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哇啊,今天一样是耗费了专注,消耗许多精神力掉,然後现在还要回来办公室继续处理每天的例行任务。好累啊──为什麽资源就不能自动分裂然後增值呢?」
从手臂上挂着的蓝白色的抽牌器抽出一张暗色调卡背的卡片後迅速插入抽牌器的另一侧,被插入的插槽所对应的台面发出了亮光。
「发动魔法卡!增值!」
被光所笼罩的台面上早已摆放好的卡片显示着铝的图示。
「由於魔法卡的发动,让镇守府的铝土增值为五倍,不!十倍!这样我一直到下次活动开始都不用理会这些没有意义的枯燥任务了!」
回应了阿樱的话,抽牌器发出了可以遮住所有视线的光辉。
接着还是什麽都没改变地座在办公室内。一股无力感随之袭来。
「妄想反而让自己更累了……。」
逃避似地闭上双眼让所有文件消失在眼前。
「现在的时间点……老婆应该已经和加贺开始练习弓道了。」
由於阿樱的镇守府内是正规空母全部就任的状态,为了满足所有人同时练习的情形,镇守府内的弓道场算是一个不小的设施,特地在临海的地方独立成另一栋设施。
从办公大楼走大约十分钟的步行时间即可抵达,虽说不远,不过还算是有段距离,为了避免浪费时间,赤城和加贺都会三番两次地确认物品都有带到後才会出发,然後每次都会持续练习两个小时才会结束。只不过这也和加贺谨慎的个性有关,因此每次出发都像是要出远门修行一般慎重。
现在时节正准备要迎接新年,正常来说外头应该要是灰暗的冷气团来袭。今日冷气团刚解除,太阳正洒下温暖的日光,使大家都有活力了起来。
在弓道场这种能够让日光照耀进入的地方,暖暖的气温使体感舒适,精神变得容易集中。
在两个人所站的位置前方远处,因为反覆而刻出多道痕迹的靶上已经插上了不少弓箭,而其中几乎只有个位数的箭矢落在中心外。
摒息而视,将精神、力道以及视线集中在同一点上。
咻的一声箭矢飞快地击中箭靶。正中红心。
加贺平心静气而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还是可以看到眉头稍微放松下来。
坐在後头的赤城轻轻地鼓掌着,表情比加贺多了一番喜悦。
「不愧是加贺桑,今天依然是状态绝佳,姿势和本人一样平稳呢。」
「过、过奖了。」因为紧张而有些口吃,「刚刚不小心认真过头,都忘记赤城桑在後面看着了,姿势有点不稳……。」
加贺脸上透出润红,好似在逃避什麽地闭上眼。见状,赤城带着惊讶睁大自己深褐色的眼睛。
「难道说……加贺桑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吗?」
听见了简单而微小的肯定声,赤城露出了浑然天成的笑容。
「能够认真到忘我的程度,真的,很有加贺桑的风格呢。」
「赤城桑没有这样的经验过吗?认真到连呼吸都会忘记的程度。」
将加贺的话做了一番思考。
「嗯……没有过呢,因为练习的时间总是在接近晚餐的傍晚,所以总会闻到晚餐的味道而难以集中精神呢。」
弓道场距离用膳的食堂至少也有百公尺远,就算是不愿轻易退让的加贺也在心中佩服着赤城的嗅觉并开始考虑更改练习时间。
可是当得知赤城是在如此分心的情况下还能够和自己有不相上下的命中率时,内心却又觉得这样的赤城耀眼无比。
果然……还是不要更改练习时间好了。加贺将没有说出口的打算吞回了内心里。
「不过呢,加贺桑因为太认真而忘记了周遭,这样算不算是天然呆呢?」
「……天然呆?」
「你想想嘛,排除掉太过於拘谨的个性,一个人因为太专注一件事情而不知道有谁出现在自己身旁,这样的冒失感不就是天然呆吗?」
「饶了我吧,那种天真可爱的属性只要那群驱逐舰有就够了。」
在我的眼中刚刚因为忘我而脸红的加贺也很天真可爱呢。赤城在心中一边如此默想一边看着加贺走到自己身旁。
在加贺坐定时,近距离之下赤城给出了喜孜孜的笑容。
「说起来,最近的练习赤城桑很早就开始休息了呢,明明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以前的赤城桑来说,明明在有吃饱的状态下可以持续五个小时没有问题,难道是肚子饿了?」
加贺用湿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汗水。
