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i-CANDY封存後沈昀又陷入无尽的寂寞,家中也一点一滴打回脏乱原形,重点是他的隐疾还是没好,每天早晨看到自己垂头丧气的分身,甫失恋的心情就更加恶劣。
所以每天早上跟裴定恩报告复原状况就成了沈昀的例行公事,但内容不乏「我还是一样。」「帐篷又搭不起来。」「才早上我就降旗了。」等消沉字眼,接连被好友已读不回大半个月,沈昀这次索性拍照一并传送,又丢了一句:「裴医师觉得我还有救吗?」,等了大把时间才换到裴定恩一句:「我没有线上看诊,有病挂号。」
晚上沈昀真的挂急诊了,但原因不是他念兹在兹的那桩事,他已经连续高烧不退五天了,原本懒得吃药看医生,但持续食慾不振、身体忽冷忽热,总感觉自己就快往生,再这样下去可能害房东的房子成为凶宅。
假日晚上的急诊室人满为患,因为没有门诊,病患全挤来挂急诊,沈昀挂完号远远看到裴定恩忙里忙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口罩挡住的脸只剩下一对没有光的瞳孔。
刚才被家长抱进来的小男孩满脸鲜血,哭得声嘶力竭,好像是玩耍不慎从楼梯跌落,头部着地撞到了阶梯锐角。
裴定恩进行伤口缝合同时还必须安抚男孩,口气平和的说:「乖,忍耐一下,从一数到一百就好罗。」手上的缝合动作没停过。
没想到裴定恩对病人还真有耐心,怎麽对他就这样唧唧歪歪的,差真多,沈昀在心中腹诽。
不一会儿又有一批谢师宴食物中毒的大学生就诊,急诊室瞬间被人潮塞满,四个轮值医师集体动员,协助采样化验标准程序,一个患者没控制住,吐了裴定恩一身,现场惊呼声四起,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消失了30秒,回到现场时已经换上乾净衣服,又继续帮下一个病患看诊。
约花了一个小时才消化完现场紧急伤患,几个不耐久候的轻症患者开始躁动不安。
裴定恩的目光扫到候诊区,看到沈昀时没半点惊讶,倒是垂了垂肩膀,露出"我快忙死了,没空招呼你。"的无奈眼神。
「现在候诊的还有谁?」裴定恩询问护理师。
「裴医师这边有两位,一个是高烧患者,一个是鱼骨梗塞喉咙民众。」护理师将挂号时的病症概要递给裴定恩。
「Fever的几天了?」
「五天.」
「耳温?」
「39度6。」
「异物梗塞的呢?」
「大概三小时前。」
「位置知道吗?」
「口咽。」
会这样问是因为异物梗塞喉咙的情况很多,一般卡在口咽及下咽的异物通常可用反射镜或纤维内视镜取出,若是不幸卡在食道,就需要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以硬式食道镜才能取出,後者相对来说棘手不少。
「Fever的先带过来。」
终於轮到沈昀了,但他才挪动屁股旁边比他早来的卡鱼刺大叔就发难,和现场护理师理论他明明比较早来为什麽不能先看。
护理师耐心和他解释急诊不是依照挂号先後,要判断紧急程度安排看诊顺序,他开始说自己被鱼刺卡到非常不舒服,而沈昀看起来并没有什麽问题。
大叔分贝越拉越高,女护理师招架不住,频频往裴定恩的方向求救,裴定恩只好前去了解情况。
「阿伯,不然就让你先看,我再等一下没关系。」沈昀懒得跟刁民争执,一屁股又坐回椅子,背後却冷不防出现裴定恩的声音。
「沈先生,轮到你了,麻烦过来。」
「阿裴,没关系,你让阿伯先看吧!」
「嘿呀嘿呀!我老人家身体比较差啦!让我先看。」
两人看似达成共识,但这对医师的现场主导权无疑是一种僭越,裴定恩当然没有要买单的意思,用毫无起伏的声调缓缓说道:「沈先生,请.你.进.来。」
感受到裴定恩语气中微微的怒意,沈昀站起身,和老伯打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便要走。
两人前脚刚踏出,身後便传来叫嚣声,老伯正对着护理人员咆哮,重覆说着要投诉记者他们态度不好。
虽然裴定恩的业务职掌不包含管秩序,但他最看不惯辛苦的护理人员被当佣人使唤,转头交代一旁的急诊室志工:「叫警卫。」
不料这三个字却更加触怒大叔,冲上前大力推了裴定恩一把:「我是犯人吗?叫警察干嘛?医生了不起吗?」
裴定恩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处变不惊的一号表情,倒是旁边的沈昀忍不住发难。
「你干嘛推人啊!」
「我推人怎麽了?我还敢打人呢!」说完抬手就要教训沈昀,沈昀也不甘示弱的要还以颜色。
这下换裴定恩看不过去,喝斥沈昀退到旁边,自己来到阿伯跟前:「先生,这里是急诊室,你可以难受、心情不好、发脾气、也可以对我不满意,指责我,甚至要打几拳我也没意见,但我就是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病人,包含你自己,你这样延宕看诊进度,会导致我更慢才能解决你的身体不适,这让我非常、非常不悦。」
阿伯的怒意被抚平泰半,护理师赶忙上前把他带到候诊区休息,解决了一场虚惊。
「阿裴,我都不知道你这工作那麽憋屈。」在诊间和裴定恩对坐着,沈昀还在刚刚的情绪里。
「高烧几天了?」
「你是医生耶!他们怎麽可以这样对你大呼小叫。」
