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崴回到班上,推开了门,问班上同学:「怎麽?还特地叫上我。」
「还不是不知道你又跑去哪里睡觉了!」陈峻徉说,表情正经的说:「我们班有个提案,自然是要叫上你了。」
顾泠崴啊了一声,斜眼睨了睨坐在窗边的班长施巧嬣,说:「该不会又是猎男计画?」
「才不是!顾泠崴!」施巧嬣反驳,看了下男生有些坏的笑,才全盘托出:「去年篮球比赛的亚军13班来下战书,等下体育课比一场,说要在比赛前挫挫我们的锐气,大家也很想与他们切磋,不过还是先问问你的意见。」
顾泠崴笑了,拿起篮球,自在的向全班说:「那还用说吗?我们就一起迎接挑战,然後华丽丽获胜吧!」
全班欢声雷动,班导笑得很欣慰。
这个班就像为顾泠崴存在似的,只要有他,气氛就特别融洽活跃。
每个人都甘愿听他发号施令,因为在所有人心中,他们很信任,也很喜欢顾泠崴。
一到场,所有女生都对他们行注目礼。
顾泠崴也没特别注意,他只想着要如何打赢这场球赛。
「喔喔,泠崴!好久没看见你啦!」十三班最常跟他打球的男生开心的勾住他的肩。
他不以为意,说:「我之前一段有到啊。也不算久了吧?」
「算久了!久到我练成了专克你的必杀技,等着瞧吧!」男生自信满满的说。
「拭目以待罗。」顾泠崴笑了,走到场边,把他手上的银环取下来,小心的放好。
与队友上场,泠崴代表跳球。
球往上抛那刻,他算准了球落下的时间点,拿捏的刚刚好,奋力一跳,就把球带往自己队上,首先取得进攻权。
他挑衅的笑,随後跟上队友的脚步,一起进攻。
十三班所言不假,他们在这一年之中,确实在各方面都有显着的成长。无论是进攻、防守或默契,都越来越逼近无懈可击。
然而碰上顾泠崴,他们仍然只有吃败仗的份。
他拿到队友传来的球,面对敌队严密的防守,他倒也不慌,稳稳的运球,为了让对方先一步沉不住气,他不仅加快运球速度,甚至展现了华丽的技巧,场外是惊呼连连,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果真,对方急躁了起来,正因为如此,他原本无可挑剔的守备出现了破绽,泠崴一个简单的旋身,就把对方抛在身後。
他的速度很快,任谁也反应不过来,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然後他就轻抛将球送进篮框。
「先驰得点。」泠崴轻松落地,一双眼闪烁着兴奋色彩。
泠崴的假动作几可乱真,总骗的敌队晕头转向,他可以假装从左边突破,实则在你转移重心时从右边一晃而过。他可以假装要跳投,让你跳起来阻止那刻,再缓缓跳起,三分球入袋。他可以让你以为他要独自突破禁区,实则快速传给队友,从外线取分。
跟顾泠崴打球就像是在斗智,他擅长拟定战术,总能纵观全场,他可以准确算好要如何防守,何时回防,何时又可以操球进攻。
他打球很灵敏,他可以变换不同球风,用不同方法投篮来使对方误判、混淆,他一个人就能操控全场,但他也总将球传给队友,因为他也仔细思考了,什麽时候让谁能有取分的机会,对这场球赛最有利。
他不会采取过於强烈的战术,因为他正一步步控制所有人体力的消耗量。
通常这样一场打下来,敌队早已精疲力尽,而顾泠崴这边却还有充足的体力。这就是顾泠崴他们班的所有人都如此信赖他的缘故。
因为他能考虑到所有的因素,首先经过周到的设想,不停的练习,最後拿下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果不其然,在顾泠崴带领之下,六班将十三班打得落花流水。
「顾泠崴,做的好。」施巧嬣满意的说,伸出拳头。
顾泠崴与她相碰拳头,随後说:「赢了真是太好啦!」
他的语气有藏不住的开心,甚至有一丝丝得意,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因为「笑容」。
在比赛全程中,顾泠崴的笑容不曾消失。
那是对运动的狂热,遇到敌手的兴奋,以及全然的乐在其中。
他的笑颜是那麽灿烂,身姿是那样富有力道,就像散发着光芒一样,让人深深被吸引。
对他而言,「运动」是他生命中,无可取代的其中之一。
就是这样,所以他才甘愿在比赛期间天天上学,因为他是那麽喜欢球在指尖飞转,在掌中掌控,然後运用全身的协调以及适当的力道将球抛出的瞬间。
因为他所有烦恼,都在汗水挥发之际跟着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在一遍遍往来之中,只会记得要如何发自内心的笑,只会记得要好好把握每一个当下。
他品嚐每一个挑战的甘甜,每一次的颤栗,都能让他更加充满斗志。
正是这样的着迷,这样的专注,才受到女生的注视,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疯狂,这样的热忱,才让他对於这点浑然不觉。
他早在不知不觉,收服了无数少女的心。
就在他们欢腾庆祝时,十三班有人在练习时一不小心投歪,那球直直往女生那边飞去,又快又急,可见是因为力道拿捏不好使球的轨道失准了。
十三班女生纷纷惊叫,而顾泠崴赶紧跑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把球给拍掉了。
所有人都傻愣着,直到顾泠崴转过身看着差点被打到的女生问:「你没事吧?」每个人才回神,除了赞叹顾泠崴的敏捷和绅士,女生心中更有一丝嫉妒。
那个女孩的心跳浑然加速,而那时的她不知道,那种频率,就是心动。
「……没事。」女孩赶紧说,脸红得不像话。
顾泠崴狐疑的打量她,有一点点不相信,确认她毫发无伤之後,才放心移开目光,转而向失误的男生说:「同学,你该不会是被甩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吧?球丢那麽大力,谋杀啊谋杀。」
他其实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真的被他给说中了,那位男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面露尴尬。
「泠崴,要下课了,我们得准备离开了。」陈峻徉拍着篮球,对顾泠崴说。
他抬起淡咖啡色的眼眸,咧笑表示:「等我一下。」
然後他跑向刚才放东西的地方,脚步却蓦然停顿,片刻之後,他才回头叫道:「你们先走好了。施巧嬣,下一堂我不去了。」
施巧嬣点头,领着班上同学离开了。
直至球场几乎空无一人,他才紧紧握住拳头,表情紧绷。
不见了!手环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的,到底去哪了?
顾泠崴心底慌乱,立刻上前寻找,然而无论他怎麽看,怎麽找,就是没望见熟悉的银色手环。
他有些沮丧的伫立,无比懊恼。
那可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啊!
「不好意思……这是不是你的手环?」一个清脆的女声就如此恍然传入绝望的泠崴耳中。
他抬头,望进女生眼中。是刚刚差点被球打到的女生。
半倘,她手中那漂亮的银色手环跃入他的视线。
「……对。」他语气轻颤,但他也顾不了那麽多了,声音有种无法相信的感觉。
「那还给你。」女生抿了抿唇边的笑意,顾泠崴这才注意她的长相。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微风飞扬,空气彷佛也因此渲染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的眼瞳是比他要深的咖啡色,特别温暖。长睫毛眨动光采,她笑得特别宁静美丽。
「谢谢!」他喜出望外,接过之後赶紧道谢。
「不客气。」她说完之後转身准备离开。顾泠崴这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找回自己东西的女生名字呢!「等等,你叫什麽名字?我是顾……」
「顾泠崴,对吧?」她向他回眸一笑,「我是赖旖荞。」
他就这麽看着她消失在眼前,淡淡睇视手环,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