「说肚子没有饿是骗人的,但那并不是主要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担心一时之间太过疲劳,到时候导致後面的时间无法集中精神那就糟糕了,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喝下一口矿泉水後,稍微瞄了一下赤城的眼睛後才把视线拉回前方。
「说得也是,过头的练习有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得好好掌握身体状况才行。」
两个人一同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整片弓道场,冬日带着微寒的风拂过脸颊,感到有些刺痛。
「赤城桑……那个……最近有什麽烦心的事情吗?」
「嗯?没有喔,怎麽突然问这个呢?」
回答之中……没有任何迟疑。加贺把感受在心中说出。
「没事,只是问问。」
加贺没有打算回应赤城的视线,迳自闭上眼开始养神。
没多久之後,耳边传来了衣服的摩擦声,接着是弓弦被拉紧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後,有物体被飞快地弹射了出去,最後咚的一声清脆响遍周遭。
缓缓张开了眼,看向早就已经预想好的方向。
在赤城所站的位置对应的靶上,刚射出的弓箭仍带着强劲的力道震动着,正中红心。
赤城释放力量後的姿态,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眼睛和加贺所熟知的赤城没有不同。
但是心中仍然有着无法就此释怀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全身变得烦躁。
虽然赤城桑说了那样的原因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再怎麽说,假如体力足够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提早休息,距离上任到现在也差不多一年而已,说是体力退步也不实际,这样的话,想必赤城桑是有着什麽烦心事才会导致精神不集中想要静下来休息,而赤城桑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让我担心才说了善意的谎言。
赤城桑真是善良,但是,我可不会就此放任。
练习结束後,加贺并没有同赤城回到房间休息。
「赤城桑先回去吧,我想去散散步,晚餐见。」
以这句话和赤城道过别後,和自己说的散步不同,加贺的脚步停止在提督办公室前。
「在赤城桑心中重要事物顺序第一的食物是由间宫和大鲸一同准备,优良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做出不合胃口的食物的。而我身为赤城桑心中重要事物顺序第二的挚友,不可能做出什麽令赤城桑烦心的事情。那麽赤城桑烦心的,就只可能是重要事物顺序第三的提督了,毕竟是夫妻。」
「那个……正常来说提督应该是第一顺位才对的说。」
看向门的另一边,也有一个人跟加贺一样驻足在提督办公室前方。是绑着紫罗兰色三马尾的依库,翘着高挺的臀部,丰满的胸部贴在墙壁上,貌似在说话之前都是一直向着办公室内瞧着。
看见加贺的面无表情,依库相对地非常意外。
「自言自语的话被听见还能够不动声色,不愧是加贺,正常人都会露出害羞的表情的说。」
「我说的不过是实话,就算被听到我也不痛不痒。」
听到加贺不动摇的话,依库皱眉头的苦笑。
「竟然认为自己在赤城心目中比提督还重要,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价值观,没有必要和你争辩什麽。要怎麽想是你的自由。」
「我也没有想要改正什麽的意思,只是把想到的说出来的说。」
两个人一同将丰满的胸部紧贴在墙壁上,从微开的门缝窥视里头的情况,同时用自己敏锐的听觉听取阿樱的声音。
眼睛捕捉到的是阿樱将睡着的夕立抱在怀中带着疲惫的哈欠批改着文件,还时不时地分心看向窗外。耳朵听见的满是懒散的抱怨声。看上去是因为其他事情累积了疲劳导致想要逃避工作。
这种和赤城桑的努力完全相反的人竟然是赤城桑命中注定的丈夫,难以置信,根本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加贺,你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喔,虽然只有我听到的说。」