「除了发烧,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裴定恩掀开沈昀上衣,把听诊器覆了上去。
「竟然说要打你也可以,你有必要那麽没尊严吗?」沈昀被裴定恩扭到背後,听完背部後又把他转回来检查喉咙。
「这几天有服用药物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裴定恩把木制压舌板扔到桌下垃圾桶,还以不满的神色。
造成发烧的原因很多,基本上都跟发炎有关,上呼道感染、肺炎、尿道炎、肠胃炎、蜂窝性组织炎是常见的原因。其次,肿瘤、自体免疫疾病、内分泌疾病、药物热也得列入考虑。
用删去法把一个个可能性排除,裴定恩最後神情凝重道:「你这几天排便正常吗?」
「啊?????」这麽一说,自从唐棠离开後沈昀就很少吃到新鲜食物,每天都是化工食品果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大解了。
裴定恩把手覆在沈昀的腹部轻按着,然後对护理师说道:「护理师,带他去灌肠。」
「什麽???????????」沈昀当下就跳了起来:「灌…灌…灌灌灌…灌肠?」
「怎麽?你对这两个字很陌生吗?」
是不陌生,但亲身体验倒没有,照着护理师的吩咐把塞剂置入後,没多久沈昀开始腹痛起来,可惜去厕所试了数次未果。
趁着空档裴定恩已经帮刚刚闹场的大叔把鱼骨取出,那是ㄧ根极细的秋刀鱼刺,裴定恩没让老伯吃太多苦头,未动用鼻管摄影,单靠好眼力夹出。
「应该没问题了。」那根鱼刺被裴定恩用镊子夹着,展示到阿伯面前。
阿伯看到那根他自己几乎看不见的刺,对裴定恩态度转为感激,临走前还打听了他的感情状况,说要把女儿介绍给他,但裴定恩仅摇手称谢,劝告阿伯若心疼女儿就千千万万不要让她嫁医师。
现在就只剩下沈昀,就可以结束这一局了。
「怎样?有下落吗?」裴定恩来到观察区,对抱着肚子的沈昀说。
「没有,而且肚子好痛。」
「可能是肠道末端有粪便阻塞。」裴定恩对护理师交代了几句专业用语,然後沈昀就被带到隐蔽角落,护理人员推来医疗屏风,裴定恩远远走来,边戴上医用乳胶手套。
「你……你这是要干嘛?」沈昀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帮你抠出来。」
「抠?抠什麽?你你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虽然裴定恩脸被口罩挡着,但沈昀彷佛能看见他的冷笑。
「快点躺好,裤子脱掉。」
「我不要!」
「你都能传不举照片给我了,这点程度怕什麽?」
「让你看和让你抠屎是两件事!你们急诊室难道没别人了吗?」
「还有两个学姐,一个已婚学长,你要哪个?」
「我都不要!!」沈昀死命挣扎,说什麽也不让护理师脱他裤子。
「沈昀,你看到我刚刚怎麽对付挣扎的小孩了吧?我可以马上找三个壮丁保全来压你,我就不信制不住你。」
「裴定恩!」沈昀猛抓着自己被脱了一半的裤子,垂死挣扎。
「好言相劝不听是不是?护理师,给我拿一管25mg镇定剂!」彷佛在热炒店要一手啤酒,裴定恩刻意不用专业术语,反而加强句末三字给沈昀听。
裴定恩晃了晃手中的针筒:「心理学上说尖针是人类的原始恐惧,我们现在就来实验看看。」
看到那又细又长的尖针沈昀差点昏厥,只能投降道:「拿走拿走,你要进来就快点。」
一切就绪,现场仅剩裴定恩和一个女护理师,沈昀抓着轮床金属杆,光着大半个屁股,等待即将来到的医疗行为。
「打扰了,我要进去了。」裴定恩蹲了下来,在沈昀臀部前双手合十。
沈昀大声咒骂:「你能不能不对着我的肛门说话?」
「忍耐一下,我会尽量不弄痛你的。」
沈昀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为什麽没有叫我从1数到100?」
「因为恐怕你还没数到3……」手指长驱直入,感受到好友骤地夹紧全身:「我就……」
「啊!」沈昀咬着被单流下两滴屈辱的眼泪,想到後庭正发生的事,时光彷佛倒转,带他回到高中时的游泳池更衣室,裴定恩那双细长手指的销魂触感,启动他那属於青春的既视感。
「好了。」
裴定恩满意的摘下手套,把战利品夹到金属盘上:「要看看害你发烧的小家伙吗?」
「你给我拿开!」沈昀快速把裤子拉上,身体却紧紧贴着手术床。
「起来吧。」
护理师把现场收拾妥当後就离开现场,沈昀依然不为所动,说什麽也不起身,像只砧板上的死鱼。
「如果你不想等下在这里腹泻一地,最好现在就移驾厕所。」
「好啦!你先滚啦!」
沈昀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寻常,身为医师裴定恩当然不能放任病人出事。
「怎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很舒服,滚啦你!」
「到底怎麽回事?」裴定恩使力把沈昀拽起来,然後他瞬间明白沈昀不愿起身的原因了,裴定恩盯着沈昀那重振的雄风,面不改色地揶揄:「唷!一次治好你两个症状,感激我吧。」
沈昀真想让自己从地表消失,被好友指奸也就算了,他竟然,他竟然还硬了。
就这样,这对哥俩好睽违N年後又完成了一次亲密接触,而且不但是医师与病人的COSPLAY,还是名符其实的抠屎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