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我好像瞥见了一个身影,但我不敢确定,不敢。
那个身影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逆着光,看不见正面,只看见侧脸,我能确定,他是个男生。
但他是谁?
「醒了?」男人走出房间,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我才放心睁开眼,而下一秒,却出现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你就是……金瑜吗?」那个男人露出讶异的眼神看着我,他叫的,好像是我的名字,但听起来,有点陌生。
看见我露出愕然的表情,他嘴边勾起一道笑容,是我没见过的,灿烂的笑容,却又像似曾相识。
「对吧,你是金瑜吧?」
「终於找到你了,我们家那个笨蛋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男人难掩兴奋之情,瞪大眼睛盯着我,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笑意加深,看起来十分慈祥。
「……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错愕的看着他,他却笑得更深了。
「小瑜……」此时,妈妈也进入房间,突然看见熟人,我用眼神和妈求救,请她救我……
「温叔叔,你先离开吧……」妈接收到我的暗号,开口对温叔叔说。
最後,温叔叔起身,有些落寞地离开我的房间,我轻叹了一口气,妈来到我床边,抚着我的头,甚麽也没说,只是笑着。
後来,爸爸也进来了,他说,要跟我说一个故事。
妈妈露出不安的神情看着爸爸,爸爸简单安慰妈妈几声,便离开房间,顺手将们带上。
「小瑜,爸爸和妈妈都很对不起你……」他哽咽,润了润口水继续说。
「你四岁那年,就是爸爸妈妈遇见你的日子……」
「你妈妈有不孕症,一直想生个小孩却没办法,最後我们决定领养,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关系,我们也会真心对待他。」
我的鼻头跟着酸了起来,嘴角感受到一股酸涩,我好像又哭了……
「那天,我们去到一听说还不错的孤儿院,不知道为甚麽,你妈妈一进去,就一直盯着一个满是伤痕的女孩。」
「到了後来,她根本没在听院长在介绍,就一直盯着,最後,院长也说不下去,简单做了个结尾,你妈就马上跑向那个女孩,抚着她的脸,好像对她说了一句话,但太小声了所以我没听到……」
『就她了。』
脑中倏地出现一道声音,是妈妈说的,是她说的。
我的眼泪哗啦的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爸爸的身影渐渐模糊,但我好像……
看到了他……
意识不清,我昏了过去,梦中场景很怪,紫色绿色全混杂在一起,铺成了背景,甚麽人都没有,我好害怕……
『我会保护你。』
又来了,又是那个男孩。
到底为甚麽?为甚麽每个人都说会帮我,最後却说出最没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是世界上最对不起的话,简单三个字,代表了对方的歉意,但却也是甚麽都无法挽回的无奈,我不懂,为甚麽每个人都可以大方说出这麽不要脸的字眼,就跟眼泪无法解决任何事一样。
对不起,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只会加深,当事人的罪恶感。
对不起。
我也想和大家一样,自然地说出这三个字,我想对又海说、想对欣欣说、想对爸妈说、想对……
他说……
但我知道的,我不像他们一样,一样不要脸。
在梦中的最後一幕,我看见有道光透了出来,透出那道令人恶心的背景,是一道强而有力的白光。
随着白光,有个男人出现,逆着光,我看不见正面,伸手挡住强光,眯着眼,最後在我睁大眼睛要看清楚时,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醒了?』
回想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最後,我和又海还有欣欣来到学校附近这条热闹的街,逛着逛着,我的目光停在一间店,店里的装潢很特别,放着各式各样的沙漏,欣欣看见我不动,便点了我的肩膀,那个感觉……好熟悉,不管是那间店,还是肩膀上的触感。
「小瑜,你怎麽了?心不在焉的。」欣欣嘟着嘴看向我,听见欣欣这样问,又海也转过头来,我没回话,三人陷入沉默。
「这间店好酷喔!可以进去看看吗?」良久,欣欣转向又海,兴奋的问,又海「嗯」了一声,点头答应,我和又海跟着被欣欣拉进那家店。
「欢迎光临!」女店员行了个九十度鞠躬,非常开心的说。
「小瑜你看!」欣欣不断晃着我的手,但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目光停留在最特别的沙漏──星沙沙漏。
「请问,需要为您做介绍吗?」店员一问,我点头,她便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