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香港作家,张小娴
她不需要说太多,斐希就能明白她问句里的意思。是自己的错,很多事情都选择自己隐瞒着,却忽略了她的不安。
他吻上了她的额头:「歆,可能没多少时间了,随时……都有可能。」他决定坦白地说出口,自从他们之间的金线出现後,斐希总感觉自己被监视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从在观景台开始他的头就有些微微刺痛。
「可是,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他虽然这麽说,晨歆却无法这麽乐观,她的第六感总提醒着自己似乎再也见不到斐希了。
她离开了斐希的怀里,抽了件单薄的床罩裹在自己身上:「我去冲个澡。」斐希看着她的背影,内心隐隐作痛。
在偌大的浴室里,晨歆打开了挂在墙上的淋浴莲蓬头,让大量的水冲着自己的身体和脸。
她闭上眼,想让眼泪和温热的自来水一起流走。
一双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转了身:「晨歆—」
她害怕被斐希看到自己在哭,故意顺着水流搓着自己的脸:「嗯?」
斐希拉开了她的双手,将她往前一拉,热水冲在她的背上。
「别哭。」他认真地说着,浴室里温暖的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我没哭。」她逞强着,没发现自己红红的鼻子早就出卖了她。
斐希叹了口气,两手的大拇指拨着晨歆脸上的眼泪和自来水:「你别哭……别哭,你知道我有多怕看到你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好乱。」
他想起,晨歆被男人搭讪後对方只想跟她上床炫耀,她难过得在家里哭了那次;乞求断了严杰的金线,她的泪在大雨中震撼了自己的那次;写日记写到哭了还染了自己的名字那次。她的眼泪时而俏皮时而令人心疼,他看着晨歆的眼泪为了自己而流,心乱如麻。
晨歆破涕而笑:「骗人,你最爱说我是又哭又笑的疯女人。」
「你是疯女人……所以,会爱上你的我……就更疯了—」他吻上了晨歆湿润的唇,两个人的舌头缠绕着,两人才冷却下来的慾望又再次被撩起。
晨歆的双手勾在斐希的脖子上,两人吻着吻着,晨歆的背靠到背後冰冷的磁砖,她反射地拱起身体,却又被斐希火热的身体给压在墙上。他一手抬起晨歆的脚,一手抚摸着她的敏感带,热水不断淋在他们赤裸的身上,他再次地挺进晨歆柔软的身子,让她达到另一次的高潮……
早上九点,晨歆在又柔软又温暖的大床上醒来。
她感觉有些腰酸背痛,揉揉眼睛,看了看枕边没有人,着急地抓了被单正要跳下床。
「早安。」斐希站在距离自己几公尺的吧台旁倒着果汁,吧台上放着几盘食物,看样子他是叫了roomservice。
他穿着敞开的白色衬衫,下半身是深蓝色的CalvinKlein内裤,端着果汁走向晨歆。
拉了薄纱的落地窗无法阻挡外头强烈的阳光,晨歆清楚地看着他结实性感的身材,忆起昨夜的缠绵,有一股血液冲到脸上的感觉,瞬间她又脸红了。
她有些紧张的拉着棉被盖着自己,很担心现在的模样很邋遢。
斐希拿了一杯柳橙汁给晨歆,笑着问:「紧张什麽?」
看着他靠近,晨歆更不自在了。她索性把自己的脸也给包住,露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没有紧张。」她伸手接过果汁,却没办法喝。
斐希笑出声,好看又勾人的俊目看起来有点不真实。
「你很早就起来了?」她躲在被子里问。
「……嗯。」他整夜没睡,每分每秒他都不想浪费,他看着晨歆的睡颜一整夜。
「快去洗脸吧,比现在还惨的样子我都看过了,你怎麽突然变这麽害羞?」斐希看穿了她的心思,晨歆抱着棉被就往浴室冲:「哼!」
她冲进浴室,洗了脸後拿着化妆品简单地上了点妆,看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被洗乾净还烘乾了挂在门後,她笑了笑自言自语:「好贴心的洗脱烘三合一!」
等她走出浴室的时候,斐希已经换上休闲的西装外套和黑色灯芯绒裤,嘴里咬着荷包蛋。
他看起来跟一个人类一样,晨歆想着,好想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他。
「快来,吃饱了带你出去玩。」他像是叫小狗小猫似的,晨歆瞪大了眼,脚却不争气地往吧台走。
「像在叫小孩子一样……」她乖乖地坐在斐希身边,叉了两根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塞进嘴里,再灌了一口柳橙汁。
「你是啊,我算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斐希还没讲完,晨歆一边扳着手指。「别算了,傻瓜!」他的手摸摸晨歆的头,
「喔?你有恋童癖吗?」晨歆抓到可以攻击斐希的语病反击。
斐希脸色不改,斜眼看着晨歆冷冷地笑着:「怎麽,你现在才发现吗?小妹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揉着她的下巴。
啊!!真是气死了,他又恢复成那个嘴巴上很爱欺负人的不良天使,昨晚那个深情又温柔的男人哪去了!?