「哼。」
没有理会依库的话语。在加贺脑中迅速的思虑,马上把阿樱的精神异状和他怀中睡着的夕立连接起来。
「那家伙又跟驱逐舰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玩过头而导致的疲劳。赤城桑那麽努力练习结束竟也没有去打声招呼。果然,驱逐舰是问题的所在。」
得出结论时,一旁传来了毫无遮掩的娇媚喘息。
「呼、哈,好想要、好想要坐到在那个位置上,那样的话就可以摩擦摩擦、摩擦摩擦,光是想要就快要……就快要……。」
随後还发出了不堪入耳的状声词,见状,加贺将注意力从夕立身上慢慢放到了依库,开始自依库的外表分析到内在。
危险。加贺在心中得出了结论。
「说起来,为什麽一九会出现在这呢?」
「当然是为了偷看我心爱的男人的说。」
「称呼提督为『男人』,就算是私底下,还是很失礼呢。」
「加贺刚刚不也称呼提督为『那家伙』吗?没资格说我。」
「我有这样说过?」
「有喔,你刚刚心中的小恶魔跑出来说的。那麽,加贺来这边是为什麽?」
「为了要了解赤城桑是为何而心烦。」
依库视线再次投射进入办公室内。阿樱已经和夕立摆出一样的睡容,看上去如同父女一般。
「那……找到原因了吗?」
「嗯,已经找到了。」
没有看着加贺,依库随意地对着加贺挥挥手驱赶她离开。
「那加贺赶快离开吧,你有点干扰到我偷窥提督的说。」
加贺用了自己一贯的平静语气对着心情激动不已的依库说:
「行不通。」坚定得如矿石一般继续说着,「你得跟我一起走。」
依库歪着头发出可爱的疑惑声。
「什麽的说?」
在不明究理,加贺也没有解释的情形下,依库被加贺强硬地带领到平时大家休息的交谊厅内彼此对坐着。加贺给自己装了一杯温开水,而依库则喝着焦糖玛奇朵。
依库是个生性悠哉的随性少女,不喜欢因为别人的命令而行动,会跟着加贺走并非是因为依库对加贺比较听话,而是因为依库了解加贺一板一眼。假如现在选择反抗或是逃避只会造成更多的麻烦,相对的,加贺也不是一个会随便找人麻烦的人,只要好好正面地解决问题就能够一劳永逸。
在现在的时间只有几名舰娘也一同在交谊厅内休息,周围并不算吵闹。
「赤城桑所心烦的,正是阿樱以及那群驱逐舰的关系。」
「你是说……父女的关系?」
喝下一口温水,加贺像是打开了什麽开关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每句话的音调平稳,相差不超过三个音节。
「没错。虽然说身为丈夫的照顾女儿是天经地义,花费再长的时间照顾也不为过,但是再怎麽说也必须要在女儿和妻子之间拿捏平衡,如果失衡的话就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在我眼里看来,提督花了太多的时间在那群女儿身上而忽略了会陪伴他一生的赤城桑。」
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碧海蓝天而且海阔天空。
「赤城桑跟我说过,之前有一次,提督为了要陪伴他们的女儿们玩而没有时间批改文件,最後是赤城桑帮忙处理掉的。吃晚餐的大多时间里也是和女儿们玩乐,明明赤城桑就在旁边却没有太多互动。除此之外还时常让赤城桑一个人外出办事,然後像是办家家酒一样让那群女儿担任秘书舰,就我看来,提督是位不称职的丈夫。」
依库双手拖住腮帮子,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因为女儿的出现,所以赤城开始吃醋了?」
「吃醋这种幼稚的行为赤城桑是不可能做出来的,不过为了方便解释就当作是那样吧。」
所以说那个和幼稚很像的高等行为到底是什麽可以说给我听吗?依库把会引来更多麻烦的疑问吞回肚子里。
「因为以前和提督是那麽的甜蜜,而现在却因为女儿而被冷落,任谁都一定会苦恼得难以集中精神。」
已经喝完一整杯的焦糖玛奇朵的依库去续了杯,也顺便帮加贺的温开水加满。
「这麽说也有道理。依照加贺的个性,你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说。」
「那当然,挚友遇到困难一定要出手相救,为此我也才会去到办公室前面然後遇见你。」
加贺喝了一口温水润喉。
在喝水的一小段空闲时间,依库发问:
「那麽你有好方法吗?」
