娘在我旁边……」男孩抱住男子,小小的双手紧紧收拢,生怕男子就这样离他而去。
「传珩亲王。」男子环着男孩,只是淡淡地朝外命令。「枫儿?枫儿?」男子轻声唤道,回应他的却是几声浅浅的鼾声。男孩抱着他,睡着了。
「参见皇兄。」走进寝殿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正是方才被传唤的珩亲王,红玧,长相如枃帝一般的俊,极为神似,不同之处仅是面上无其兄的妖媚,而是阳刚,颇有习武人之姿。
「免礼平身。」枃帝开口。
「皇兄,枫儿,我先命人将他抱回洋羽轩吧。」珩亲王招手,一个宫女走进寝殿。
「罢了,不碍事,就让他在这睡吧。」勾起一抹笑,那原是一抹动人心魂的笑,此时却只看得出满满的沧桑与不舍。「朕不想就连最後一刻,都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父亲,朕欠他太多。」
「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珩亲王看着父子俩,只是叹息。
「潾亲王那头如何?」枃帝询问,或许是不想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儿子惊醒,也或许是隔墙有耳,抑或许,是力不从心,声音刻意压低。
「那边已经知道了。」珩亲王冷笑:「我看唐公公还在华雨宫呢,这二皇兄,怎麽一下就得消息了?」
「咳咳…得了…好好辅佐…枫儿…咳咳…」枃帝忽然猛咳几声,一丝鲜红滑落嘴角。珩亲王赶忙轻拍枃帝背部,一旁宫女取来手巾,轻轻擦拭枃帝嘴角垂挂的血渍。
不料,枃帝又是猛咳,咳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也染红了珩亲王,更是染红了,心。
「那头,那头也狠了!他们给皇兄喝的,是鴞心酒!皇兄既然知道为何要顺了他们的意!」珩亲王见状,是一连串的咒骂。语毕,一拳往茶几上砸,竟是硬生生砸毁了茶几。
鴞心酒,是种剧毒的酒,无色、无味,通常混入一般的酒类中以加害。使用刚出生的鴞心,用鸩酒加以熬制。其毒性是鸩酒的千百倍。除非在一时辰内,食用那整只刚出生的幼鴞,否则最後会吐血身亡。
枃帝闭眼,只是笑,笑的凄凉。
他怎会不晓得,那是场鸿门宴;他怎会不晓得,他那看似娇柔的枕边人,心思狠毒;他怎会不晓得,他那爱妃的死,是为了什麽;他又怎会不晓得,那是杯没参和其他酒的鴞心酒;他怎会不晓得,自己的亲兄肖想那皇位之久,甚至一次次千方百计地想取他性命。
最敬爱的皇兄做的事,他一直都晓得,他只是不愿,也不敢,手足相残。
他恨,他恨他没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恨,他恨他只能故作部宠爱她的儿子,才能守护她们。一国之君,竟是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好。
他下鸢心酒时,他不怨,他只希望,自己的死,能换取枫儿的平安。
「玧儿,千万要好好、好好照顾枫儿……」枃帝睁眼,握住珩亲王的手,即使气犹若丝,字里行间仍透出坚持。
「三哥…三哥…我会的!我必不让三哥三嫂挂心枫儿。」珩亲王眼眶泛着红,双瞳却亮的透彻,决心尽是写在脸上。
「玧儿办事一向可靠,枫儿也很是聪慧,红绮王朝就交由你们……」一语未尽,枃帝口中淌出泊泊腥红,手,却依然紧握着珩亲王的袖。
「三哥,红玧在此发誓,此生必尽力护枫儿周全!」
红绮王朝,洮枃二十七年,枃帝染时疫,驾崩,生前最後一道御令,是由年仅七岁的九皇子红枫继位,是为凛帝,七王爷珩亲王摄政。
消息震荡全朝,朝中大臣甚是不解,为何不是声势最高的大皇子或立下战功的四皇子继位,而是年纪尚幼且无特殊表现的九皇子。不过很快地便没人有暇议论,因为新皇在摄政王的辅佐下,得了个「暴君」的称号。
短短两个月,全朝再无山贼抢匪。天彧三年,凛帝十岁时,他亲自取下想谋反的二王爷之首级,处死所有私兵,血染成河,据说王都旁的红绮河,便是那年的血留下的。十四岁时,当街处斩贪官,立新法,从此严惩所有贪官污吏,连奸商也不放过。十五岁的夏天,凛帝只因御膳房采买不到草莓,便下令砍了御膳房其中一名管事太监的头。
他虽为暴君,但对良民及好,不但统一税收,更积极救助难民。
贪官见他逃,百姓见他笑,枫红之时,月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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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