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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嫣进门後,便悄然地迅速回到房里。
可一进房,她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沉静地於床沿上等候着,一见她归来,他脸上的神情,意料外的平静,反倒没有她料想中的怒骂及碎念。
她则在关上门後,极力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先行问候:
「哥。」随後,她便见玄灏站起身来,唇边的那抹微笑一如往常:
「去哪了?」他平淡的语气,在此时听起,却令她不由得感到一阵鸡皮疙瘩,彷若是他发现了些什麽,是她不愿让他知道的,「怎麽这麽晚才回来?」他顺势瞥向位於其身後墙上的时钟,只见时间已邻近半夜十二点,要是让爷爷和爸妈知道她这麽晚回家,他可是也免不了挨一顿骂。
不过幸好,他们都已熟睡。
「婗安突然有事找我商量,」玄嫣顺势道出临时编好的谎言,字句里无半点虚假,就连玄灏听了也没起半点疑心,「所以就出去了一会。」此语一落,她以着一双真挚的深邃大眸,边俏皮地煽动着,边望着他那双深邃褐眸,随後牵起其温热的大掌──那是双不同於霍璟岩的手掌,他的掌,宛如一针镇定剂,能立即安抚她的情绪,即使遇到再如此慌张的景况,她也能在握住他的手後,於转瞬间恢复理智,趋於冷静。
而此景,一如两人仍是童稚时,她与他要糖吃时的表情及神色,是如出一辙。
一见玄嫣的举动,玄灏顿时定格,下一刻──他却毫无形象地噗哧笑了出声,终於露出那抹发自内心的笑靥,只觉眼前的女孩,怎麽能如此惹人怜爱:
「记得以後早点进门,」他抬起大掌,欲罢不能地搔着玄嫣那头柔顺秀发,从小到大,他似乎对於此举,已有了着了魔般的坚定,想改也改不了,「可别让大家担心。」他不忘柔声嘱咐着。
一语落下,不待玄嫣反应,玄灏直接搂过玄嫣,将其落入自己的怀中,并将两人所站之地,巧妙移往窗台前,同时迅速於她洁白饱满的额上,轻柔落下一吻,旋即便又放开。
随後,玄灏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窗外,那不远处的暗巷中,那台熟悉的玛莎拉蒂,轻微勾起唇角,其中明显满溢着专属於胜利者的自傲,及些许嘲讽。
只可惜此时的玄嫣丝毫未觉,仍甜腻地望了眼前的哥哥一眼,这才乖巧躺上床,准备入睡。
一见玄嫣上了床,玄灏忽视那道从巷弄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先行关紧窗户,在检查三次过後,这才走到床边,贴心帮她将棉被拉好,随後道别道:
「晚安。」他再次落下一吻,眉宇间更添几分柔情,及不言而喻的宠溺。
「晚安。」玄嫣没有动作,仅是微笑着应答一句,目送玄灏缓然步出房门,直到身旁的一切,再度恢复原有的寂静。
她最终望了房门一眼,深吸了口气,转而侧身,准备入睡。
方才的一切,早已被正紧盯着玄嫣房间窗户的霍璟岩尽收眼底,原本正坐在驾驶座上,无声抽着菸的他,竟异常躁动地一把捻熄烟蒂,同时奋力紧握双拳,尤其在瞧见玄灏那势在必得的挑衅微笑後,他心底那把久违的怒火,开始复燃,更宛如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理智神经已濒临崩溃边缘。
玄灏……果然知道他与玄嫣目前的状况。
否则,刚才的他,是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
更何况,他还不怕死的屡次触碰他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随意亲吻嫣儿……
……他根本没有那般资格!
也从来不该拥有那般权力!