依库预估加贺会沈思方法所以先喝了一口玛奇朵,没想到加贺马上面不改色地回答,好似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将那群驱逐舰全沈了。」
毫无笑意,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锐利得跟看到深海栖舰一样。
「噗--!」
口中的玛奇朵一滴不少地喷到窗外去,依库嘴角留下玛奇朵,模样很狼狈。
「不曾在海中溺水的我差点被区区的玛奇朵呛死的说。」
「看你这样的反应……怎麽?你以为我不敢吗?」
全身上下放射出了「你敢小看我我就做给你看」的气势,依库赶紧左右摇晃全身能摇晃的东西拒绝,包括头、手还有胸部。
「不是那个意思的说,我是指行不通的。」
加贺多用了一股力量将喝毕的水杯敲击在桌上发出声响。
「还没听过我的计画就说行不通,看样子在你眼中的我跟蝼蚁一样没用呢。」
「加贺,冷静点!我说的不是计画,光是目的就行不通了。原本还以为你可能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当真的说。」
「对於赤城桑的事情我不可能会有半点玩笑之意。那麽,为什麽行不通呢?」
依库开始将自己身上沾到胸部上的玛奇朵擦拭掉,手反覆地在胸部上抚摸着。
「显而易见的说,如果让女儿消失的话,最痛苦的会是他们的父母,也就是提督还有赤城的说。加贺应该不希望看见赤城痛苦吧?」
「确实是这样。」
加贺非常老实地说着。依库停下动作确认加贺的双眼,完全没有任何的做作。
「加贺还真的没有想到……的说。」
加贺也协助将桌面上的玛奇朵擦乾净。
「既然这样,一九有什麽想法吗?替赤城桑解决她烦心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变成我也要替赤城解决烦恼,不过帮助赤城也并非是坏事的说。」
因为泳装不吸水,因此不一会儿就擦去所有的玛奇朵。
「要解决烦心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要让提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赤城身上,对吧?」
加贺轻轻地点头肯定。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穿着老公喜欢的衣服去吸引他的注目,而既然目标是提督,他现在分心的对象又是驱逐舰,那就穿驱逐舰的衣服吸引提督注意的说。」
「这种招数起得了作用吗?」
「相信我,这对提督有一定的破坏力。如果不相信的话,加贺也可以想像一下赤城穿上白露型的水手服或是岛风那样暴露的衣装。道理就和送礼物一样,如果方法能够说服自己,那就会是一个好方法。」
听从依库的话,加贺和依库一同闭上眼开始运作想像力。
拥有成熟气质、贤妻良母特质的美人.赤城,褪去简朴的弓道服後,为平时遮掩住的丰满身材套上无自觉痴女岛风的裸露服装,大方展露出来的大腿、腰身以及因为上半身衣服尺寸过小而露出的南半球,再加上因为穿上痴女衣服而露出的害羞至极的表情,桃红色的双颊、带着泪光的双眼、不知所措的嘴唇。
同时还是中破时候的服装。
「或许会因此产生一个破坏力十足的怪物也说不定的说。」
噗吱的液体喷溅声,桌上再次被液体所沾脏,不过这次是令人感到危机感的鲜红色液体。
「加贺!?你没事吧!」
依库赶紧冲到交谊厅的另一头把卫生纸投掷到加贺的脸上。
「没事,不过是将不乾净的血排出而已,算是一种新陈代谢。」
「这个新陈代谢的方法也太激进了!」
乾净俐落地抽出卫生纸将桌面完全擦乾净,脸上也清理得毫无痕迹,回到了先前的加贺。
「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当然,我必须要亲自替赤城桑套上服装并且仔仔细细地检查然後拍照下来。」
虽然没有很明显不过加贺确实地兴奋起来,面对不习惯的加贺,依库无奈地眯起双眼。
「怎麽觉得好像有自己的慾望参在其中了。不管如何,只要加贺能够喜欢就好了。」
加贺离开座位作势要去将喝空的杯子装满,依库虽然说着不需要,但加贺依旧把她的杯子一同带走。杯子回来时,里面确实没有玛奇朵,取而代之的是白开水。
「果然还是要找个时间给提督教育一下,由我来告诉他要如何成为一个称职的丈夫。」
加贺的眼神完全放射出了教师一般的气质。
「好奇问一下。为什麽你会认为赤城在烦恼着这件事情呢?」
