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帐幕揭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外貌粗犷,虎背熊腰的男子,看那不修边幅的模样,还真难想像他是江湖上的名医。
「靖王殿下。」来者作揖。
「凌大夫。」靖王回应。
「苏先生。」来者再度作揖,梅长苏颔首示意。
「凌大夫请坐。」
「谢殿下,那在下便开门见山,直说了。」
「请。」靖王回应。
「想必殿下也知道,蒙挚是被夏江操控这回事了。」
「是,凌大夫你继续。」
「我本来也没料到此事会跟他有关系,是苏先生日前派人与我联系,说幕後主使很有可能是夏江,再经过在下的一番调查,才能确定蒙挚的这个病徵,肯定是夏江造成的。」
「病徵?凌大夫的意思是蒙将军是生病?」
「没错,但严格来说也不能算病,蒙挚他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不错,是一种叫做蛊毒的东西。」
「蛊毒是什麽?」
「蛊,是流行於云南苗疆的一种巫术,人称巫蛊,使用巫蛊令人中毒,便是蛊毒之意。」凌轩望着靖王,他微微点头,要凌轩说下去。「蛊毒的种类千变万化,但根据型态,大略能分为四种。」
「哪四种?」
「活蛊、虫蛊、草蛊、物蛊。」
「那蒙将军中的蛊是?」
「都是,也都不是。」
「凌大夫,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也知你医学造诣渊博,可事态紧急,你就长话短说,不要拐弯,行吗?」
「哈哈哈哈哈,抱歉,殿下,你看我这爱兜圈的老毛病又犯了,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不要紧,凌大夫你继续说吧。」
「我方才说都是也都不是,原因在於,蒙挚他中的是虫草合炼的双重蛊,名为血金蛊,这种蛊,是把一种云南特有的叫曝金蛾之幼虫,曝晒七七四十九日使之发挥毒素,再与秘制的血草汁封於坛中,埋入地底三年,三年开封後,若在坛内化蛹且呈金红二色,方能炼成此蛊。」凌轩平静地说着,彷佛如此怪诞之物在他面前也不过稀松平常。「而这血金蛊,据我所知,整个金陵只有一处才有,那便是悬镜司。」
「如此阴毒之物,悬镜司为何会有?凌大夫又为何会知道?」
「悬镜司要审问犯人,自然可使用任何毒药,这是皇上特许他们的权力。至於我为什麽会知道嘛...」凌轩略作停顿,转头看向靖王,缓缓地说。「在下的徒弟是悬镜司的人,殿下明白了吧。」
「...又是悬镜司!他们暗地里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殿下,常言凡事皆有一体两面,悬镜司身为直属陛下的审判官署,有其光明处,自然也有阴暗的一面,可说到头来,夏江才是导致悬镜司如此腐败之人。」梅长苏言道。
「先生说得没错,夏江此人实是...」萧景琰忿恨难平地说着。「罢了,多说无益。」靖王吐了口气,望向凌轩。「凌大夫,那这血金蛊会让人如何?」
「很简单,丧失个人意志,使其听从施蛊者的命令,且三个月内无人医治的话...五脏碎裂、筋骨寸断而死。」
「什麽?三个月!」靖王瞪大双眼看着凌轩。
「不错,三个月。」
「那...凌大夫,你可有办法医治?」
「有,但我需要殿下的帮忙。」
「我?我能帮你什麽?」
「我需要殿下带我去见陛下。」
「见父皇做什麽?」
「让他给我点时间。」
「时间?」靖王神情疑惑。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找能与我一同解毒之人回来治好蒙将军。」
「凌大夫需要帮手,在京城内找不就得了,若大夫需要,我把朝中太医全数请来都不是问题。」
「人手不是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医术和解药,若不是通晓此毒之人,胡乱投医结果只有丧命一途,就算是我,不谨慎还是会出人命的。」
「原来如此,那解药现於何处?」
「能解此蛊的解药,当今世上只有两个地方有。」
「哪两个地方?」
「药王谷,和琅琊阁,可药王谷实在太远,一个月内无法来回,所以只能去琅琊阁。」
「那解毒之人,凌大夫可有人选?」
「既然要去琅琊阁,老阁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可他老人家早已隐退,寄情山林终年不见迹影,所以,只有蔺少阁主能与我共解此毒了。」
「等等,琅琊阁...」靖王沉思了一会,转头望向梅长苏。「先生,听闻你和蔺少阁主是至交,由你派人去请他,岂不更简单些吗?」
「我已经请了。」一直在旁默默聆听的梅长苏,这时开口回话。
「你请了,结果呢?」
「殿下有所不知,苏先生虽派人去请了蔺少阁主,可蔺少阁主说这不关他的事,他不淌这池浑水。」凌轩继续说着。「苏先生昨晚派人来拜托我时,我便答应他了,何况蒙挚是在下从小便认识的朋友,他有难我本该义不容辞,所以由我去请蔺少阁主,是再合适不过的。」
「好,事不宜迟,我这便带凌大夫去见父皇。」
「殿下,我与凌大夫还有事相商,还请殿下...」梅长苏语带保留,停顿了下来。
「嗯?有什麽事,是我不能听的吗?」靖王虽有所意会,却仍选择追问。
「回殿下,是苏某的旧疾,此次春猎我并无携带大夫上山,近日略感不适,便想请凌大夫替在下看看,虽然不碍事,可我不想让殿下此时再多操一份心,还望殿下见谅。」梅长苏望着靖王,态度不卑不亢。
「那好吧,我在帐外等你们。」萧景琰虽疑,可再问下去便显得他不够大度。
「谢殿下。」梅长苏拱手作揖。
靖王转身离开,留下了凌轩与梅长苏二人,相视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