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嫣霎时看得有些出神,就连身侧的霍璟岩唤她几声,也丝毫未闻。
「……嫣?」霍璟岩试探性一问,试图唤起她的注意力。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侧的异状,玄嫣迅速收回目光,并转头瞥向他,沉声警告道:
「别叫的那麽亲密,」她极力强调:「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忘刻意加重那二字,便是要让霍璟岩认清目前的事实──她仍是霍凡的未婚妻,而他,终究只能是她的大哥──毫无半点干系的大哥。
即使日後解除婚约,也依然如此。
闻言,霍璟岩缓然勾起唇角,以着低沉却又不失磁性的嗓,缓然道:
「有没有关系,」他瞥了她一眼,眸底的深情不言而喻,「可不是你说了算。」语毕,他索性加速前进,害的玄嫣来不及观赏其余的美景,她不免恼火地转头瞪他一眼,随後直视前方,故作思考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突破方才挡於眼前的厚重云层,来到一片无垠无际的海洋上空,玄嫣则下意识地望着那衬於月光下,瞬显波光粼粼的海色,方才那抹舒适感,更於此时再添几分。
就在她再次凝视至出神的同时,她却以着眼角余光,精准瞥见了不远处,那片广大的沙质滩地上,数点醒目灯火,出奇地聚集成一块,形状则貌似某个国字……
一见此景,玄嫣第一时间回过头去,以着些许困惑的眸,望着霍璟岩,却恰巧对上他仍旧满溢着怜爱之情的目光。
她极力克制读心术,问道:
「那是什麽?」她指向窗外沙滩的方向,试图厘清现下的情况。
而霍璟岩仅是淡然瞥了一眼,唇边的弧度更是加深,随後,他便驾驶着直升机,飞近至最靠近沙滩的上空,沉稳道:
「你仔细看。」语毕,玄嫣虽不解他此时此举的用意,却仍旧顺着他的话语,再度将目光聚焦於沙滩上──
只见一个偌大且清晰的「爱」字,正被人以着万盏烛火,巧妙地排列於沙滩上,一旁则妆点着数百朵火艳的红玫瑰,景况煞是绚烂夺目,却又不失壮美。
见状,玄嫣虽深感诧异,可表面依然故作平静,不待她开口,霍璟岩先行将直升机切换至APS自动驾驶模式,随後大手一伸,将她轻柔搂入怀里,宛若正捧着易碎的瓷器般,是何以的怜爱。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她的轻颤,却再一次选择忽视。
他以着如同恶魔般魅惑的嗓,於她耳边低语道:
「这是『爱』,」他一手按住她的小腹,将她箝制於他怀里,另一手则牵起其娇小,却异常温热的掌,她则瞬时回过神来,试图挣脱,却被他越拽越紧,「是我对你,绝无仅有的『爱』。」他边说边将她的手,覆於他结实的左胸上,以示话语的真实性,同时也透露着──此生,他完全「服从」她的炽热之心,和绵延不断的爱恋。
不待玄嫣反应,霍璟岩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的你,还无法完全信任我,但是,时间终会证明一切,」说及此,他霸道地扳正她娇小的身躯,让彼此相对,两人的视线也於转瞬间相互交会,「我,才是最爱你、真心对待你的男人,就连玄缜,也不及我爱你的万分之一。」而他那双异常柔情的眼,几乎望穿她灵动的眸,直抵心口,宛若一记重捶,狠然敲於其上,不免令她深觉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顿感失措。
她连忙趁着霍璟岩不注意,迅速挣脱他的箝制,并坐回原位,极力将身躯缩近窗口,试图和身侧的男人拉开距离。
她选择保持沉默,仅是垂下眼帘,看向腿上早已交叠的双掌,内心实则慌乱和不安:
这男人,说什麽他才是她这辈子,最爱她的男人?还将爷爷搬出来做比较?
他们重逢根本还不到一个月,他竟敢如此夸下海口,未免也太有自信了?
再者,她更没有一丝试图踏入婚姻的想法,他究竟在计画些什麽,是她所深不知的?
一见玄嫣沉默不语,霍璟岩罕见地露出一抹苦笑,沉声道:
「你只要知道我爱着你,就够了。」语毕,他旋即俯下身,趁着玄嫣反应不及之时,将极其深情的一吻,落於其洁白饱满的额上,玄嫣则顺势抬眸瞥向他──而她眼底的失措,恰巧被他精准地捕捉。
果然,她动摇了。
思及此,霍璟岩再度勾唇,眼底的深意更添几分。
而此时的玄嫣,则故作逃避似地望向方才沙滩上的烛光,纷乱的脑海中,却蓦然闪逝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片……充斥着炽热火海的场面……
所有的东西……房子、树木、椅子、花草……全数已被无情的火舌……吞噬殆尽……
就连一隅试图逃脱的人们……也来不及说声道别……便被卷入其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霎时,一抹怅然和忧伤,悄然盘旋於心头之上,与此同时,她的胸口宛如被大石制住般,瞬显深沉凝重。
玄嫣轻舒了口气,试图让那抹不适感挥之而去,随後深思:
为什麽……她又会突然看见那种场面──那些不存在於她现有的记忆里,那些虚假的记忆?
再者,为何方才的她,在望见那片怵目惊心的景况後,却有股不具名的临场感,一缕缕低落的情绪,迟迟无法挥去?
难道她……真的「曾经」,历经过这些事实?