「因为最近在练习弓箭的时候,赤城桑总是会提早休息,明明连一个小时都还没过去。和以前的她不一样,总觉得精神上有些疲惫。」
「精神上的疲惫吗?总觉得有很多原因也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呢。嗯……加贺和赤城练习的时间是在什麽时候呢?」
「从四点开始到六点结束。」
「那不就是接在那件事之後吗?」
「那件事?」
「嗯,那件镇守府上下众所皆知的事。」
看加贺皱起眉头的模样,依库可爱地歪头并嘟起了嘴巴。
「难道加贺不知道吗?那是在你们练习开始之前……大概三点的时候会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为了要在练习时间内有绝佳的效率,所以我都会在那一个小时内静坐以汇聚精神。」
发出淘气的长音,依库整个人趴到了桌上,露出悠哉少女独有的轻盈笑容。
「这也就难怪加贺没有猜到赤城提早休息的其中一个可能的原因了。」
听见依库提出和自己不一样的论点,加贺放了更多的精神到对话中。双眼稍微地睁大。
「难道你有其他线索?」
「虽然也就只是我的猜测,与其说是线索,可能已经可以说是证据了。可以证明为什麽赤城在练习时会提早休息的证据,同时也是证明加贺是瞎操心的。」
依库玩弄着桌上的水杯,没有打算要喝的意思。
「要告诉你吗?还是说你有别的打算的说?」
依库的语调轻飘飘,但她绝非是在钓胃口,因为依库绝非是一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女子,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认真谨慎的加贺,完全没有必要为自己找麻烦。
之所以会这麽问,只是单纯想要确认加贺的想法,从而以她想要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加贺闭上眼将水杯里的水一口饮尽後再次开口说道:
「不用了,我明天自己亲眼去瞧瞧,对於赤城桑的事情,我不想要从别人那里得知。」
「我就在猜你八成会这麽说。」
「……因为你看我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吗?」
依库发出稍低沈的口气摇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蓝天,迎面吹来冬日的微风。
「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很像,所以就以我自己的角度下去思考这件事情,於是就这麽认为的说。」
「很像?不管是个性、舰种还是思考模式,我们两个都很难契合不是吗?」
「我说的很像,是指目标的说。」
「目标?」
依库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取得带之的是有神的紫色双瞳。
原先要离座的加贺坐回了位子上。彼此间的气氛变得严肃,但是并不像是生气或者是要争论什麽,反而给人一种轻松想要聊天的心态。气氛比刚刚讨论赤城烦心事的时候还要放松。
不论是依库或是加贺,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作战有了超过一年的时间,也有不少舰娘们如同他们的关系一样,自他们上任到现在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坐着聊天。今天还是头一遭而且非常突然。
彼此也都很意外,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竟能够展开一段难忘的对话。就算称不上是愉快,但在聊天的过程中双方都已经忘我,话题甚至还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出现,一直到阿樱前来到交谊厅呼唤两人的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过了晚餐开饭时间。
隔天,气候依然阳光普照,空气闻起来非常新鲜。
加贺穿着比弓道服还要更宽松的大白色服装,什麽都没有准备地往箭道场慢慢走去,一边回想着依库昨天说的话一边走着。
