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君天涯 卷一.蕭索忘憂谷 — 第五章.人已斷腸鳥斷翼

[他本该高兴,因为舅父的帮助,他才能将太子之位夺回来,可他原本身边应该还要有个人和他一起高兴,那个人还要舞剑给他看,那个人还要下厨给他嚐,那个人还要陪他游玩,可她却已人间蒸发,这让刘昭脸挂不上笑,即使离开了牢笼,可鸟儿失去了翅膀,又该如何开心?]

「墨玺!墨玺!」见了那张纸条的刘昭,跑往林间寻找。

无论他在如何喊,都等不到墨玺的回应。

他怎麽也没想到,只是去街上买些东西和衣裳给墨玺,路上遇上了表弟,见到了舅父,回来之後,墨玺就已人间蒸发。

『这是唯一的一次,扳倒太子最好的机会。』

舅父的话还在他脑海中重复无数次。

那时遇见表弟,表弟欣喜若狂的将自己带回去见舅父。

『太子生性好色,太过於浮躁,且结党营私,私底下的龌龊事也没少做过。』

舅父因为和父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没有被母亲连累。

且现在是大司马,算是朝廷的核心之一。

即便母亲死了,舅父的地位却从未动摇,这次有舅父助自己一臂之力,夺回太子之位也再不是难事。

『你母亲性格温和,待下人们也好,其他的皇子公主也都视如己出,可敏妃的陷害…唉…』

舅父细细将当初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初,敏妃地位一直比母亲高,也一直希望她的孩子刘颐能当上太子,凭藉父皇的宠爱,甚至以下犯上,完全不把膝下无子的皇后看在眼里,更别说是母亲了。

外传以前父皇是很疼爱母亲良妃,但敏妃下了降头,才让父皇变得极为宠爱她。

所有朝臣皆认为刘昭天资聪颖,比刘颐更适合当太子。

可敏妃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栽赃给母亲良妃。

原先刘昭本人都要遭受连累,却是被人暗中保护出宫。

『要记得,在外头别说出你的名字,现在你是刘昭,知道吗?』

当时将他带出宫的公公再三嘱咐。

明明是高贵的皇子,即便当不上太子也该封地和封王,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现在朝廷已经开始动乱,若你回来当太子,定能稳定民心。』

舅父认为,现在太子与父皇之间已有了间隙,找个时机再派人运送大批兵器盔甲进紫禁城,栽赃给太子。

「可是墨玺,你在哪?…」刘昭回到客栈,孤身坐在茶桌道。

「昭哥哥!昭哥哥!」

一阵娇柔又兴奋的叫声从外传来,将门打开的是一位女子。

「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女子跑上前抱住刘昭。

「你是谁?」刘昭挣脱了她,有些尴尬的起身。

女子瞬间顿悟了,便大声的笑了出来。

刘昭听到了这笑声,变想起了这女子是谁。

「你是..紫芸妹妹?」

「唉呀哈哈,你看,娘亲从小就要我改掉这个笑声,都十年了,忍了真久,一见到你就忍不住了呢。」

「你都长这麽大了,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呢。」刘昭笑着道,却忽地想起了墨玺,脸也垮了下来。

「昭哥哥,你才是变了好多呢,都长这麽高了呀,还变英俊了呢,哈哈哈。」紫芸止不住难听的笑,没察觉他的不对劲,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刘昭想起,可能是表弟和她说自己已回到了长安。

