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一][架空近代][ABO]只因是你(完結) — 第五章

第五章

这人死了,事情怕是瞒不住。

到时候,跟他过从甚密的自己肯定会遭到各种询问甚至怀疑。

一护想到朽木白哉也在这趟车上顿时就头皮发麻。

不如……乾脆趁黑扔车外去,做成是失踪?比较起在车上发现一具屍体的惊悚轰动,失踪就来得温和多了。

但随即一护对自己摇了头。

不妥。

文件失踪了,自然是凶手乾的,可凶手下手极为乾净利落,以一护丰富的经验,都找不到什麽线索──这恰恰说明对方来头肯定不小。

但一护怎会是甘心承认失败的人?

那凶手定是车上的乘客,文件也大有可能还在车上,把屍体留下来,第二天就会被服务员发现,然後自然会有乘警来控制场面,排查凶手……见机行事,还是有机会找到文件!

这麽想着,一护悄悄把进来的痕迹掩盖掉就回去了,留下看似原样未动的屍体。

“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大多数乘客还未起身的宁静。

“怎麽了?怎麽了?发生什麽事情了?”

“死……死……死人了!!!”

“啊?怎麽回事?谁死了?”

“太吓人了……”

“天啊,列车上居然会……”

人们纷纷靠了过去,後面的看不到情况,便或挤或抬头,将富商所住车厢围得水泄不通。

但死亡现场造成的震撼,让纷纷的议论和询问声小了下来。

一护自然也要装成是好奇而赶来的一员。

恐慌就像是瘟疫,在车厢之中慢慢地扩散开去。

挤了半天终於看到那具屍体,一护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随即变成了慌张和害怕,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又挤出了人群,跑回到自己的车厢去收拾行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手抖抖的,他将物品乱七八糟压进行李箱,扣紧,然後从门内向外探头探脑。

但下一站还没到,他势必不可能下车。

懊恼又担心地叹了口气,闷闷坐在了里面。

──首先要做的,还不是寻找到真凶以及文件,而是将跟富商过从甚密的自己的嫌疑摘掉。

就算目前还没人怀疑自己,戏也要做足。

但依照乘警的素质,他们能在列车到下一站之前找到自己头上来吗?

要是那时候自己还不下车,乖乖等着他们来找,又会显得奇怪了。

不管了,如果到站了他们还不能控制局势,就下车,然後换个身份再来找!

一护正在思前想後,就听到外面列车扩音器的声音。

“请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不要喧闹,不要聚集,待会会有乘务人员来找大家了解一下情况,希望大家理解并配合。”

又安抚了几句“不要恐慌”之类的。

这麽快?

一护很是惊讶。

随即泛起不妙的预感。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但一护不妙的预感并未出错。

不久就有乘务人员来敲门,请他去谈话。

一护脸上带着不安,态度却很是乖巧地跟着去了。

乘务人员井井有条地协调着现场,凶案的地方被围上了黄色警戒线,里面几个人蹲在屍体所在的地方,正在搜查取证。

一护一眼就看见了朽木白哉。

果然是他!

作为职业军人兼贵族,控制这等局面,以职权命令所有乘警配合,对他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

这麽说现在还只是大范围的排查,想必要面对的还不会是朽木白哉本人。

一护自然有信心不会被发现什麽破绽。

但凶手呢?

只怕也是不会……

叹了口气,一护跟着去了。

不过,就算还只是大范围排查的阶段,从其他乘客那里知道这两天一护跟流月雄次的亲密,一护也被仔仔细细地审,不,被和气地问话了不止一遍。

在被问话的时候,一护不露痕迹地旁敲侧击到了,果然是朽木白哉这个军人迅速地镇住了场面,他表示了自己即将驻守在下一个城镇,所以暂且扣住了所有人,以及因为朽木白哉行动快速,车上乘客迅速被一一确认了身份,目前确认并没有任何人凭空消失。

那麽凶手果然是伪装成乘客,并且还在列车上。

会是谁呢?

一定也是上等包厢里面的人。

夜间上等包厢两头会有乘务员值守,要过来自然要添加许多麻烦,或许凶手身手很好可以从车顶上过来,但显然那不利於事先的接近和踩点。

最後一护确认了大约十几个人。

就包括一直对他颇为和善的,文质彬彬的木暮先生和娇俏甜美的花野小姐。

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杀手,无论是从步态,细微的反应,还是保养得很好的手指来看──可自己不也完全不像吗?

