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梦想没有晚不晚,只有愿不愿意,还有敢不敢※
赖旖荞打开顶楼的大门,四处看了一下。
没有人。
她心中突然涌出一阵失落,却又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感觉,应该要感到非常开心的。
「没有别人来打扰我,真好。」她喃喃自语,在墙边蹲下来,继续对着自己以及这片天空说话。「话说,这里本来就是我一年级的秘密基地,是顾泠崴莫名其妙就跑上来了。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那还真是抱歉哪。」突然传来略为低沉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去,顾泠崴打开了门,对着她说。
他的棕发真是太耀眼了,在太阳之下几乎令人移不开目光。他的浅棕眸摇曳着微光,光在脸上打上阴影,他的唇勾起笑意,多帅气,多令人屏息。「我不知道你以前来这里。」
被对方这样一说,赖旖荞反而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赶人走了。
她略为尴尬,只好问:「你今天又来了啊。」
「我不能来吗?还是其实顶楼是你买的土地?」顾泠崴轻松的问到,就在门旁边坐下来,一双眸子毫不避违的直直看着她,融化在深潭的是淡淡的温柔。
赖旖荞支支吾吾起来。「诶……不,那倒不是,只是我不太习惯这里有除了我以外的人而已。」
顾泠崴耸耸肩,说:「那你以後就慢慢习惯吧。」
「你、你以後还要来啊?」赖旖荞有点惊讶的问,然後问完当下很想一拳把自己给打晕。
顾泠崴笑了,浅扬的嘴角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有何不可?我没有其他地方能跷课了。还是你帮我介绍一下哪里能跷课,不然我可没有办法一直待在教室上课。」
「算了。」赖旖荞叹口气,语气中夹带一丝无奈。「你既然都不待在教室,成绩怎麽这麽好?」
原以为顾泠崴会开始夸耀他的天资聪颖,没想到他只是反问:「你呢?你怎麽读书的?校排第一。」
她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接着才回答:「我吗?也不过就是教前预习,上课认真,课後复习而已啊。」
她不像很多校排比较前面的人都有去请家教或去上名补习班,而是因为良好的读书习惯而拥有相当好的成绩。不过顾泠崴很明显没有做到上课认真这一点,上次一段她考的分数是596分,顾泠崴也只差她不过一分,所以这让她实在很好奇。
「那我吗,就比平常人幸运一点吧。」他回答:「猜题方面。」
她很不争气的因为他的一谈一笑而红了脸。长得那麽好看,妖物啊!
不知哪来的勇气,赖旖荞脱口而出:「那,如果可以,你能够教我念书吗?」
顾泠崴笑了,语气净是不可思议:「你是校排第一呢,为什麽会让我来教你?正常来说,应该是你指导我吧?」
「因为我们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吧!难、难道我就不能有不会的地方吗?」赖旖荞红了脸,慌张的说:「那、那不然这样好了,你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彼此互惠就好了吧?」
顾泠崴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笑得轻松,眼睛眨着光彩。「你果然是个特别的人,赖旖荞。」
「大、大不了你就当没听到嘛!」赖旖荞尴尬的说,视线从顾泠崴身上急急撇开。
顾泠崴笑而不语,他站起身,走向栏杆,眼睛没有看着她,而是直直落在遥远的一切景物之上。