紫芸是舅父的小女儿,从小和刘昭一块长大。

虽说脸蛋十分标致,像极了她的娘亲,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笑声有些不堪入耳。

「这客栈这麽破旧,我带你进长安城吧。」紫芸道。

「这麽晚了城门恐怕是关了。」

「我可是大司马的千金,怎麽会没有偏门溜进去呢?」紫芸抓着刘昭的手跑了出去。

到了长安城的偏门,守卫一见到紫芸就轻笑着。

「紫芸姑娘又偷跑出城了呀。」守卫道。

「孙伯伯,你可别和我爹说啊。」

「好好好,人平安回来也就没事了。」

守卫替紫芸开门後,一位身穿高贵的女子站在门前,正怒视着刘昭和紫芸。

「大…大司马夫人!」守卫一阵惊呼。

「姨母…」紫芸用做错坏事会发出的声音呢喃着。

那女子慢步走上前,直视着紫芸,目光如炬。

「说了多少次,不准再跑出去。」那女子厉声的道着。

女子侧睨了一眼刘昭,「还带个小子回来,你是不把你爹放眼里了吗?」

「他才不是什麽小子,他是…!」紫芸原本要辩解,却被刘昭挡了下来。

「大司马夫人,在下是紫芸姑娘在外结识的朋友。」刘昭尊敬的道。

「看你一身寒酸,紫芸,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是什麽吗?」那女子不屑的道。

「是爹要见他的,恕紫芸失陪了。」紫芸怒气冲冲的拉着刘昭走。

留下女子在後头,愤怒的望着两人。

「自从娘亲去世後,姨母就不再给我好脸色看,只有在爹面前装模作样而已。」紫芸有些落寞。

「我不在的这十年,街景依旧,可人事以非。」刘昭若有所思的道。

刘昭微微的阖着眼,手腕温热的温度传来,紧握住他,带着他往前走的人,好像墨玺,他们约定了一起来这,这一个熟悉的陌生地方。

「昭哥哥,到了。」紫芸叫醒了刘昭。

进入府里後,见到两人的大司马很是满意。

「几日之後入秋,一切都会整顿好的。」大司马道。

「舅父,昭儿有件事想拜托您。」

「尽管说吧。」

「能否请舅父动用长安城的人脉,寻一个叫做墨玺的女子?」刘昭低下了头。

大司马只是瞅着刘昭,轻轻的颔了首。

「昭哥哥,我带你去你的房里吧!」紫芸拉着刘昭的衣袖,快步的离开。

走了几步紫芸才放慢速度,刘昭充满疑问的看着紫芸。

「爹露出那表情就是有些不悦了,所以我才拉你走的呀…」紫芸又继续道,「那个墨玺是谁呀?」

「一个很重要的人。」刘昭望着一棵独立在庭园的杏树道。

紫芸心里有些不踏实,昭哥哥定是有了心上人。

「昭哥哥就先歇息吧,紫芸也有些累了。」紫芸将刘昭带到房前,神情落寞的离去。

天气已无日前的炎热,那棵杏树也已绚烂过了头,往後的日子只有每况愈下。

然而太子一事,也逐一曝光,不仅仅只有大司马的计划,甚至是私下与外族交涉之事,和当年敏妃的诬陷,全都传到了皇上耳里。

康平十七年,太子刘颐被废,流放至边疆,敏妃被打入冷宫。

太子势力不出一日,已被重挫,各朝臣都在猜测谁是未来的太子,正揣测要往哪边靠拢。

「禀告皇上,老臣带了一个人来,皇上肯定会很想见他的。」大司马拱手禀报着。

皇上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内心依旧是气愤不已。

「传他进来。」

「传。」一旁的太监高声的喊着。

一个步伐蹒跚,身穿旧布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原先皇上是不以为意,睨了一眼,却睁大着眼盯着。

那人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此时气氛凝重,针落可闻。

「昭儿参见父皇…」

皇上是激动不已,缓缓的站了起来,半举的手有些颤抖,走到了刘昭面前。

一把扶起了刘昭,可刘昭看不出父皇的情绪。

刘昭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带着不安瞅着父皇。

「昭儿…」皇上轻喊了一声,「昭儿都长这麽大了…」

刘昭心中的大石终於放了下来,轻轻吐出了憋了一时的气。

此事传出,刘昭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许多朝臣都纷纷前来招呼。

可还无半点墨玺的消息,刘昭心里依旧开心不起来。

「若你在,别说长安城,整个宫里好玩的,我都让你玩够…」

刘昭一人望着天空,似是希望星星能将话带给墨玺。

他已得到了,当初应该得到的。

他本该高兴,因为舅父的帮助,他才能将太子之位夺回来,可他原本身边应该还要有个人和他一起高兴,那个人还要舞剑给他看,那个人还要下厨给他嚐,那个人还要陪他游玩,可她却已人间蒸发,这让刘昭脸挂不上笑,即使离开了牢笼,可鸟儿失去了翅膀,又该如何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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