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莉缇:请多多指教,我是新房客。(顺毛中)
他梦到了阳光,不是那种耀眼的、激烈的,可以驱赶一切黑暗的万丈光芒,而是更温驯、更舒服的,能温暖人心的光辉,它轻轻照亮了被灰尘、蜘蛛网堆积的角落,为那里也染上一层薄薄的黄色。
他梦到了蓝天白云,蓝得透彻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悠闲的白云,风在後头轻托的它们到处闲晃。
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正躺在其中一朵软绵绵的云朵上,一阵阵微凉的清风吹拂着他的脸,阳光慈祥地洒落他全身。长时间紧绷的身体此刻异常的放松,大字型的瘫放着,一直堵在心口的抑郁也在蓝天的映照下烟消云散。
他的意识有点模糊,可是他仍清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而且是一场难得的美梦。
斯内普贪婪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享受阳光带来的舒适温度。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的母亲,其实他很喜欢阳光的温暖和天空的颜色。
——因为那是蜘蛛尾巷没有的色彩。
他总是悄悄躲在暗处,像个卑微无法见光的臭虫,仰头凝望着那一片无法触及的蓝天,内心渴望哪天能够无忧无虑同正常小孩般被阳光拥抱,但是奢望终归是奢望,他永远是蜘蛛尾巷二十三号的斯内普,见不得光明也没有资格获得蓝天。
没有资格,所以他既喜欢也厌恶着。
不过,这个梦算是一种另类的满足吧。斯内普的心里想着。很想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不行,那是逃避,梦总有一天会苏醒,他睁开了眼睛依旧是生活在那个脏兮兮,罪恶无处不在的贫民窟中,
与其沈醉在迟早会清醒的梦,不如早点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如此告诉自己。
整理完思绪,斯内普站了起来,走到云边,俯瞰着渺小的街道,他深吸一口气,抱着破罐子摔破的心情,一跃而下。
於是,『趴砰!』重重的撞击声揭开了未来教授的一天。
***
「该死!」
斯内普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麽愚蠢的一天!
不但从床上重重摔到床下把自己给撞醒(脸朝下倒葱栽),这一摔几乎都要把鼻子给撞歪了,疼得倒他吸一口气,还把身上缠的一床棉被也被拉下来,也不晓得是自己睡姿太差还是棉被缠得太紧,无论他怎麽挣脱都甩不掉!该死!他现在活脱脱像是一条蠕动的灰白色肥虫!
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斯内普满脸通红(气的+摔的)才从被单中爬出,
很痛!他起身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摸自己的鼻子,数不清第几次诅咒这个遗传自那个男人的特徵。
天知道地板的多久没清!灰尘究竟多厚!这一摔真的可以说是一鼻子灰了!
奇怪。斯内普张开手,他诧异的发现了一个症结点。灰尘呢?
他的手抹了地板,惊愕地发觉,理应长期被灰尘脏物覆盖的地板像是被人掀开重新铺过,整个焕然一新,似乎还上一层薄蜡,如此的乾净,哪里还看得到一粒尘土?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西弗勒斯˙斯内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破得可以拿来做抹布的窗帘像是被施展清理一新,乾净清爽到他光是站在房间另一端都可以判别,而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房间的以为是灰色的窗帘居然是深蓝色的!
他用力拉开窗帘,梅林的胡子!他再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伸手向前摸去。
这透明的像是不存在的玻璃是谁的杰作!
鹅黄色的晨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斯内普的漆黑房间刹那便被微白的光辉所笼罩,几分舒适与暖意不意外的降临在斯内普身上。
他低头磨擦着摆放整齐的魔药丛书,开始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他会痛,这是现实,可是这些异常……他转身盯着背回床上的棉被。
依旧是被洗了好多次而褪色的灰白色布料,上头的破洞却用补丁细心地修复,仔细闻还有轻微的药草香。
斯内普摇头,可是这些异常又是梦里才可能有的……。
倘若不是阳光的照射,倘若不是撞到了地板,今天睡晕头的他或许也不会注意周遭的变化。
窗明几净,他本来糟糕透顶到如杂物间的卧室现在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有香味!斯内普嗅到了空气中略有似无的香气,是食物的味道。
母亲!他的脑袋中闪过昨日母亲身上的伤,还有……那个帮他疗伤的未知女子。
迈开步伐奔向房门口,他激动的打开门又毫不怜香惜玉把门撞回去,小小的楼梯通道充斥的碰碰碰的凌乱脚步声,斯内普宽大的衣装绊住了他的脚,害他险些从阶梯上摔下,可他依然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此刻,他需要知道答案,而能给他正解的人就在阶梯旁的厨房里!
他微微喘气,手扶着墙,视线越过门帘,带待看清处厨房的状况,眼珠子差点没给他瞪出来!
梅林的胡子!见鬼的这情形是怎麽回事!
***
果然房子乾乾净净住起来才舒服!麦莉缇哼着小曲,一边指挥沾满泡沫的碗盘跳入水槽冲洗,一边操控抹布擦拭湿嗒嗒的器皿。
扫把欢快扫过她的身边,和畚箕联手剔除地板的泥土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而不远处的拖把跟在扫把後头,扭着身体把地面又划过一遍。厨房的地面清理告一段落後,三个扫除工具啪嗒啪嗒地向其他房间辛勤地展现他们的清洁功力。
碗洗了,地板拖了,衣服改了,棉被补了,书整理了,该清理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麦莉缇扳着手指算着,灯泡都坏了,该找个时间请艾琳夫人出去买一下,不然房子乌漆漆怪阴沈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说总是比做来的困难,而「难」就难在一个「钱」字。
早些时间,她问艾琳平时都怎麽维持生计,得到的答案是做女工,她那时嘴巴嘀咕着「原来如此」後打开了冰箱,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小冰室,耳边听着艾琳「工作粗重却填的饱肚子」的鬼话。
她面无表情的看她。
「空的。」(=_=)
「钱……托比亚昨天……拿去……买酒了。」(QAQ)
酒鬼你给我记着!o( ̄皿 ̄///)
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麦莉缇转世几次,穿越几次,就深信几次!一文钱可以逼死一个英雄,眼下断粮更可以逼死一堆人了!
