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我们,喜欢一个人最多最多也只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问出对方喜欢的人而已,倘若没有,那就代表着无限希望与可能;倘若有,那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的藏起这份微不足道的心意。
没什麽特别的。
所以据传闻,当初那女孩也是用尽各式各样的方式问姚杰锋情归何处,最後那女的居然噱头的问姚杰锋心上人姓名的总笔画。
哇!新发明呀!
被烦了大半个学期的姚杰锋忍无可忍,豪爽的讲了出去。
想想那女的也真是锲而不舍,她还真的把全班十六个女生的笔画算出来,跑去找姚杰锋。
後来被女方家长得知,因为书包里纸条的残骸。
气冲冲的跑到学校,愤而想要告姚杰锋诱拐。
这是当时风靡全校的经典。
回忆结束後,我沿着原先的折线把纸条小心翼翼的折回原状,塞进笔袋的深层。
等等!如果说⋯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问其所好,那麽姚杰锋⋯
不不不不不,我甩甩脸蛋,他不可能对我有兴趣的,涂嘉蓁啊!
随着时间的推展,很快的来到每组筹备计画的时刻。
美宣组的果真是精英中的精英,总是用高效率出产高品质的海报、宣传单⋯等。
活动组的我们,常常进进出出,穿梭在校园中,做民调,看看园游会的摊子需要具备的性质。
「鬼屋怎麽样?」我坐在树荫下,拖着腮询问姚杰锋。
刚才好像就这麽自然的一起行动了。
「太笼统。」他很快的打枪我,这家伙,办正事的时候总是这麽一板一眼。
「不然?」我翻了大白眼,玩起地上的枯枝落叶。
「办个联谊活动性质的吧!」姚杰锋满意的微笑。
咦,对齁,这年,是我们唯一能爽的最後一段日子了,之後一忙起学测,可再也没机会认识其他班的同学。
可能某天问起:「你们那届是不是有一个姚杰锋?」
却只能愣愣道:「喔,有听说过,他很有名。」然後就没了。
想起这活动对高二学生的重要性与吸引性,忍不住赞叹:「姚杰锋你好聪明喔!」
他只是面无表情,生硬的说了声「嗯,谢谢。」
过了好久,也已经忘了自己忙到哪了,企划案盖过一本本的教科书,拉着姚杰锋到处场勘、买材料,去和各班洽谈时间配合,像颗陀螺一样转了快要一个礼拜。
因为太过疲惫的缘故,放学一上公车,咚的一声,与玻璃亲密了一下。
手机顿时亮起:「怎麽了?是不是惹到你了?」
「如果是的话,那对不起⋯」
「总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
我眼珠转了一圈,想起近日又再度冷落姚易,我叹了好大一口气。
没由来的,与他亲近对我而言,已经比和陌生人聊天还尴尬了;已经从本能消失了。
且一天比一天还要生疏、还要不知道怎麽相处。
而此刻他字里行间的卑微,又是为了甚麽?已经没有意义了。
姚杰锋说的对,我就是喜欢姚易。
因为太喜欢,所以讨厌学妹刻意的接近。
因为太喜欢,所以无法忍受他看球看得比我重要。
因为太喜欢,所以一离开就马上浮现他的脸庞,期待再相见。
甚至因为太喜欢,所以不堪他一次的背叛。
真的,一次就够了、够心痛了。
是我自己放任他在我身边的、是我对他的温柔上瘾了、是我贪婪他的宠溺,却又不给予回应。
禁爱令似乎不那麽管用,毕竟它依然不能成为我不接受情感的理由。
都是我,所以报应来了。
我不想承认、所以藏好就好。
这些回忆,足够了。
「再见,姚易,我曾经爱过的。」我挤出最後一滴泪,这是释怀之类,带着多少的如释重负,与浓烈的告别之意。
早上一踏进班,魏晴就匆匆忙忙的把我拉到唐亮希前。
眼前,是个正在抽泣的女孩。
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赶紧拍拍唐亮希的头,「怎麽啦?」
没有回应。
「唐亮希,你干嘛啦?」
没有回应。
「你起来,我看。」正要试图把她带开桌面,她终於有反应,怒斥:「你走开!」
⋯我,怎麽了?
见我浪费大半个早上蹲跪在唐亮希的桌前,魏晴终於在某节下课,把我拉到了顶楼的空中花园。
这里,是学校另一大奇景之一,是约会圣地。
花园里种满缤纷的花朵,几只蝴蝶衬托着,有几颗百年老榕树,树下有椅子,是情侣常常坐的地方,
此时人烟稀少,魏晴就这麽待着我坐下。
见我眼里的忧虑未退,她率先开口:「你一定觉得,亮亮很诡异吧?」
我点头如捣蒜。
「你不觉得,你已经很久没找过我们了吗?」魏晴的语气有些严厉。
「蛤?」我瞪大眼睛。
魏晴继续往下说,「上次,你要登门拜访各班那次,本来亮亮要陪你去的,结果正要叫你,你就拉着姚杰锋出去了。」
我一愣,跟着画面思考中,半晌,「你们的意思是⋯我见色忘友?」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就是这样。」魏晴语里尽是无奈。
就这样⋯我们沈默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