在一护暗暗寻找凶手的时候,终於轮到了他的“老朋友”上阵。

一护心理素质一向是很过硬的。

可面对这个三年前差点要了他的命,还害得他任务失败,至今没找到原因的“老朋友”,一护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绪。

他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又恐慌,又不安,而且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在一天之内被审问了无数遍而烦躁不堪,再维持不住那装出来的矜持态度的年轻人。

“我说了我不知道!昨晚我在睡觉!”一护暴躁地深呼吸,“长官,你看我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吗?我只是看着流月桑有钱,豪爽,想要……想要让他带我去大城市罢了!”

“所以你是可能深夜去他的房间的人,不是麽?”

男人在桌子对面打量着他,冷静而沈默,跟他的躁动和烦乱对比鲜明。

“哈……长官,我有那麽傻麽?”破罐破摔地说着,一护摆摆手,“我压根就不喜欢他,这个自命风流的老色鬼,我只是看他对我有兴趣,就姑且吊着他,敷衍他顺便弄点好处罢了,凭我的本钱,将来到了大地方自然会有更好的机会,怎麽会轻易就被这种男人得了手?!”

男人冷静的面貌稍微有了一丝裂缝。

大概在讲究含蓄的上流社会,他还没见过无耻得这麽理所当然的人吧!

“如果案发时你确实是在睡觉,那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动静?”

“没有!一点也没有!”

“你觉得,还有谁,有可能杀掉流月先生?你在他身边,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唔……这个车厢的费用很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我也是得到了发小资助才买到了票,”一护苦恼地撑着腮,“大家都是很有教养的人……我实在看不出来什麽人像是坏人。”

“流月先生都跟哪些人比较熟?”

“木暮先生,花野小姐,每次都会跟我们打招呼,还有山本先生跟流月先生一起抽过烟,嗯,吉野夫人似乎跟他有点交情,还有……”一护老实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故意弄出了点跟前几次审问不太合的混乱。

“你上次说吉野夫人跟他不认识。”

朽木白哉提醒他。

“啊?我有这麽说过?”一护搜肠刮肚地摇摇头,“真不记得了……不过他们确实是说过话,有没有交情是我猜的。”

又问了不少问题,朽木白哉终於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哎?”

“回房间去,不要乱走。”

男人低下头,翻阅着面前的宗卷。

“我要下车!长官!下车!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还不行吗?这种死了人的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多呆了!”

一护抓狂地叫道,“我有没有嫌疑,你们问了这麽久,还不清楚吗?啊,我真要疯了!”

“稍安勿躁。”

朽木长官冷淡地说道,“清者自清,你不用过度担心。”──他的声音是很有男人味的,低沈,清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强势感,但一护总是能听得心头火起。

混蛋朽木白哉!你有本事找出真凶啊!

在这里妨碍本大爷是怎麽回事!

一护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这一刻,他决定了,要把水搅得更乱,顺便给朽木白哉添添堵!

白哉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强势扣下了所有乘客,一个个询问了不止一遍,乘客们,尤其是高级车厢的乘客们已经颇有怨言,他身上的压力自然也不会小。

他仔仔细细地翻阅着询问记录,一边对照着那些人给他的印象,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白哉被打断了思路,无意识皱了皱眉,“谁?”

“长官……”

是那个跟流月雄次关系颇密的Omega。

白哉记起了那个年轻人艳丽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段,以及漂亮的黑色眼底闪耀着的憧憬和野心。

这样的眼神白哉并不陌生,他跟那些出身不高,却因为本身容貌姣好且分化成Omega就认为自己必须要去繁华大城市飞上枝头方才不负此生的Omega并没有什麽区别。

但他却是短发。

Omega大多会留长发。

长发更加适合Omega的纤细秀美。短发被认为不够风情,而不为主流审美所喜,小地方出来的这个Omega,应该也会追随时尚才对。

但或许他就是想要独树一帜呢?

白哉这麽解释,可他记得,那个Omega转过身去的时候,从短发下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後颈。

纤细的形状,白到晃眼的色泽,以及只露出一点点的,深红色的宛如雪地红梅的腺体……

白哉起身去开了门。

“是你。”

他的口吻,因为看清敲门之人那相对於十一月的天气单薄到暴露的丝绸衬衫而变得有些……怪异。

年轻的Omega故作纯洁无辜地眨眨眼,双手畏冷般抱住手臂,显得纤弱不胜,“长官,我……我有点害怕,那个死了人的地方距离我只有几米……”

“害怕?”所以?