许是麦莉缇火冒三涨得太厉害,艾琳吞了口水又说:「今天工厂正好发薪水。」
「梅林没有放弃你们。」她抚额庆幸。
艾琳听了这句话,露出这两天的第一个笑容,幅度很小,感觉脸色没有那麽枯槁憔悴。
「遇到你们一家真是要我把几辈子的心酸都花掉。」她撇头不看她的笑容。
艾琳身上有着她过去的影子,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为了爱而傻过、痛过,以为那个他是特别的,只是坚持到最後是一场空。
——女人的爱最值钱也最卑廉。灭魂以来,这是她学到其中一个道理。
她让艾琳回房休息,徵得女主人同意後就着手整理房子,至於钱的部分,等到新水发放出来後再考虑後路。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手上的事做好最实际。
揣着这份心思,麦莉缇藉由打扫把心情上的添堵爆发出来。
「趴砰!」一声闷响拉回了麦莉缇远在未知领域的思绪。
大概是小斯内普起床了,这个声音……他不会是滚下床吧?或许有必要在购物清单加上医疗箱。
炉子上的热水滚烫的发出哔哔声,楼梯也合拍的碰碰碰一同伴奏,她撕开谷片包装(清理时在橱柜深处发现的,保鲜期内,埃亚女神在上)倒入碗中,滚滚热水添加到浓稠适宜的程度,汤匙搅一搅,一份紧急粮食兼早餐诞生了。
转身,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早安,小斯内普,你的嘴巴怎麽了,大的可以装下一颗鸡蛋了。」
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昨天严肃又别扭的小男孩瞪着两眼如铜铃,嘴巴一张大的确装得下鸡蛋一颗。
不要怪她不厚道,实在是这个画面太好笑,有痛觉的话,恐怕她会笑到肚子痛都没完。
明白她笑的原因,斯内普红着小脸,压平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恶狠狠地瞪视笑得肩膀抖动不止的麦莉缇。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语气很差。
「喔,不是你昨天招待我来你家作客的吗?」
「你!你!你!」斯内普横眉怒瞪,眼神怒意腾腾的都快射出镭射光了。
「我、我、我什麽?」碗搁在桌上,麦莉缇叉着腰反问,眼看小男孩的怒气值快赶上火山喷发才又笑呵呵地招手叫他进来,「不跟你闹了,吃早餐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斯内普还是一动也不动,「母亲呢?」
「我用了卑鄙的方法威胁你母亲让我留下来,目的达成後就被我赶去做苦工了,满意了吗?」她三言两语的把话题带过,「满意的话快吃饭吧,麦片要凉了。」
斯内普抿唇,眉毛纠结地走进厨房坐下,麦莉缇抬起一边眉毛,他才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吃起来。
吃相挺好的,她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我的确威胁你母亲让我住下,」汤匙撞了一下碗壁,「可是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件事非做不可,等到告一段落,我就会离开。」
汤匙在麦片中舀了又放下,斯内普问:「多久?」
「短则几月,长则几年跑不掉。」她说:「这段时间我会保护你们母子,以免你父亲……」
男孩嗤了一声,「他不配。」
麦莉缇对他的好感度上升(她超喜欢孩子),他们都讨厌酒鬼。
「好吧,斯内普男孩,貌似我们都对酒鬼—那个男人—没啥好感,这是个好的开始,至少我们有着共通点。」
「为什麽是我们家?」
「你们果然是母子,问题都一样。」麦莉缇眉目含笑,「第一,你母亲霉运当头被我碰到,第二,她是女巫,我的麻烦很棘手,我需要一些特殊门路的人帮助我,例如:巫师。」
「我十一岁才能去霍格沃茨。」
「我等了几百年,短短几年不算什麽,我还有其他计划要做。」
斯内普疑惑地望着她,发现这样的眼神不但失礼,而且自己也没有资格过问他人私事就低头吃起麦片。
麦莉缇笑了,小斯内普实在太可爱了,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被发觉,可是露出黑发的两只红耳朵已经出卖了他,现在更是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噢天!孩子什麽的果然是最好逗的!
「嘿,你的鼻子快要戳到麦片了,别不好意思。」
「不要说了!」
「喔,炸毛了。」
「该死的!闭嘴!」
「呵呵呵。」
「不准笑!」
「呵呵,对不起,再让我笑一下,忍不住嘛。」
红烧小斯内普气得说不出话来,敌人太难缠,迁怒吧!於是可怜的麦片受到池鱼之殃,被男孩用力一舀塞进嘴巴,泄恨得咬咬咬。
「说了好久都还没跟你说我的名字,对不起,容许我做一次自我介绍。」想笑却憋着,免得麦片逃不过被浪费的命运,她飘到男孩正面拉开裙摆弯下身,优雅地鞠躬,「麦莉缇˙科尔曼加特,一个灵体,流浪过很多地方,今日开始将暂居贵府,以後还请多多指教。」
她伸出右手,「不介意吧,友谊之手,当作是未来几年住一起的美好开始。」
斯内普男孩一脸你欠我几百万紧盯着她的手。
「西弗勒斯˙斯内普。」短暂犹豫後他伸出手,和银灰色的手相握,感觉像是握着冰冷的空气。
「希望我们未来相处融洽,斯内普。」
重申一次,孩子什麽的果然是最好逗也最好拐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