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起去夜店的男生朋友都是阿宅,没有人染发;看这长度也不像女孩子的头发。
「德洛……是德洛……」他突然崩溃地大叫:「顾晨明你这个禽兽!连纯洁的德洛哥都不放过—」德洛这麽纤细,一定无法抵挡自己的力量,他越想越害怕自己欺负了人。
一直到迟钝的晨明意识到他的衣服好端端的还在身上,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好险……没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懊恼,会让德洛上了床,自己多少干了什麽糟糕事。
晨明进入浴室冲洗着自己昨夜的一身酒气,一边幻想着德洛在他床上的样子。
「我会不会……强吻他?还是……乱摸了他?」一边想着,脑海浮现德洛白皙的脸庞。他细细长长的深褐色眼睫毛,总是温柔的声音和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晨明越来越觉得不安,身体感到有些燥热。
「唉……这麽单纯的人,会不会被我吓到去看医生了?」他闭上眼,将水温调到冷水,用莲蓬头冲了冲自己的脸,想要冷静下来。
在天界的德洛并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他在天使月会上被highlight(注:意思是被强调,通常在工作上要被老板定的时候会用这个词)这个月的缺失一堆,即使他的主管夏弥尔清楚知道原因,却无法帮他用搭档的理由挡住Boss的教训。
接连几天,德洛都没有空去找晨明,其实……自己也想不出好理由去找他,但心里却不时地怀念起那天晚上,来自他身上的体温和香水味。而晨明每每拿起手机想打给斐希,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太羞耻了开不了口。
隔了几天的下午,晨明拿着几本印好的论文要去所办缴交,在电机所大楼的门口遇到了要堵他的刘菲菲。
「晨明,我有话跟你说。」刘菲菲看起来意志坚定,看起来这次不好用打哈哈的方式处理,晨明咽了口口水。
「什麽事?」
「下礼拜就是毕业典礼了,毕业後你会离开新竹吗?」
「会、会吧,什麽意思?」
「那我们就是远距离了,我不答应你离开,你应该在这里找工作。」
什麽跟什麽?
「菲菲,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刘菲菲早知道他会这麽说,冲向前抱住了他:「我知道,可是你看着我的眼神明明就还有依恋,而且我们是这麽搭的情侣,根本不应该分手。」
「咦?」晨明傻眼了,这是在演哪出?「菲菲,我是真的已经放下我们的感情了,是我不对,可能让你误会了。」虽然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说过的哪句话让刘菲菲误会,但他也只能先道歉再说。
没想到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只是一时没想清楚。我们之前爱的那麽深,怎麽可能放的下?是我不应该任性、不该吃你姐姐的醋,可是误会解开了就好阿,不要再闹脾气了好吗?」
正当他被刘菲菲抱的死紧、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时候,德洛出现在他们的身後,撞见这一幕有些错愕。
半小时前,他决定不管用什麽理由,都想见晨明一面,看看他是否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德洛想也没想就下来了,竟然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有些胆怯,没有走向前。
感觉到背後被人注视的晨明回头一看,德洛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的合身长裤站在他後面。他想起德洛告诉自己的话:『说些谎也许不是坏事。』
晨明赶紧推开刘菲菲:「菲菲,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他大步走到德洛的身边,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我们在交往,懂了吗?」骗得过她吗?晨明有些担心,他更担心的是……德洛会不会生气,没跟他套好就编出这样的谎言。
刘菲菲见过德洛在晨明家里,那一副自己才是晨明伴侣的模样,当下马上就相信了,只不过输给男人那种羞耻感排山倒海地袭上心头。她生气地冲向前,举起那白嫩的右手,对着德洛无辜、人畜无害的脸就要挥下去—
「你做什麽?」晨明出手更快,一把抓住了她那做了水晶指甲、贵气的手,力道大到可以折断她的手腕。
「贱男人!不要脸!」她对着德洛大喊,口沫横飞。
「有事冲着我来,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晨明以为刘菲菲要伤害德洛,将他往自己揽得更紧了点,让刘菲菲连口水都不能喷到他的身上。
顾晨明从来没这样吼过一个女人,这股气势让刘菲菲吓得说不出话来。德洛在他怀里看着这一幕,听到一阵断裂的声音,那是他内心最後一道防线失守的声音。
刘菲菲用尽全力甩开了晨明的手,愤恨地离去。晨明征征地看着前方,对於自己哪来这麽大的火气也感到有些讶异。
「晨明……」德洛首先发声,晨明这才放开了他。
「啊,对不起……又让你搅进这种鸟事。」他脸色很差,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德洛面前失态,晨明很懊恼。
「我说过,感情的事情我可以帮上忙,别介意。」他淡淡地笑着,知道刚刚不过是一场戏,他却入戏了,说些谎的提议不正是自己的主意吗?