良久,玄嫣自觉没个准确答案,索性抽离思绪,迅速调整心态,再度恢复一如往常的平静。
与此同时,位处下方的沙滩上,正摆放着「爱」字的烛火旁,五排身着统一气派西装的数十名男子,一动也不动地屹立於黑暗中,沉静等候下一步指令。
只见站於最前头,一名身躯特别伟岸的男人,蓦然抬手,按於对讲机上,同时启唇,貌似正与对方谈话着。
片刻後,男人这才将对讲机关上,转过身发话:
「收工!」一语落下,身後的男人们遵循命令,提起早已放於各自身侧的水桶,将眼前的烛火全数浇熄,可在过程中,却仍无任何一人,敢随意启唇谈话。
而那名下达指令,貌似是身为老大的男人──也就是杰洛斯,仅是淡然瞥了一眼沙滩上的「残迹」,随後仰望方才直升机驶离的方向,唇角悠然勾起一抹弧度,得以显现此时他的好心情。
霍总,希望玄小姐,真能懂您的苦心……
他最终深沉凝望,这才收回目光,大手一挥,大夥儿便迅速将沙滩上的「残留物」拾起,准备丢弃。
……
在霍璟岩将直升机开回顶楼後,两人迅速下楼,依序上车。
起初,车内仍是一片寂静,直到玄嫣蓦然想起了某件事,她才转头看向霍璟岩,却意外撞入他那深邃的眸底,她选择忽视,平静道:
「蓝楚枫跟蓝隐之,」她蓦然一句,霍璟岩的眼底迅速一沉,旋即明了她想问些什麽,「是什麽关系?」语毕,她等候他的下文。
只见霍璟岩一动也不动地直视前方,在拐过弯处後,他才启唇:
「你知道了?」他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反问一句,试图套话。
玄嫣自然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也瞬时明了霍璟岩,肯定知晓两人间的关系,再者,她本身也支持同性恋和多元成家,并无任何异议。
她只是单纯地,想更加确认两人间的关系──从他的口中,仅此而已。
思及此,她继续说道:
「刚刚在巷子里,」她如实道出方才巧遇的景况,「我看见他们两个了。」可她却没有选择说出两人正在拥抱的事实。
闻言,霍璟岩扬眉,仅是淡笑不语,就在她认为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正想继续凝视窗外景色时,霍璟岩却开了口:
「那你觉得,」他意味深长的一句,貌似正隐瞒着些什麽,是她所深不知的,「他们俩是什麽关系?」他再度将问题回抛给玄嫣,玄嫣只深觉这男人,说话有必要如此话中有话?
直白将事实说出,不是省时又省力吗?
为何要让她如此费神?
不过,既然他想这麽玩,那她,可没有理由不奉、陪、到、底。
玄嫣调整心态後,不疾不徐道:
「那你说,」她轻勾起唇角,神色里的狡黠之意,则被霍璟岩尽收眼底,「你认为他们是什麽关系?」语毕,她便略带得意地看向他,同时克制读心术,却见他不失方才的情绪,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蓦然将车停靠於路边。
就在玄嫣深感疑惑时,霍璟岩早已欺身而上,他大手一伸──强按住她的後脑勺,同时精准攫获其粉嫩之唇,灵活的舌长驱直入──
「呜……」玄嫣下意识地抬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衬衣,试图反抗,却反倒再次落入他的怀中,更加动弹不得。
他深情地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只觉一抹专属於她的甜味,正不停於彼此间的口腔中流窜。
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可霍璟岩因长年抽菸,口腔内早已被一抹呛辣的菸草味占据,霎时呛的玄嫣差点喘不过气来,近乎窒息。
这臭男人,大半夜的又随意发情!到底烦不烦!?
他还真以为她就该爱上他,只因他无聊夸下海口的誓言?
作梦!
思及此,玄嫣旋即抬手,以着吃奶的力气,狠垂着他的胸膛,却丝毫不见起色。
而此时的她已顿失平时的冷静,於心底失控大吼:
她发誓!她一定要将眼前这个男的给阉了!
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约莫片刻後,霍璟岩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玄嫣的唇,他抬眼一瞧──
只见她正绯红着一张小巧脸蛋,衬的她原有的洁白肌肤,更加吹弹可破,而粉嫩的红唇已在他方才的「掠夺」下,明显浮肿,映於缕缕银白月光下,颇有一丝诗情画意的氛围。
他索性放开她,重启引擎,淡然道:
「他们,」他转而直视前方,忽视身侧女人那抹不断袭来的怒意,「就是这样的关系。」他以行动取代回答,一方面是能再度占玄嫣便宜,一方面也是忠於他的私心。
毕竟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命。
这一点,始终如一。
玄嫣再度狠瞪他一眼後,继续凝视窗外的风景,蓦然出神。
直到窗外的一切渐趋熟悉,最终停止,她迳自打开车门,旋即便要下车,却反被霍璟岩一把拽住小手,她则下意识地以一记狠瞪回报,得以显现她此时的怒火中烧:
「嫣,」他再次罕见地唤着她的小名,不免令她心头莫名一颤,一抹不具名的情愫,悄然盘旋於心头之上,「今晚我所说,都是真心话。」他真挚地望着她,试图再次证明其话语里的真实性。
蓦地,他此时的神态,却让她再度忆起了……
那脑海中……似曾相识的面容……
玄嫣迅速瞥了他一眼,没有选择回应,内心却异常慌乱,头也不回地踏着些微紊乱的脚步,进入主宅。
霍璟岩则意味深长地尽收她举止里的失措,将玛莎拉蒂停靠於原本的巷弄内,随後看向玄嫣位处三楼的卧房,却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昏黄的壁灯下,投射於墙面,那姿态,貌似正等待某人的归来。
一见此景,他眸底的深沉更添几分,二话不说拿起一根菸,开始沉静地抽着,可那双锐利的眸,却紧盯着同一方向,迟迟无法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