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艦隊收藏《娶不了你們的我只好把你們都認做女兒了》 — 16.時而落雨中

自时雨离去之後,即使镇守府内的灯光一点点地熄灭进入睡眠,提督办公室内仍旧没有打算进入休息的意思。

凤翔一直听着阿樱的吩咐,把呼唤到名字的人员资料递给阿樱,并将自己认为已经用不到的资料给整理到手中,保持桌面乾净的同时备着随时要再用到。

阿樱不停用笔在一张张粗糙质地的纸上舞动,一边脑中思考一边整理手边文件上的资讯,把资料统合起来後记载在纸上,一步步处理後在一个个名字之间做出决定,有的删去有的留下,重复着过程,最後留在纸张上的只有六个名字。

写上名字的纸张共有三张,被依照顺序叠放着。

「好了,这样子就完成了。」再次一一检阅纸张上的名单,「总共有三个舰队轮流出发,其中各有一位经验比较丰富的人带领出击。」

首先拿到眼前的,是以时雨为旗舰,伴随着两位战舰、两位重巡以及一位轻空母的中型舰队,虽然在抢夺制空权上可能会有些困难,但为了分担由经验不足的时雨担任旗舰所带来的风险,所以由两位第一线的金刚型作为僚舰。

除了人名之外,旁边也都写上了密密麻麻的装备名称。

「提督连装备的配置都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没错,应对不一样的海域就会有不一样的装备配置,是非常需要量身定做的部分。」

凤翔貌似有些惊讶,再一次地上下检阅着阿樱所写好的装备名单。

「提督在一个晚上就把人员和装备名单都完成了,明明三天之後才要出击的。」

阿樱做出夸张的伸懒腰动作,将好一阵子没有活动的筋骨全部拉开。自时雨离开之後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期间阿樱完全专注在编制上,连望向窗外的皎白月光都没有。

疲累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想要逃避文字一般地闭上。

「虽然也有想过过几天再安排也不迟,但是我都已经让镇守府的攻略陷入困难了,在这次改变作战方针中,我希望能够早点给予大家一个答覆,让准备作战的人能够提早准备,让没有安排出击的人能够安心。」

闭着的双眼、放空的脑袋,阿樱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如果做上司的总是让下属处於不确定、不安的状态中的话,那麽我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了呢。」

凤翔也露出和阿樱相呼应的微笑。

「有个这麽替大家想的提督,还真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呢。」

凤翔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方,一边看着阿樱一边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我去泡些热茶来,提督就先稍微休息一下吧。」

「谢谢你了。」

不一会儿,在凤翔熟练的动作中,一壶热茶和一盒米菓很快便准备完毕并回到了办公室内。

享用着凤翔准备好的茶点,阿樱想到什麽似地发出了简单的惊叹声。

「说起来,我这次有把你编入舰队内喔。」

咬掉半片米菓的凤翔用单手挡在嘴唇面前,小声地边咀嚼边说:

「有点惊讶呢。听提督说这次是要让後辈们出击,还以为我能够休息一段时间呢。」

「哈哈,很抱歉让你的期待落空了。」喝下一口茶,阿樱把上头写有凤翔名字的人员名单递到她面前,「来,这是你那个舰队的部分。」

「我看看……身为僚舰的我,这次要护卫的旗舰是……。」视线渐渐地往上,看见了位在头的名字,「是赤城这个孩子呢,不过她也时常和我一同出击,不该让更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担任旗舰吗?」

「虽说赤城的实战经验充足,不过担任旗舰的经验却寥寥无几,因此才希望由你去指导她如何担任旗舰。」

「原来如此。」

在凤翔发出了像是在思考一般的声音时,阿樱接着说:

「你觉得赤城怎麽样?有担任旗舰的素质吗?」

「在战斗方面,起初第一次来到前线作战就让我印象深刻,在战斗中取得非常优秀的战果,可以说是完全不辜负一航战的名誉。平时在指导他们练习弓箭时,赤城也都是专注着精神,是个非常认真的孩子。」

将自己投身入记忆中,凤翔将手指放在下巴望着天花板。

「但是在作战时会难以执行指令,有的时候还会跟不上舰队的节奏,最严重的一次还差点脱队。目前评价起来,赤城这孩子还只是个单体战斗强大的孩子,但是如果要担任旗舰的话,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话才刚说完,阿樱立刻拍了拍凤翔的肩膀,露出开心无比的微笑。

「所以,拜托你了。」

看着阿樱的笑容虽然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凤翔依然微笑着回答。

「我知道,就算提督没有这样拜托,我也会好好指导她的。」

指导别人的压力传到身上,伸手再次抓了一片米菓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小口,凤翔默默地在心中打算多吃一片米菓作为先行的奖励犒赏自己。

