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失戀處方箋(Oh My painkiller) — 第三章

身为一个GAY,或多或少都有几段异男忘经验,一般常见的晕船下场就是自己伤痕累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沈昀从不搞那套,他才懒得花时间掰弯直男,太艰难了。

想当年沈昀初来乍到陌生环境,裴定恩是他第一个朋友,长相不差又十项全能,整天在他旁边晃来晃来,教他写字的手又细又长,对血气方刚的他来说根本是意志力的极限挑战。

尤其两人间那略微竞争的氛围更让他热血沸腾,从考试成绩、体育竞赛到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数量,能比的全比过一次。

有一次两人在放学後的操场比篮球射程,比到天都黑了都比不出结果,终究是沈昀先举手投降:「欸欸,就算我输好了,篮球射得没你远,我有一个东西一定射得比你远。」

沈昀早想藉机试探裴定恩究竟是圆是扁是直是弯,果不其然裴定恩听到比赛眼神就像猎豹锁定羚羊,到底是什麽教育环境养出他这种好胜性格,沈昀也纳闷。

那晚两个刚打完篮球的热血青年潜入体育馆的游泳池更衣室,不经世事的裴定恩直到沈昀关门上锁脱裤子後才知道要比这个,两人各自撸了半天管越想越悲情,沈昀就提议让他来试试手气。

沈昀不愧是在国外见过世面,浑身解数帮好友吹吹打打好一阵,直到他「啊~嘶~」了一声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因为沈昀被颜O了。

「你这射程……」沈昀站起身子边用手抹去满脸的裴家子孙。「我随便都赢吧。」

结果并没有,大概是太过兴奋,裴定恩手才刚握住沈昀腿间的宝贝,沈昀就缴械了。

两人又再度沉默,这无聊到不行的比赛就这样画下句点。

後来两人气氛就有点怪怪的,裴定恩也没再要求比出胜负,当时沈昀心里就有谱。

裴定恩对自己要求严格,别人在他眼中也很难及格,如果要说他会爱上谁,恐怕那个人只可能是他自己,也对,谁受得了他那一丝不苟到GY的个性。

总之裴定恩就是一个可以当朋友,但当情人会被他超高标准搞到精神崩溃的人,值得庆幸的是当事人也有不要害人的自觉,多年过去,沈昀身边伴十二生肖都换了一轮,裴定恩黄金单身汉的形象依旧,更加印证了沈昀的推测──裴定恩既不直也不弯,他是个谁都不爱,内心只有自己的怪胎。

所以後来两人在裴定恩工作的医院重逢,对方看到他身边的男伴好像也没有太惊讶,而自己看到他成为医师也毫不意外,那双手真是生来握手术刀的,他比任何人都有体会。

沈昀在陌生的房间转醒,窗明几净环境整洁,让他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掀开被单,发现自己是全裸的。

「怎麽会……」沈昀被眼前景况吓得没注意房间主人开门进来。

早上7:50分,跟早班医师交接完毕的裴定恩回到值班休息室,看沈昀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用手敲了敲门板。

「早安,你知道你昨天半夜2点全裸梦游到医院来吗?」

「阿裴……」

生性不知羞耻的沈昀并不太在意全裸这件事,他比较在意的自己前所未有的身体警讯。

裴定恩循着沈昀目瞪口呆的视线望去,看到他那疲软无力的命根,并没有随着早晨来临精神饱满。

「怎麽办,唐棠的诅咒成真了。」

「别紧张,造成不举的原因很多,例如疲劳、压力……」

「什麽不举!」沈昀现在是稍稍摇晃就会坍塌的豆腐渣工程,经不起任何刺激。

「呃……造成勃起功能障碍的原因……」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

「阿裴……」

「还有药物服用。」

「阿裴……」

「嗯?」

「我想看泌尿科。」

「……」

「你们医院有推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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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交班後已经晚上八点半,获得难得的休息时间,裴定恩换上早上就带着的跑服,打算趁空档到河滨公园慢跑。