“长官,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休息一晚?”

Omega楚楚可怜地说着,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的味道是艳丽奢华的玫瑰香──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在这浮动的灯光和夜色的交界,似远似近地浮动,挑逗着鼻息和更深层次的感官。

“拜托……”

见白哉沈默地看着他不说话,Omega表情依然是柔弱得惹人怜爱,眼底却掠过一抹得色,就要往白哉身边挤。

只要白哉退,想必他就能登堂入室了。

不然,白哉色心大动,那也必定能够如愿。

还真是想要勾引他!

白哉脸色登时黑了,“白木君自重。”

“啊?长官,我……我只是害怕……”Omega眨眨眼睛,眼底已经有了泪光,直接就要往他身上倒。

玫瑰香顿时浓郁而穠艳地扑入鼻息。

“回去!”

白哉直接将人推了出去,毫不容情地硬声说道,将门用力关上。

“哎呀!你这人……”故意撞到了门框,一护踉跄着被推出来,碰了一鼻子灰。

不远处,上盥洗室回来的一个男人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隔壁的一个乘客也听到了他被推出来的响动而探出头来看!

一护立即恼羞成怒地迁怒了,“看什麽看!”

他气急败坏地叫道,然後登登登登冲回自己房间去了。

进了门,想起朽木白哉黑如锅底的脸色,一护面上佯装的羞恼登时褪去,忍不住就闷声笑了起来。

嘿,恶心恶心你也好!

当年这家夥故意给他传桃花,可有想过他的心情吗?哼,今日只是讨点利息!

白哉第二天才知道那个Omega给自己闹了多大的麻烦。

这世上,小道消息传播总是宛如光速,尤其是夹杂着桃色的──乘客们都在八卦,那个嫌疑最大的小Omega要献身贿赂朽木长官!

乘警们看他的神色都是怪怪的。

白哉其实并不认为凶案是白木胜前乾的。

现场虽然用了去味剂,但仔细勘察,还是有残余的──那是不属於流月雄次的Alpha的信息素。

显然,凶手是个Alpha,自然不可能是身为Omega的白木胜前。

但现在闹了这麽一出,若他宣布凶手不会是白木,自然什麽深夜贿赂就变成了确有其事。

真是添乱!

他这边烦恼,一护那边也在烦恼,添乱是一回事,但朽木白哉怎麽这麽没用,还没把凶手找出来啊!

文件到底哪去了?

继续办案,这次是乾脆将所有人都请去搜了身以及行李箱。

一护看着这架势,终於确定,朽木白哉只怕确实是冲着流月雄次身上那份文件来的──或许一开始他上车未必是这个目的,但流月雄次的死讯报上去之後,上面一定会指示他要找到文件。

一护乐得他快点找到,然後来个黑吃黑。

可惜他施尽了手段,暗中偷看,潜入翻查,确认朽木白哉并没有找到文件。

见了鬼了!这麽地毯式地搜索还找不到文件,八成已经不在车上了。

可恶!只怕是杀人的时候,就已经将文件转手给接应的同夥,送走了?

晚了一步,就错过机会了!

虽然不甘心,一护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晚八点十五,列车到站了。

是个边境的小城市,在三战中曾经完全毁损然後重建,重新定名为浮山县。

因此景观和设施都颇为现代,也是一个颇为繁忙的交通中转地,加上其战略位置重要,这里并不显得边缘荒陋,反而很是热闹。

“你可以走了。”

乘警对他说道。

一护倒是想留下来。

可他早就闹着要下车,他要去向往的大城市,也得在这里转车,既然被排除了嫌疑就该欢天喜地离开,不下车也没理由啊!

他只好泱泱拖着行李下了车。

目标死亡,文件不知所踪,这任务失败的懊恼,他倒是好几年没尝过了。

不过好歹没有受伤,比三年前要好上那麽一点。

他拖着行李走出车站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列车一个窗户开着,朽木白哉在那里远远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修长十指紧紧扣在了窗沿,用力到发白。

“是你吗?是你吧?”

低到彷佛听不清的喃喃消散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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