看着和手中米菓相同圆形的白月,先前还紧绷着处理文件的精神渐渐地被月光给驱散消失。取而代之在微微的夜风中,一阵因为脱力感而袭来的睡意占据了意识。

打了一个大哈欠後,阿樱对凤翔道了简单的晚安後,彼此相约明天再见。

虽然在沈入大海中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毕竟是曾经经历过的深刻体验,有时候不自觉地就会去思考,沈入大海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感觉。

即使知道那是有如死去一般的事情,但心思却不会因此却步,依然会去想像海底下到底是多麽冰冷。

轻而缓慢地,就像沈浮在大海上一般,全身带着一些飘忽感,双眼缓缓地睁开。

过了五秒钟後才渐渐意识到,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看着天花板,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

侧过脸,可以看见从窗外微微透入房间内的清晨光辉,同时能够听见同样在房间内睡觉的其他人的微鼾声。由此可以得知,自己是比规定时间还要早醒来的。

即使如此睡意却消失无踪。坐起身子,稍微顺平了有些散乱的黑发後,双手交叠到大腿上。

称不上是期待的心情使自己难以入眠。

走下床,把所有的动作放到最轻,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开始梳理自己。绑出平时最习惯的麻花辫,让它垂在自己的左肩膀上,有如自己所宝贵的,时雨再次用手顺了顺麻花辫。

接着,把充满了过往怀念气息的黄色头饰别到乌黑的发上。

或许是因为昨天从阿樱提督口中听到姐姐们的名字,心情激动才会睡不着……吧?

一边揣摩着自己的心情一边闭上双眼,回忆不请自来,那时在那个海峡里发生的事情又再一次地上演。

每次想起了姐姐们以及其他人的身影,双手就会用力握紧,因为只有这麽做难受的心情才得以得到释放。

就像曾经受过伤而留下的伤疤一般,即使不愿回想,但只要看见了伤疤,痛苦的过去也就毫不留情地涌到脑海上。

时雨望向渐渐明亮起来的窗外,有如在对着大海呼唤一般,说出像是清晨的微风一般轻和到几乎快要消失的话语。

「扶桑姐姐……山城姐姐……我好想你们。」

明明就只有回忆从前的几分钟,可是时间却过了三十分钟,一直到夕立换好服装、叫唤了时雨之後,时雨才注意到早餐的时间已经到了。

享用完间宫的早餐後,除了有阿樱特别指派任务的人外,其他多数人都一同前往公布栏所在的一楼大厅,检查今日的演习、远征是否有自己在内。

至於出击海域的部分,由於相较於前两者重要许多,因此是以秘书舰口头告知并给予通知书的方式告诉该出击的人,避免消息没传达到或是有任何不清楚的部分。

而和白露型姊妹们一同来到公布栏前的时雨,伸长脖子看向前方的时候,肩膀上传来轻轻的拍打。

回头看见呼唤自己的人的身影後,时雨立刻礼貌地点了点头。

「凤翔早安。」

「早安。」

脸上挂着充满慈爱微笑的凤翔,从怀抱着的厚重文件中抽出最上层递到时雨面前。

「来,这是你的出击任务书,今天花时间好好看一下,有任何问题就直接到办公室来没关系。」

凤翔挪出一只手,指向西边的方向。

「然後,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到一楼西边的临时会议室里集合,我会对这次要出击的旗舰做一个说明。」

还不知道手中文件的内容,不过从凤翔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自己正是作为这次出击旗舰的其中一人。

即使昨天在鲁莽地自我推荐之後,阿樱的确给予了答覆,但当真正得知自己成为旗舰的消息时,心中依然难掩开心的情绪。

一想到自己能够亲自前往海上寻找已故之人的身影,双眼瞬间就变得清晰起来。

「谢谢凤翔的通知,下午我会准时过去的。」

凤翔挥挥手表示道别,时雨再次低头敬礼。

送走凤翔後,身边依然是许多人交谈着演习和远征名单的事情,只有时雨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刚刚接过的文件上。

出击任务书,凤翔说过的名字大大地写在文件的封面上。这是时雨就任到现在以来第一次拿到这种任务书,和平时作为僚舰的任务书不同,光是外观的厚度就已经有所差异。

毕竟比起只需要知道作战计画的僚舰来说,发号司令的旗舰更需要全面地了解此次出击的全貌。

手指捏起文件的封面正准备要翻阅的时候,身後突然有个人扑到自己背上,双手伸到面前环抱住自己。

「时雨--我有早上的演习要参加,等一下就要开始了poi,时雨要不要来看我演习?」

从背上清楚地感受到夕立的温暖,耳边她的活泼口吻令自己的心情轻松起来。

原先想要赶紧阅读任务书的心情被渐渐地放下。

「嗯,好啊。」

「太好了--时雨要来看我演习poi。」

因为更加用力地压到时雨背上,两个人一同前後摇摆了一下。

「让你见识见识所罗门的恶魔poi。」

「我知道了,我会拭目以待的。」

「poi--。」

夕立开心得像是在欢呼一般,时雨也因为夕立而露出笑容。对於现在能够拥有因为彼此而高兴的关系,全都是因为阿樱把现在的夕立带了回来,不然夕立可能还依然维持着改二之前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夕立有没有这麽想,毕竟她是个乐天的女孩,不过时雨是打从心底感谢着阿樱的。