「呃……,对了,我……其实也有事情想找你。」他按捺下刚刚的激动情绪,认真地看着德洛。
「什、什麽呢?」
「前几天……我喝了酒,你是不是有来我家?」他忍不住将目光对着地上,感觉很羞耻。
没料到晨明会这麽直接问,德洛倒抽了一口气:「你、你记得发生了什麽事吗?」
晨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就是记不得了,才想问你。我……有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对上德洛那双温柔的眼睛。
还好……他不记得。
「没有,你只是睡着了。」他四两拨千金地说。
「那为什麽……你会在我床上?我的枕头上有你的头发。」他瞄了瞄德洛的头发,再次确认是一样的颜色。
德洛的脸微微发热:「因为我抱着你到床上,会掉几根头发应该也很正常。」
晨明思索了一下,这才放心了下来:「太好了,我没做出什麽糟糕的事情。」他爽朗地笑着,却拨乱了德洛的思绪。
「晨明……你也是来交论文的吗?」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他们,痞子豪用着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
「喔,对呀。」
「一起进去吧,助教只收到中午,不要延误了。」痞子豪提醒着他。
晨明看了看手表,这才有些紧张:「德洛,抱歉我得先进去一下,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让我请你吃顿饭吧。」每次见面都匆匆离开,又都麻烦到德洛,晨明有些不好意思。
德洛笑了笑:「好啊,我等你。」脸上的表情像是恋爱中的小女生,晨明一时看着有些傻住。
「走了!」痞子豪拉了晨明就往楼上走。
两人交了论文,填了些表格,所办助教请他们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等一下,要给他们一些相关文件。
德洛在外头等的有些心急,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内心激动不已,他好想赶快再见到晨明。他缓缓走进电机所大楼,里面的学生都是男生居多,一个个穿着宅T和系服,用着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个美型、穿着又像男模的标致男人。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在一个转角将自己隐身。走到二楼,看到晨明和痞子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痞子豪的眼神从刚刚就很奇怪,终於他忍不住:「喂,顾帅。」他抖抖右肩推着晨明的手臂。
「干嘛?」晨明总觉得这眼神没好事。
「刚刚……我都看到了,所以你……是gay喔?」他像是挖到了大八卦一样,内心藏不住千万个惊喜,电机所最优质男神居然是同性恋,这下他们这些小兵要出头天了。
晨明被问得不知道该说什麽,睁大了眼看着他。
「靠,难怪刘菲菲这麽正的妹你都不要,原来你爱的是男人。哇……该不会你也暗恋过我吧……我们好像还一起过夜过耶……靠……」痞子豪露出那种有些自恋的表情,还做出双手环在胸前、保护自己贞操的动作。
晨明内心很烦躁,痞子豪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八卦又不安好心眼,有一股无名火攀上了他的心头:「你别乱讲话,我只是想把刘菲菲甩掉,我怎麽可能对男人有兴趣,更不可能对你有兴趣!」他斩钉截铁地说着。
「什麽啊……原来是这麽虾的招数。那你们演的还真像,连我都相信了。」痞子豪感到有些失望。
「哼,现在知道我是戏精了吧,刚才看到和现在说的事情你最好忘记,什麽都别说,不然小心我扁你!」晨明说着自己平常不会说的话,他突然觉得说谎好累,说完一个谎又要接着好多个谎。
他没注意到的是,原本在门外看着他的德洛,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