医者仁也,放生了沈昀整整一周,基於对病患的售後服务,出发前裴定恩拨了通视讯电话给好友,接通後看到画面中的沈昀神清气爽,终於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裴GY,怎麽想到我啊?」

「好歹你也是本院的病患,就问问你上次精神科那个药你还有没有吃?」

「你不是叫我别吃了吗?那天回去後我就全扔了。」

裴定恩松了口气,看来沈昀已经完全恢复昔日活力了。

「我正要去你家附近的河滨公园慢跑,要不要一起出来动动?」裴定恩主动提出邀约,不管精神科或泌尿科,在他心中疗效永远不及亲友的陪伴。

「呀……太晚了我懒得出门,你自己跑吧!」

「你是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头的沈昀打断。

「唐棠,不要进来,出去。」

裴定恩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唐棠?唐棠在沈昀家?

「唐棠在你家?你俩复合了吗?」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画面中沈昀视线开始乱飘,作贼心虚模样让裴定恩眯起双眼。

「我刚才分明听到……」

「你不是要去跑步,快点去啊!先这样,懒得跟你讲了,拜。」

沈昀匆匆切断电话的态度让裴定恩更觉有鬼,刚才他千真万确听到沈昀喊唐棠的名字,果真如此两人复合也不是坏事,急於否认实在有违常理。

怀抱着满腹狐疑沿着河滨公园跑了10k,内心闪过各种可能性,包括沈昀可能完全疯了,幻想唐棠还在,其实根本在跟空气对话。

越想越歪,为了搞清楚状况,最後裴定恩慢跑终点站来到沈昀出租公寓前,按下门铃,过了一阵才等到沈昀应门。

沈昀看到裴定恩明显吓到,迟迟不愿意开门放他进去。

「你穿个小短裤跑来我家干嘛?」

「刚好在你家附近运动,想说来看看你。」

「家里太乱了,不好意思招待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家什麽时候乾净过,难道除了垃圾你家还有我见不得的人吗?」裴定恩试图旁敲侧击。

「哪有什麽见不得人,是我累了,改天再跟你约吃饭吧!」沈昀说完就想关上内层的木门。

「等等。」裴定恩厉声制止:「我知道唐棠在你家,我跟他也认识,你就让我进去跟他打个招呼,见到人我就走。」

「哪有什麽唐棠,我就说你听错了,阿裴你别闹了。」沈昀又想关门,裴定恩凑上前去透过狭窄的视野探索屋内。

然後他看到「唐棠」了。

「干!沈昀,你超恶!你根本变态,给我开门。」

原来沈昀忍不住相思之苦,竟用3D列印技术结合A.I,靠着他的电机专业,打造了一个1:1的唐棠机器人(正式名称是i-CANDY1.0),沈昀还帮他穿上唐棠没带走的衣裤。

「你为什麽要这样?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像变态,若是被唐棠知道他会唾弃你。」

终於进入屋内,唐棠机器人送来热茶,内建的A.I还是仿造本人的声线,细声说着:「裴先生,请用茶。」,随即又端了一杯热茶给沈昀道:「老公,请喝茶。」让裴定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事迹败露的沈昀垂着头,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半个字都答不出来。

难怪沈昀家变乾净了,唐棠机器人还兼具打扫功能,双脚所到之处像打过蜡似的光亮。

「我还想你这礼拜怎麽那麽安静,原来都窝在家做这个?你这专业用在工作早就拯救全人类了。」

「好了,你不要再骂我了,我心里还是难过,打给唐棠他也都不接我电话。」

裴定恩注意力不时被唐棠机器人拉走,外观虽然维妙维肖,也装有红外线闪避障碍装置,但显然运作的不完美,不时被卡在被桌子与墙壁缝隙,发出嘎吱嘎吱的求救讯号。

「你要做也做好一点,走一走就卡住你不烦?」难怪刚刚通话时还会乱入镜头。

「不要太苛责BetaVersion好吗?」

「Beta?你不会还要量产吧?你能不能就放过唐棠?」

沈昀疲惫地说:「而且我还是一样。」

裴定恩侧头思索了沈昀言下之意:「不举?」

「嗯。」

「看来你的技术还没办法让机器人有生殖器和肛门啊,哈哈哈!」裴定恩说完就发现沈昀神情更加哀怨,冷冷扔了句。

「不好笑。」

裴定恩摸摸鼻子连声道歉,唉,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了防止好友最後真的发明出可以和人类交媾的机器人,他还是好人做到底吧!谁叫他是医师呢?