赖旖荞心生不满,顾泠崴彷佛是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受微风吹拂,受阳光照耀,彷佛她不在这里,而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淡淡抿起唇,她却不免感叹上天对顾泠崴的眷顾。眼前的男人说多英俊就有多英俊,比起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名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样深邃的五官,以及那副淡然的样貌,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上一次她捡到他的手环,他眼中散发的分明就是清晰到不能再更明显的喜悦,是那麽纯粹,就像个小孩。然而,今天再次看见他,他的眼却夹带着超龄的成熟,深不可测,捉摸不定。
他身上有一种哀伤莫名的氛围,打篮球时的开朗活力,如今都消失无踪。判若两人,却也特别的迷人。
赖旖荞半是等他回应,半是逐渐着迷的望着他,时间悄悄溜走,她却没有发觉。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人吧……之前……」顾泠崴终於转头对她说,只可惜恼人的钟声响起,狠狠的盖掉了他方才说出口的话语。
赖旖荞没有听到,一脸疑惑,正想要让顾泠崴再重复一遍他的话,顾泠崴就开口又一次粉碎了她的询问机会。
「没有听到就算了,我也不会再讲。」顾泠崴说,她愣了愣。
她眸中映上不解的思绪,顾泠崴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容。
「赖旖荞,我愿意跟你一起念书。」他对她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欸?」赖旖荞脸上一阵热,染上的是淡淡的绯色:「那、请多指教了!」
讲完话,她连忙转身,离开这个气氛令她窒息的地方。离开顾泠崴。
「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顾泠崴喃喃,望了一眼赖旖荞下楼的身影。
她是第一个开口请他教她功课的人。或许曾经有人也这麽希望着,只是他们不敢说出口,因为他总是遥遥领先,在高处俯瞰他们。
他很聪明,小时候爸爸给他考过智力测验,远远高於智优儿童定义的智商130,他的记忆力和逻辑力,他的知识和才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大概就是因为史无前例吧,那样坦率的言语,反而令他没由来的开心。
「我是怎麽了……」他搔搔头,低语着。搔搔头,他索性抛下这件事,继续欣赏风景。
现在,顾泠崴不去接妹妹了。所以他决定每天都晚一点走,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不想造成妹妹的困扰,虽然她人气也够高了,而且大家本来就怀疑她的身分;另一个原因是班际球赛迫在眉睫,不练习不行啊。
他走到篮球场的路上,都一直听着音乐。就是他手机铃声用的那首音乐,这熟悉的旋律能让他保持镇定,不去理会周遭,对某些情况非常有用。
例如,身边有一群像疯子一样暴动的女生。他以非常微小的表情暗暗发泄他的不爽,一边咒骂生教让他这麽早就被学妹发现真面目。
去年的折磨是从班级球赛开始之後才发生的,每天都有一群女生在他们班外面观望,害他根本没办法跷课,後来他乾脆连学校都不去了,直接到小公园去作曲。
没想到今年从今天就开始了,一堆学妹跑到班上,幸好有去年的经验,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而这次顾泠崴乾脆直接闯到老校舍,从那边连到顶楼了。
关於被女生追着跑,顾泠崴虽然跑很快,还是超可怕的,想想一群发狂的女生喊着你的名字冲过来,地板为之震动……妈呀,想像起来就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艰难万分的好不容易到达篮球场,整个人都快累瘫了。陈峻徉面露怜悯,但那邪笑顾泠崴可是没有错过。
「笑,你还好意思笑。昨天我都间接被毁了。」
「被毁了也是帅啊。」陈峻徉眼神装作无辜:「说到这个,昨天是生教自己看到我去替你领奖,就问我顾泠崴不是回来了,为什麽是我帮忙?我说你没空,那死肥仔可不吃这套,铁了心要看到你,然後我还被赶下台欸!超衰的好吗?」