「晨歆,我想把握跟你相处的时间……」他收手,严肃地对晨歆说着,来自头部刺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晨歆眼神暗了下来,斐希会这麽着急一定有什麽原因,她低头搅了搅咖啡杯里的小汤匙,下定决心不可以再哭了,不要让斐希为难。
她抬起头,用一个甜腻的笑容回应着:「嗯!」
退房後,斐希开着晨歆的车,一会儿就开到了木栅。
「你要带我去哪?」晨歆问着,她的左手一直被斐希的右手握着,即使她想告诉斐希单手开车很危险,却不理性地依恋他温柔的掌心。
「那里。」他的车刚好停在红灯下,伸手指了动物园往猫空的空中缆车。
他们坐进缆车的水晶车厢,随着缆车缓缓上升,脚底下的景物越来越小。
斐希的脸色越来越紧绷,感觉自己冒着冷汗。晨歆察觉他的不对劲,本来很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此时回到他身边坐着,牵着他的手。
他低下头注视着晨歆:「知道为什麽带你来这里吗?」缆车缓缓的攀爬着,到了半空中。
「嗯~不知道。」晨歆摇摇头。
斐希突然捏紧右手拳头,缆车瞬间全数停摆,他们的缆车停在一个景色绝佳的位置。
晨歆被突然的静止吓了一跳,看到前後车厢里的游客也在左右张望着。车厢内广播目前有不明原因造成缆车停止,请游客稍安勿躁,将尽快排除问题。
斐希笑笑地看着晨歆,晨歆才像是明白了什麽而松了口气。
「知道吗?我常在这样的高度看着你。」斐希的右手捧起晨歆的脸颊。
「咦?这麽低?」晨歆以为他都躲在那要命远的山上。
「不这麽低,你骑脚踏车摔车的时候怎麽来的及救你?你发傻发愣的时候我怎麽能随时出现打醒你?」他温柔地笑着。
这些一点一滴回一狡猾地窜入晨歆的心扉,说好不能哭的,她又鼻酸了。晨歆赶紧用力地捏捏鼻子。
「原来是你……」她回想着摔车那天,原来是斐希救了自己:「你……当晚发高烧就是因为这样吗?」
斐希不说话,只冲着她笑。
她一副忍住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勉强,也有些傻气。
「晨歆,现在我要跟你说的话很重要……」斐希抓着晨歆的双臂,他这样认真的神情让晨歆有点紧张。
「我回去之後,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需要一点时间。你一定要相信我会来找你,等我……好吗?」斐希澄澈的黑灰色眼眸看着晨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痛欲裂。
「嗯!斐希,我相信你,我一定会等你的!一直以来……你说的话,我都很认真的放在心里。」她甜甜地笑着,笑着让人心疼。
斐希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要你受这种苦。」他叹了口气。
听着他沉沉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晨歆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这缆车停的位置,就像我们之间的距离;你俯瞰着我,我仰望着你。斐希,遇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如果说我们之间也有考验,请相信我这次可以自己面对。」晨歆温柔却坚定地说着,斐希一怔,接着低下头来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吻着,一边说着:「晨歆,我爱你—」
晨歆闭上眼,沉沦在这令她揪心的吻里。
一直到她感觉不到任何触感了,她缓缓地睁开眼,水晶缆车只剩下她一个人,随即缆车也恢复运行,陪伴着她的是轰隆轰隆的声音。
「斐希……斐希……我不会哭的,我会笑着等你回来。」她吸了一下鼻子,仰起头说着,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是那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