走到门口到能够稍微看见设施里面的景象时,加贺便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身影藏到门後面。
弓箭的弹射声熟悉地传到耳边。
赤城桑提早一个小时就来到箭道场练习了?但因为如此而让正常的练习时间必须要休息,怎麽说都本末倒置了,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纳闷而且无法理解,加贺困惑的话语才正准备要自嘴巴说出的瞬间,赤城先行开口:
「只要姿势和呼吸保持平稳,射出去的箭自然也会非常笔直喔。」
从赤城的视线能够知道她并没有注意到加贺,因此说话的对象也不是加贺,从内容来判断更不像是自言自语。
跟随在赤城结束的话语後,有个不在视线内的人说话了:
「喔喔──!难怪我刚刚一直歪,赶快让我来现学现卖。」
听见声音马上可以判断出是谁,因为整个镇守府只有一个人能够发出那麽独特的声音。
有一个身影自死角走出来,那个人接过了赤城手上的弓箭,尝试拉弓後努力维持着姿势。即使双手一直发抖着,但绷紧的认真神情令自己紧握着手中的弓与箭。握紧着赤城交付给自己的弓箭。
那是个加贺不可能不熟悉的身影。
镇守府内唯一的男性、最高指挥人,同时也是赤城最心爱的人──阿樱。
「阿樱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赤城在雀跃地为他加油。
看上去并非是完全的新手,不过也没有过多的熟练感,推测是最近几周才开始接触弓箭。
就和加贺察觉到赤城异状的时间差不多。
没有等到阿樱将弦上的弓箭射出去,加贺已经先行离开。
回程上,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慢,但是到了房间内时,也不过过了十五分钟而已。
回到自己最能够心静的房间内,跪坐下来凝神地闭上眼,调整呼吸使之平稳。
至此,加贺已经没有任何的疑惑。
教导别人总比自己练习更需要精神,赤城为了这段陪伴阿樱练习的时间而大量消耗的精神,所以才会在平时的练习时间里提早休息。
而阿樱练习着自己不熟练的事情,即使只有一个小时也足够精疲力尽。
加贺对於自己猜测出来的「赤城对女儿偏心而吃醋」也有了答案。
如同依库所说的,结论是根本不可能会有这回事。道理从自己出发就可以理解。
因为最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参与自己一直努力着的事情,就算那只是心血来潮,但也已经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即使在女儿们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但光是这样的陪伴就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
一切凭空想像出来的问题迎刃而解後,加贺不禁回想起了依库在昨天最後对自己说的无关紧要的话。
记得她是笑着这麽说的:
「不过谨慎的加贺竟然没注意到这件事情,该不会加贺是天然呆吧?」
听见依库说出了和赤城类似的话,加贺在当下并没有回答。
阿樱背着与自己不符合的弓箭,穿着比平时大衣还要宽大的衣服,与自己的老婆一同走向弓道场,这般景象,对於这种夫妻晒恩爱的举动毫无察觉的自己,加贺现在也只能微笑着自言自语。
「或许……是这样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总觉得……今天时间过得很慢。如果是平常,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练习时间,然而此刻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到底是为什麽呢?为什麽时间会过得如此漫长,会不会有可能……是我自己心里烦躁呢?
明明就是要平静的心才有聚气凝神的意义,然而现在却一直不停地思考着,脑中的话画一直闹脾气地跑出来。
一直回想起来……刚刚赤城在弓道场时,对着阿樱如此倾心加油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是我永远无法给予赤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