「哈哈哈,抱歉啦。」发现好友下场也满惨的,他才很没良心的笑了。
「呿,你真的超黑心的。」陈峻徉翻白眼感叹。顾泠崴耸肩,陈峻徉差点就把他揍了,但细想这位老兄自己也超可怜的,连班级都回不来,就大发慈悲不计较了。「所以呢,今天要怎样?」
顾泠崴一听眼睛就闪闪发亮,像是终於说到他感兴趣的点了。他先招呼其他男生聚集起来,才开口:「今天我们先确认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我想了好几个作战计画,一起来检查一下。」
大家都习惯了顾泠崴的仔细,而且这正是关乎他们这次获胜的方法。再者,顾泠崴从来不会限制他们过分展露自己的才能,他只会提醒要注意剩下的体力。毕竟,篮球是团队运动,而不是单打独斗。
顾泠崴仔细确认每个人都非常接受自己的位置,才开始讲解。
陈峻徉和赖铭宇主要轮流负责抢篮板球及篮下进攻,另外也包括禁区及篮板球防守,因此从现在起要更加努力适应彼此搭配和协调。赵宇森和李浩沅主要是在得分,赵宇森三分球相当突出,李浩沅则是远近皆可,因此只要适当分配,就可以轻松得分。
泠崴自己可以打每个位置,国小的篮球队常常会找他参加比赛。他本身是个得分慾望很强的人,所以大部分是打得分後卫,有时则去打小前锋,但升上国中後,他开始喜欢上打控球後卫,因为他可以分配队友的体力,决定攻击节奏,但他依然很爱自己得分,一开始有人会抱怨他打这个位置太占风头,但他打的太好了,所以後来同学才接受他的打法,甚至非常信任他,因为顾泠崴会顾及每个人都能够有机会表现。
他简单讲解了这次主要作战计画,所有8年级共有24个班,第一次预赛将留下12个班,第二次淘汰赛剩下6个班,第三次晋级赛决定比赛的前三名,然後是抽签决定对战顺序,进行准决赛,最後的两个班争夺冠亚军。
这次顾泠崴是控球後卫,他会视所有的状况来决定进攻节奏,也希望大家可以好好配合。
大家纷纷同意,便在篮球场解散了。
顾泠崴很期待,这次比赛特别重要,希望不要出什麽差错啊。
隔天,顾泠崴回教室吃午餐时,徐赫俊把他拦住了。
「好兄弟,怎麽了?」顾泠崴好奇,身体靠向一旁的墙壁。
徐赫俊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我很久没有弹琴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麽?」顾泠崴不解,看着好友久违的结巴。
「音乐咖啡厅还在吧?」徐赫俊问。
顾泠崴终於搞懂了,他笑了:「喂喂,我可是顾泠崴,音乐狂人啊。这什麽鬼问题,我怎麽可能让音乐咖啡厅倒掉呢?」然後他闪耀着棕眸:「想回去?」
徐赫俊点头:「我很久没碰琴了,而且我很怀念你弹那些乐器,想再听听看。」
「嘿,这给你。」他随手拿出一个mp3。「我至今作的所有曲子都在这里,想听先给你,之後弹给你听。」
「今天放学?」徐赫俊问,边面露喜悦的接过mp3。
顾泠崴笑着说:「今天?可以啊。放学练完球後一起过去吧。」
徐赫俊笑了,跟顾泠崴道别,走回了10班。
放学。
顾泠崴正要走去篮球场,今天他直接从顶楼绕远路,所以没有学妹跟着。
他漫不经心的走着,并没有发现他被一位学妹发现了。
「顾……」学妹正要大喊,就发现有一个女孩走向顾泠崴。
「哥!」那个女孩有一头长长的棕发,她很美,跟顾泠崴站在一起实在赏心悦目。
「泠薰。」顾泠崴说,摸摸泠薰的棕色脑袋。
泠薰笑了,她问:「你等下练完球之後是直接回家吗?」
「我今天要跟赫俊回音乐咖啡厅,所以吃完晚餐才会回家。」顾泠崴摇摇头,说道。
「所以我就自己煮罗。」泠薰说,语气掺杂一丝不悦。
顾泠崴笑说:「今天去选你明天要吃什麽,我明天中午煮给你吃。」
「嘿嘿,谢谢哥!」泠薰开心的拥抱泠崴,语气兴奋。
泠崴没有退开,直到泠薰松开手,他才用疼惜的表情对妹妹说:「我去练球了,你先回去吧。」
「好。」泠薰说,「晚点见。」
顾泠崴看着她向後转身离开,然後才往篮球场走。
他没有发现有人正看着一切,就连刚才的闪光灯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