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动真格,全力迎击他的挑战。
思及此,霍璟岩不禁冷笑,从口袋掏出手机,迅速拨出一组号码。
而电话不到三秒便被接通,只闻对方先行问候一句:
「总裁。」
「杰洛斯,」他没有选择应答,而是开始吩咐:「玄家所有订单,全要。」说及此,他眼底的虐杀神色一闪而逝,随後,却又恢复一如往常的平静,「还有,全员开始待命。」此语一落,他索性挂断电话,最终看了一眼玄嫣房间的窗户後,便启动引擎,开着玛莎拉蒂远去。
霍璟岩并没有选择开上平时的路线,而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准备开往邻近市中心的郊区。
只见路旁的建筑物渐趋稀少,人烟也逐渐消失,直到最後,只仅存树林及草丛中的虫鸣相伴。
不知过了多久,霍璟岩将车开到一间位於小路内,并隐蔽於高大树林间的五楼大厦前,将其开入早已开启的车库内,这才迈开长腿下车,经过旋转门,走入偌大的大厅里。
而数排站的异常笔直,且各自身着笔挺西装,一动也不动直视前方的男人们,一见霍璟岩的出现,旋即一致大声问好:
「总裁好!」语毕,霍璟岩仅是颔首,眼底却无任何一丝鄙视。
他看向同时站定於身侧的杰洛斯,以眼神示意。
随後,杰洛斯同样颔首以示回应,接着看向眼前约数百名的手下,命令道:
「把手枪传下去。」语毕,站於第一排的男人们,旋即打开已放於脚侧的行李箱,各自拿了一把枪後,便将其余的枪枝传给後头的其他人。
在传递枪枝的过程中,霍璟岩先是环视所有人一周,这才开始不疾不徐道:
「从现在起,手枪不离身,」他刻意强调:「五天後,半夜十二点,士勳码头九号仓库,我们必须拦截冷傲的走私军火。」一语落下,所有人都已拿到枪枝,并不忘大声应答:
「是!」而这声坚定的允诺,正不停於偌大的大厅内来回摆荡。
霍璟岩继续说道:
「不许中途逃跑,不许临阵退缩,」说及此,他的脸色转而更加严肃,「更不许任何一人受伤!」
「知道!」
一听见回应,霍璟岩再度颔首,却蓦然忆起某件事,环视众人一周,直到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後,他抬手指向正站於第四排的第三人,命令道:
「出来。」闻言,那人顿时有些惶恐,却仍遵从命令,旋即步出队伍,站在霍璟岩面前,先行问好:
「总裁好。」可他却始终低着头,不敢随意抬头瞧着自己的上司看。
毕竟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眼前的男人,他可是会屍骨无存,就连怎麽被人杀的,也无从知晓──
他,就是这般厉害的角色,令人畏惧,不容忽视。
见状,霍璟岩仅是颔首,随後大手一挥,示意其他人离开,他们便也迅速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
而後,霍璟岩才将视线落於眼前,比他矮整整一颗头的年轻男子,平静问道:
「叫什麽名字?」闻言,男子这才敢抬头,以着一双满溢着忠诚的眸,望着他如实应答:
「安圣晟。」
「从现在起,」霍璟岩瞥他一眼,「不着痕迹的暗中保护玄嫣。」他使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便是要安圣晟毫无条件地接受他指派的任务,不能有半分抗拒。
闻言,安圣晟旋即明了:
霍璟岩肯定早已查清他的身分──也就是他其实身为圣路易斯学院的学生,以及玄嫣的同班同学。
可他却不懂,为何他会突然叫他去保护玄嫣?难道他们两人间……有着异於常人的特殊关系?
他只知道,玄嫣与霍凡从入学时,就被人揭发是未婚夫妻的事实,而霍璟岩则是霍凡的哥哥,难道他们三人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
啊──可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互相纠缠的复杂关系!尤其是派他去保护谁谁谁,当个形影不离的保母,根本就是废物才会干的事!
可听总裁刚才的口气,这活他是不得不接了,即使他逃了也没有用,依他的势力,估计不到一天,就能将他活捉,并无声无息地灭口。
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来,而是已驾轻就熟。
於是,安圣晟也只能先行顺从,再次应答:
「是!」
「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不忘嘱咐:「否则,後果自负。」他不惜向他撂下狠话,便是要让他不容忽视他话语里的真实性,以免他怠忽职守,将他交代给他的工作放在一边,那有何效率可言?
「是!」安圣晟为了取信於霍璟岩,再一次抖擞回应,霍璟岩这才挥手示意他离开。
直到安圣晟走远後,霍璟岩迳自步向电梯,杰洛斯跟随其後,不到一会儿,两人抵达位於五楼的总裁办公室。
他一声不吭,缓然站定於落地窗前,俯瞰窗外不远处,那片闪烁的灯火,开始无声地抽起雪茄。
杰洛斯深知他心情不好时,便会一人安静地看着风景抽菸,所以选择不发一语地站在他身後,等候他自行开口。
约莫过了片刻,杰洛斯便闻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
「杰洛斯,」霍璟岩蓦然开口,他旋即抬头看向他,「我和他斗了这麽多年,」说及此,他转过身,望着身後的心腹,罕见地以着不确定的语气问着:「你说,究竟谁……会赢得最後的胜利?」与此同时,他面容上的疲惫,也得以显现──
他已对於逞凶斗狠之事,感到厌倦,如今的他,只想平静过着生活──想与她,过着幸福简单的生活。
可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去面对。
他只能继续,继续维持目前的现状,却毫无气力改变。
即使他是享誉国际的总裁,也仍有回天乏术的时刻。
命运这条路,果真坎坷。
「是您。」杰洛斯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彷若一切的定数,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中。
闻言,霍璟岩失笑,将身子再度面向落地窗,低语道:
「还没到最後一刻,」他蓦然道出一句,也没否定杰洛斯方才的应答,「一切都是变数。」他们彼此间,最终不是他生──就是他死!
此语一落,杰洛斯旋即明了霍璟岩的话中有话,禀告道:
「需要现在联络夜总?」他试探性地一问。
霍璟岩则不为所动,低笑一声:
「想必,他已做好准备,只需联手。」说及此,杰洛斯判断获得准许,再次应答:
「是的,我现在就去。」语毕,便迅速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只仅存霍璟岩一人,独自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蓦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