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十月天,蹲在走廊上,阳光会把整个身体都染成金黄色的。待在这样的一个长廊上,会让我觉得彷佛世界上的一切都闪亮亮地,心,总会不自主地开朗起来。
下课的一楼走廊,是最热闹的,尤其我们教室位在最主要的中心地区,所以大家都会经过我们教室门前,不是去後操场,就是往电脑教室,这条走廊是必经之路,也因此我蹲在这边,好像有点妨碍到大家的动线,而且经过的同学无一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正想起身进教室,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到这里,都还习惯吗?」
我抬头,来人是小草。他揉揉我的头,头发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烫,之後,他在我旁边蹲下。
小草总说我有染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偏金的颜色更加明显。每次我极力地辩驳说这是天生就有的颜色,他便回我是营养不良,缺乏黑色素。
总而言之,小草喜欢跟我唱反调,我们渐渐变熟悉了以後,这情况有日渐加深的趋势。
「嗯。」
我轻轻地应答他,没有说太多。是会不习惯的啊……躺在宿舍那张陌生的单人床,面对三个陌生的室友,陌生的周遭,陌生的一切……
好几个夜晚,我早早地熄灯,偷偷躲在被窝里不吭声,学姊关心地问我怎麽了?不说话,我都没有说话,没有怨过一句,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这件事,因为怕被小草笑愚蠢,所以没有讲。我才不想让他抓到把柄,藉此消遣我呢!
「是吗?我看你的黑眼圈深了很多。」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点了我的眼袋下方些微的黑色。我别开头,避免与他的视线相交。
本来只有我一个人蹲着是还好,大家只会匆匆瞥一眼就走开;但加上他以後,已经引来更多路过同学的侧目,有些居然还窃窃私语,像是讨论着我俩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推推他,赌气的说着:「回你的教室啦。」
我喜欢他来找我,可是不喜欢被别人品头论足。
「不要。」他乾脆地拒绝我,还由蹲着的姿势变成坐着,摆明就是赖着不走了。「太阳照不到我们那边,这边才可以。」
烂理由。但我发现我无法反驳他,哼了一声,沉默。
「小草学长!」
还没看到人,倒是先听到声音了。笑得灿烂的女孩子自教室里奔出来,一骨碌地就蹲在小草旁边,用她和嗓音一样甜腻的笑容直望着小草。
「嗨。」小草回以笑容。我看着他,没发现自己因为他这举动而皱起了眉头。笨小草,不要对每个人都这麽好啦!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不是特别的。
我习惯只叫他小草,即使他是我学长。但,为什麽就是有人可以把他的名字唤得这麽好听呢?充满着撒娇的味道,我承认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讨别人疼爱的女孩子。
没注意小草和她聊了些什麽,我起身,闷不吭声的离开了这闪亮的世界。真不懂是怎麽了……之前的日子,明明相处得很融洽啊,我与他就像朋友一般,偶尔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在附近的街上逛逛,但,这些事情,已经好久没有发生在我的周遭了。
小草不是只认识我一个学妹,这个我早已知道……小草的人缘好,尤其是女人缘,这我也知道。
但,小草是不是只这样,给我一个人,他的细心?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答案……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种气氛当下……充满着光亮、晴朗的气氛当下,两个人就够了,多一个,就是不完美。
我知道我在与他赌气……但哪来的气?我根本毫无头绪,总之……我不要我跟小草在一起的时候有别人闯进来。
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