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敢相信,如此低等的错误,你居然会犯!光天化日下——」
「没有光天化日。」插嘴。明明就快凌晨,她是气疯了吗?
「这是重点吗?!」某人爆青筋。
「不是。」自觉理亏,乖乖低头,继续听训卖乖。
「好!夜深人静之下,」从善如流改口。「这样就可以毫无戒心吗?你是狗仔嘴前多肥美的一块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看,你会没有自觉?胆敢在自家门口上演男男激情秀,还给我舌吻——」
「其实没那麽清楚……」小小声再插一次嘴。又不是架了十台SNG车,镜头对准他实况转播,舌吻什麽的,谁看得到。
「你还顶嘴!」丁又甯气得不轻,睡到一半被急call过来,脸色实在无法多好看,她真的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给吓出心脏病。「明天全台湾民众都知道你等不及进门,就在车上跟男人激情如火了!」
「其实,我无所谓……」後话被瞪掉了。
事实啊,了不起公开出柜,演艺圈混不下去就收山回家而已,又不是没收过。只是——
转头看了看端坐一旁、格外安静的萧丞枫,叹气。他可以玩完,但这人不行。
无论未来萧丞枫如何解释、如何自清,多少要蒙上一层同志阴影,未经证实的事都能传得有手有脚了,何况是证据确凿,这一生永远都会有人在他背後指指点点。
可他不是,他还要交女朋友、还要成家生子、还要在这个圈子讨生活,跟自己沾上边,还不知要被说得多难听,他要怎麽做人?
为了一己私欲,一晌贪欢,把萧丞枫给害惨,他怎麽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他配合甯甯,在她来之前,先将萧丞枫身上的衣饰、配件全剥下来,送去地下停车场给她换上,她再晃一圈不经意由大门口进入,这招李代桃僵、暗渡陈仓的戏码能不能成,没有人知道,谁都没把握狗仔究竟拍到什麽、又拍得多清楚。
丁又甯会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有人再三向她保证,不会对枫哥乱来,她才勉强信他一次,谁知——
是她蠢。饿了许久的狼,跟你保证肉搁在牠眼前,牠绝对不会吃——能信吗?斩鸡头都没屁用。
「我不要相信你了,去把行李收一收,我带他回去。」再不走,早晚被吃乾抹净,她可就真对不住枫哥了。
秦锐点头,涩笑。「我也是这麽想。我太高估自己了,说实在的,我Hold不住他。」更管不住,自己心里那头脱缰野马般的情感与欲望,他太渴望他,想得太久,求之而不可得,如今人就在眼前,他怎麽可能把持得住?
就算眼前这关能侥幸逃过,再留下来也是问题重重,还不知明天会发生什麽事,他不能再害萧丞枫。
起身,欲进房收拾衣物,行经萧丞枫身边,裤管被揪住,他抬眸,望去。
「萧丞枫,你干麽?」
「……」男人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仰望他。
那眼神,让他一瞬间,心房拧得好疼。
那是一双,害怕被抛弃的眼。
他见过,他曾经在自己身上,见过好多次。小时候害怕父母不要他,努力演好戏,赚很多的钱来讨他们欢心,累了不喊累、拍戏受伤不喊疼、生病也不敢耍任性说要休息……拚命地、死命地,想抓住父母那道离他渐远的身影。
可他没抓住,最终只有满掌空虚。
他要这样对待萧丞枫吗?拨开他的手,也让他落得满掌空?
他不舍得,那滋味,太痛了。
「你不想跟甯甯走吗?」他忍着酸楚,问出声。
萧丞枫看着他,似在犹豫,可不可以说实话,好半晌才低低吐声:「不想。」
他们讲了很多,他不完全听得懂,只懂一件事,之期要又甯把他带回去。
因为他闯祸,害之期被骂,所以之期不要他了。
「你不要这样看我……」秦锐抬掌掩面,完全受不住那样的眼神。满满的无助、惶恐、不安、祈求……都在拧他的心。
「算了,老子豁出去了,要真出事,大不了一起玩完,到时你就不要怨我!」
他听不太懂,迟疑地问:「……可以,不用走了吗?」
「不用。」秦锐想扳开他的手,但他抓得死紧,两人拉锯了一阵,才在秦锐安抚的笑容下,一根一根被扳开手指,然後,将自己的手塞进去,让他能牢牢地、握满掌心,轻声告诉他:「只要你一天不想走,就不用走。」
萧丞枫抬眸,确认他没有在骗他,张臂朝他腰间搂去,默默将脸埋入他腰腹。
秦锐安抚地摸摸他,指间轻轻梳弄他的发,温柔而怜惜,好似无声在向他保证:别怕,我不会丢掉你,只要你还需要我的一天,我都会在。
丁又甯没辙,只能打着呵欠,自己找客房补个回笼觉。这里没她演出的机会,她就只剩明早被当工具人,陪他一同出门露个脸。
好悲惨的配角戏分。她得枕头垫高一点,好好想想她家男人那头该怎麽交代。果然交朋友要慎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