能够再次听见夕立亲口说出自己是所罗门的恶魔,这全都要感谢阿樱在那天晚上对夕立做的一切。

在港边和已经整装完毕的夕立打完气後,目送着她的背影到演习场上。

双方确认彼此准备完毕,在一阵吵杂的喇叭声後,平静的海面上转变成为了炮火交织的战场。

看着在演习场上拼命作战的金发身姿,想像到几天之後,自己就要以旗舰的身份带领舰队出击。心中不禁被激励了一番,变得更想要赶紧阅读手中的任务书。

演习结束後,夕立把时雨当作布偶一般拥抱住。

「呜啊--日战就被敌人的战舰给打到了--夜战完全无法发挥poi--。」

「没关系,下次再加油就好了。」

由於结果是战术性败北,夕立在整个午餐时间里向时雨抱怨个不停,直到睡午觉时时雨才有机会翻阅任务书。

内容没有太复杂,可是要记住的东西却很多,光是进击路线以及撤退路线就有好几种。

才刚把整份文件都简单地看过一遍,时间就已经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时雨立刻前往了临时会议室。

几乎没有把心思放在周遭,完全专注在等一下要前往过去会议室上。

敲敲门发现里头没有人後,时雨便自己推开门进入。

把文件摆到一旁桌上,将沾上些微灰尘的椅子移动成一对三的模样,自己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上,安静地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短短的十分钟内,前後分别是长门、赤城来到会议室内,而最後进来的便是凤翔。

不难猜到,既然是集合三个舰队的旗舰,再加上集合的人是旗舰资历最深的凤翔,那麽想必目的就是要针对旗舰的部分做说明。

时雨、长门、赤城,就算其中的几个人时常和凤翔一同出击,但担任旗舰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而此次出击的确也有一部份目的是在累积大家的经验。

一边聆听着凤翔提醒的细节,时雨一边做着笔记,对於难得能够担任上旗舰,时雨自然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只是,对於时雨来说,能不能担任好旗舰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十分钟过去後,凤翔的说明告了一段落。

毕竟在战场上的东西不可能用口头说就能够清楚传达,时雨记下笔记之後也只有一知半解,感觉能够和先前出击的经验结合,可是却又无法融洽,很难消化。

「说明就在这里告一段落,实际出击的日期是在後天,接下来除了好好揣摩作为旗舰该做的事之外,别忘了也要和以往一样熟悉战斗,如果能够先和僚舰们一同演习一番是再好不过的了。」

整理好自己带过来的文件,凤翔起身准备离开。

「那麽,就让我们在拂晓的水平线刻上胜利吧。」

「『是!』」

胜利对於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期望能够获得MVP、有的人想要加强磨练、也有的人只是希望大家平安、当然也有人期许自己能够担任好旗舰。

而时雨的胜利,正是能够和迟久未就任的扶桑以及山城见面。

自听见阿樱提起两人名字的那刻起,他们高大而又美丽的身影便时常出现。一直盘据着在脑海中,强烈而又无法忽略。

渐渐地,思念幻化成了希望,而希望强烈到一个地步後变成预感。预感,这一次的出击一定会和他们相遇,就算无法证明,但就是要如此期望才能够成真,因此时雨肯定着。

「肯定……一定能够再见面。」

怀抱着已经膨胀起来的心情,拿起文件走出会议室。

到了外头,听着周遭变得吵杂不安的声响,时雨缓缓地将视线抬高到天空上。

零零落落的扑咚声环绕在周遭,吵闹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我已经努力地祈求了。」

时雨伸出手到屋檐外,接住了造成声音的来源,可是身边却完全安静不下来,一点一点地扑咚声依旧传来。

「那麽为什麽天空还要哭泣呢?」

彷佛在落下到地上前就会消失般的细雨不停地坠下,外头的土壤渐渐变得湿润,空气开始变得潮湿。

「为什麽……要觉得悲伤呢?明明最悲伤的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握紧手心中的水滴,冰冷的触觉刺痛着皮肤。

「接下来等待着的,不是只剩下相遇而已了吗?」

记忆中,在午休之前都还是晴朗的天空,此刻却被乌云给蒙蔽而飘下了细雨,即使没有寒风却也多了一股寒意。

就这样,天空维持着时而停止、时而落下细雨的模式,一直到了出击的那一刻也一样,没有任何雨势变大或是放晴的迹象。

天空,就好比是在啜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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