裴定恩挑了个不用值班的晚上,照着手机里的资讯来到闹区巷弄中的咖啡店,外观是老屋改建的,落地窗的另一边有客人正小声交谈或安静看书,一对情侣在沙发区相偎相依着,暖色灯光由内而外透出,骑楼间满是放松而宁静的氛围。

裴定恩推开玻璃门,与「欢迎光临」声同步的,是浓浓的咖啡香。

i-CANDY的原型就站在吧台,黑围裙下的白衬衫扣到第一个扣子,气质清新的邻家男孩,与裴定恩四目交接时笑容随着空气凝结。

「嗨!」裴定恩拣了吧台前的高脚椅坐下,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见唐棠还傻在原地,试图缓和气氛:「不认识了?」

「裴……裴医师。」唐棠神情尴尬,毕竟对方是前男友的朋友,在分手後出现实在不寻常。

「不请我喝杯水吗?」

在唐棠的介绍下裴定恩点了一杯义式手冲咖啡,现做过程中裴定恩说明来意,把这些日子以来沈昀如何茶不思饭不想的情况转述,当然他省略了i-CANDY那段,最後他问唐棠愿不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唐棠停下正在擦拭玻璃杯的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转成漫不在乎的笑。

「裴医师,你认真希望我跟沈昀复合?你认识他那麽久,难道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很辛苦,他个性上缺点很多。」

「那你为什麽还要劝我跟他复合,那麽舍不得他乾脆你去跟他交往好了。」

「这……开什麽玩笑?」

「裴医师,不瞒你说,我跟沈昀刚交往时,曾经为你吵架过。」

「我?」裴定恩指着自己,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单身,条件好,又是旧识,沈昀阿裴长阿裴短总把你挂嘴边,我一度觉得你是我们关系之间的威胁。」

「你想到哪里去了。」什麽跟什麽?谈恋爱果然很麻烦,他又再次印证这件事。

「但後来你知道沈昀那个浑蛋怎麽解释你们的关系吗?」

裴定恩摇头,给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记的很清楚,他说『阿裴那家伙根本看不上我。』,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裴定恩乾笑了两声:「代表他还满了解我的?」

「代表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帐,连安慰我一下都不愿意。」

「他确实不太会说话。」

「除此之外,还代表他根本就喜欢你,只是怕你看不上他。」

「这……不是这样推的吧?」

「所以你既然那麽心疼哥们失恋,你就去跟他交往看看啊!我就不信你受得了。」

唐棠确实说到重点,不用交往看看,裴定恩用想的都知道自己绝对受不了,面对唐棠的犀利言论,裴定恩只能不断说着他跟沈昀怎麽可能,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为什麽不可能?你是医生,医生就是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跟他交往省得他到处害人。」

动之以情失败,裴定恩打算更换策略,诱之以利。

「唐棠,听说你的梦想是开一间彩虹咖啡店?」

唐棠这下脸色更难看,想到前男友把自己私事擅自外传就觉得光火。

「不如我出资赞助你,你就再给沈昀一个机会……」

手冲咖啡制作完毕,唐棠沉着脸将牛奶发泡,趁牛奶与奶泡还没分离,倒入咖啡之中,手拿画花笔勾勒出图案,又盖上筛网,撒上些许肉桂粉。

「裴医师,先别管彩虹咖啡馆了,你的咖啡好了。」

原本还在期待唐棠答覆的裴定恩顿时哑然失笑。

因为唐棠用他的巧手,在咖啡上描绘出一个栩栩如生,手比中指的拉花图案,空白处还用肉桂粉撒出几个英文字母。

"FUCK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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