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老师离世,已有五年之久,史可法当上了将军,经常往来於桐城之间,每次只要经过,必定会到左府拜访,伺候太公、太母,向夫人问好。
史可法跪在老师的牌位面前,他手上拿着香,嗫嚅道:「老师,太公、太母和夫人都过得很好,徒儿也是,您不必操心。没有老师的日子,徒儿每天都很想念您,好几次想随您而去……但每每忆起老师在牢里对徒儿说的那番话,便打消了念头。」
史可法说完,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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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二年四月,江都围急。
史可法眼见情势危急,想突破敌人的攻击怕是难以做到,他召集众将,道:「我与这座城同进同亡,谁愿意保全我的屍体,完成我的死节?」
众将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死期大约不远矣,却不想提早面对事实,心中存有一线挣扎。只有副将军史德威站出来,自愿担任这个工作。
史德威在史可法的心中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下属,史可法欣慰地说:「我还没有子嗣,你和我同姓,我便收你为义子吧。我会写信给家父,让他将你编入族谱。」
史德威面露哀戚,「属下遵命。」
四月二十五日,史可法带领众多部将誓死抵抗敌军,其中不免牺牲许多将领,马副使鸣騄、任太守民育,以及刘都督肇基皆战死沙场,史可法勉强多撑了几日,城还是被攻陷。
史可法想到了以前老师说过的话,内心的愧疚油然而生,他没能好好保卫国家,还是让逆贼入侵了,他颤抖地拿起刀,想着或许死了也不错,能够随老师而去,可是,他有脸去见老师吗?
「史德威,你替我动手。」史可法将刀交到史德威手中。
史德威惊恐地说道:「将军!属下做不到啊……」
「我是死,也不肯死在敌人手中。你杀了我之後,把我葬在梅花岭上,和左光斗老师一起。」史可法闭上眼睛,等待史德威的一剑,他的脑中已经浮现他和老师一同游玩梅花岭的画面,两人席地而坐,以天地为家,以经典为食,老师认真讲解天地之间的道理,而他静静听着老师说话,欣赏老师眉飞色舞地阐述自己的爱好,那样的老师眼神是发亮的、是清澈的,让他越发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史可法!你若是愿意投降於本王,纳入本王的麾下,本王定不会亏待於你。」是和硕豫亲王的声音。
「我出去看。」史可法睁开眼睛,走出去迎接和硕豫亲王。
「逆贼!你陷大明於危难之中,置百姓於苦难之中,投降之事,即使我人头落地,仍一切免谈!」
「你也是个人才,死了可惜,本王是真心想将你收为麾下,你再考虑吧。」
「不必了。史德威!」
「属下在!」
「听从我的指挥,做最後的顽强抵抗。」
「遵命!」
史可法知道再打一场仗,并不能改变多少,但士可杀不可辱,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且生存。
混战之中,明军一败涂地,逃的逃、投降的投降,上下不同心,想赢也难。
「将军,我军被击溃了,得马上收兵。」史德威对史可法喊道。
「知道了,你带兵回城,我断後。」
「遵命!驾!」史德威驾着马,带领军队移动回程。
史可法背对他们,一人杀出血路,可一人的力量终究没有成千上万叠加的效果大,史可法被清军团团围住。
「史将军,你就投奔本王吧。」和硕豫亲王骑在马背上,笑着说。
「我说过了,即使我死,也不愿投降。」说着,一刀划过颈部,鲜血汩汩流出,又一颗星在历史之中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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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德威面露悲戚,跪在史可法的墓前,眼眶泛红,哽咽道:「将军,请原谅属下没有保全你的屍体,请将军……惩罚属下……」
扬州之役,清兵屠城,史德威分不清史可法的屍首在何处,仅能以衣冠代替。
忠烈史可法逝世,享年四十四岁。
──虽然生前来不及等到你的心,但至少死後,能让你依偎在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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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话:
呼~终於写完,这文从四月欠到现在阿。
这篇文章到最後就有点随兴了,关於内容与历史的吻合度请各位不要那麽计较。
其实这个短篇,我最喜欢左夫人和紫莲这一对CP,如果有机会想要出番外篇,不过先等我写完下一篇,真的不能再拖了(哭)
最後,希望各位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