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等你。 — 貳.

今天,是我期待已久的十五岁生日,虽然知道可能不会拿到什麽生日礼物了,因为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拿过生日礼物,有几次妈妈开心一点,就会点个蜡烛,替我唱生日快乐歌,但是那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慢慢长大,课业也越来越重,妈妈时常会忘记我的生日,或者是记得但不想过之类的,因此我鼓起勇气...「妈!今天是我的生...」,「啪!」话都还没说完,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朝我的脸颊甩了过来,「妈...」,我摀着发红的脸颊,不敢再说任何一句话,「洪以珺!你说,这是怎麽一回事?」她大叫了我的名字,我便缓缓抬起头,看见妈妈手上拿着一张成绩单挥来挥去,还没看清楚,她又破口大骂:「这是什麽狗屁分数啊!你是活久了不成?考这种分数是想拿出去笑死人吗??」,那时,才赫然想起,生日前一天老师刚刚好发了模拟考的成绩,我考了北区第二十九名,离妈妈给我定的目标第二十名以内,还差了一大截,我为了不要被打,就偷偷藏在床底下,谁想到她居然发现了,「对不起...」,「啪啪!」十五岁的生日,我拿到了是三个完美的耳光,很痛,可是,这也是我必须承担的,因为我没达到标准,这就是惩罚,心服口服的惩罚,「你以为藏起来我就不知道吗?死小孩,给我滚!」她指着我的房间大吼,我只好乖乖躲进房间,趴在书桌上,狠狠地痛哭一场。

「祝自己生日快乐吧。」我抽了几张卫生纸擤了擤鼻涕说,突然,门又被打开了,「对了,你直到这个学期结束,都不用去学校考试了,家教我会帮你找新的,看你到底是有什麽问题,然後,给我禁足一个月,这个月都不用想再踏出家门一步了,懂吗?」妈妈冷冷地说,「是...。」她关上门後,用力的撕烂模拟考成绩单,再把碎片全部播到地上,「为什麽我总是做不好。」这个问题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困扰我的,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自小身体就虚,听妈妈说是罹患了什麽类似先天性免疫力缺乏症,幼稚园就常常请假,在学校也动不动就生病发高烧,最後妈妈受不了了,才决定上小学以後一律都在家自修或是请家教,只开放我每学期三次的大考去学校,所以老师和同学几乎没有一个认识我,妈妈对我的要求很高,可是,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好,她怕我长大出社会了没有一定的地位会站不住脚,依我这种虚弱的体质,也不能做什麽劳累的工作,还有一点,我没有爸爸,正确来说,是我不晓得他在哪里,我不敢问妈妈,因为小的时候和她提起爸爸,她都会不高兴然後把我打个半死,不过我也习惯了,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因为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咻!啪!」我别过头,看见一架纸飞机从我的窗户外飞了进来,正直落在房间的地板上,我捡起来看,上面用黑笔草草的写了几个字,而我认得这个很有个性字体,「快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正是我隔壁邻居魏辰安亲笔写的,他是我童年时代唯一的好朋友,之前有几次被妈妈打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关心我,而我渐渐对他敞开心房,和他成为了知心朋友,我慢慢走到阳台前,往下一眺,看到魏辰安正对我挥手,「可是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欸,你确定?」我小声地喊着,「我确定,今天去才有价值,快来,我们时间不够了。」他说,指着身後的白色单车,「好,你等我一下喔。」突然间,一见到他,我刚刚的烦恼好像魔术一般神奇的消失了,虽然良心在谴责自己,可是还是抵不过我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你好慢喔。」他说,轻松的跨上单车,「对不起啦。」,「上来吧!」魏辰安拍了拍後座,我便不客气的上了车,「还侧坐勒,耍什麽浪漫啊你。」他骑了一小段後停了下来转头对我说,「不行喔。」我嘟嘴抗议,魏辰安只笑了笑便继续骑车,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让他载了,这种看着他的背的安心感,在别人身上,我却都不曾体会过,一路望着夜晚的天空发呆,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哇...好美。」我们下了车,脚下踩的是一粒一粒洁白的沙,他抢先一步走在我前面,我则加快脚步跟上去,「美吧。」他说,而我站在他的身後,「这里是哪啊..?」,「是鸣海。」我和魏辰安肩并肩坐在沙滩上,「鸣海配上白沙滩,真的好棒。」我说,海风轻轻拂过我们的脸庞,很舒服,很凉快,四周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噪音,只有海浪一层接着一层拍打至岸边,以及我们的跳声而已,今天的月亮似乎特别圆,像是为我们照光一样,让我看清楚魏辰安脸上的表情,「每一次心情不好或是有烦恼的时候,我总喜欢来这里,鸣海的美几乎能使人忘却一切烦忧。」他淡淡的说着,嘴角稍稍扬起,「难道...你有什麽烦恼吗?」我偷偷瞄向魏辰安,「没有,今天只是单纯想带你来。」他的眼角眯成一直线,酒窝也同样清晰可见,海风吹得我心痒痒,「你忘啦,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欸。」他忽然看向我,我吓得不禁撇过头,「喔...对耶。」我傻笑,其实心里很明白今天是什麽日子,只是刚刚鸣海的美丽让我暂时忘记,「你刚刚有被你妈妈打吗?」他问,「恩...有啊。」我原本不想说的,「好惨喔,生日也要被打。」,「呵呵...因为我考差了嘛,这点处罚是应该的。」我搔了搔头,「这次第几名?」,「南区第二十八。」,魏辰安瞪大双眼看着我说:「我觉得很好啊,你妈对你的要求好高哦。」,「呵呵,习惯就好。」,「我恨我妈。」他沈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为什麽?」我问,很多从小人们就被教育成要深爱母亲,孝顺她,并且没有怨言,不管是甚麽样子的母亲都一样,「你知道的吧!我爸他公司的事。」,我仔细回想并点了点头,魏辰安的父亲以前是一家在经济市场上站有一席之地的经营者,可是不巧的是,前几个月前,全球历经金融风暴,连台湾也遭受波袭,他爸的公司的业绩也跟着每况愈下,原本富裕的家庭,渐渐变得难以经营,之後,公司倒了,他爸也就跟着失业了,结果为了维持家计,魏辰安休了

学,到处奔波找工作,包刮派报生,帮别人跑腿啊什麽可以做的都做过了,「我妈那个贱女人因为看不起我爸没稳定工作就随随便便抛弃这个家,这个由我们一起努力辛苦经营的家。」,魏辰安的表情让我逐渐第感受到他对他妈妈那种怨恨,我有点害怕,怕他讲一讲突然生气,不禁低下头,不敢看他,「干嘛,睡着了哦。」他摇了摇我僵硬的肩膀,「没有啦...只是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好奇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每一颗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洪以珺。」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恩?」我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平衡,「我觉得你真的真的好酷。」蛤?!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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