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看就是她啦!」「是她吗?」「真的假的?!」「哇塞!劲爆!」「还我男神!」
一大早上学,我向赖伯伯道了再见後下车,耳边环绕着吱吱喳喳的讨论声。我扯扯嘴角,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自迳的迈开步伐、穿过人群走向教室。
「欸欸,彤恩你和高则承在一起噢?」前脚才踏进教室门口马上被缠住,姗璇的圆脸贴在我臂膀上磨蹭,两条手环绕着我的腰。
我不耐烦的用手指把她的头推开。「齁呦…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珊璇撅起嘴,在一旁想试探出什麽。
我把姗璇留在原地一个人发牢骚走回自己的位子。「欸!万人迷,你桌上这些打算怎麽解决?」我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脸贴在桌上,看着高则承。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他一手拿起一张全开的蓝色海报,一手摸着下巴,故作思考。
「热…热音…社?」我傻眼,他无奈的叹着气,垂下头。
「你加油…」我把头撑起来撇向窗外,看看还有没有迟到的爱慕者。
「加油个头啦!还不是因为你!」高则承用力晃着手上的海报。
「还不是因为你…」这句话不断在脑海回荡。
因为我…?
是啊…因为我。
♤♡♤
「唉…」我深深的叹着气。「怎麽啦?」赖伯伯从後照镜看着我,被发现情绪的我拉开嘴角摇摇头,装作没发生什麽事。
我把书包放在书桌前,重重的倒在床上,发丝散在典雅白色花纹的棉被。
「为什麽…到底为什麽…?」
胸口像卡了一块石,我用力的捶着胸,想把卡在心口中的东西敲出,却无事於补,觉得某种力量拼命的压住自己,像是扼住自己的咽喉,无法喘息。
「不要…拜托不要…走…走开」
我奋力的从床上坐起,紧抓着垂在床沿的棉被,大力的喘息,汗水从发际流下,重新眨了几次眼,眼中的灰色一点一滴的侵占原本的闪亮。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替自己做着无谓的安慰,再次阖上眼,抹去颈间的汗珠,右手轻拍着自己左胸试图缓和不规律的呼吸。
我走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拨开贴在额头上的发丝,从一旁的书柜里随意抽出一本讲义,把每一个字句强塞入脑中,转移注意力。
正当我准备向不安举白旗投降时,一阵敲门声在耳边响起,我转过头看向门口。「晚餐好了下楼吧!」赖宇修右臂侧靠着门,我浅笑,眼帘低下。
「怎麽啦?」他左手插在还没换下的运动裤口袋,朝着我走过来「还好吗?」他坐在床沿,拂了拂被子。
「那个表情藏不了就别藏了,痛的话就哭出来,把所有的心烦一次解决,不是很好吗?」赖宇修戳了戳我的胸口,语带轻笑。
我仰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我饿了。」他传送了他的无限白眼,拍了拍我的肩,起身叫我吃饭。
我望着赖宇修的背影走向门外,我忘了告诉他,我不会哭。
是的,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眼泪尽管经历再怎麽痛心的事,也不曾从我的双颊滑下。
♤♡♤
本该悦耳的啁啾鸟鸣,如今传入我耳里的却像一首走音严重的曲子,刺眼的阳光乘着鸟鸣冲破窗户,闯进我的房里。
我右手撑起身体,眼睛眯成一线,另一手毫无用处的遮着光。
「放过我吧,今天放假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双手捂着脸,嘴上嚷嚷着刺眼的太阳,却没打算拉起窗帘。
我拖着尽管睡满了10个小时却仍旧身心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分不太出来,我究竟是「身累」,还是「心累」。
我死命的盯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看着映在镜中自己的眼睛,努力想找出里面藏着秘密的宝箱,却徒劳无功。
犹忆一次偶然,我在客厅里放在墙角柜子的底层抽屉,发现到一张边角有些灰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绑着双马尾,童稚的脸上洋溢着浓浓幸福,白皙的脸庞更能衬出颊上的红润,双眼因为笑容眯成一线,却不能掩盖眼里的闪烁,那个孩子看起来似曾相识,彷佛看见了自己。
但照片的边角没有丝毫的损毁,就像有人悉心的保存,不让其受到伤害。
忽然,我听见不远方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把照片放回抽屉,确保一切没有异样,夹着尾巴宛如小偷那样快速奔回我的房间,心里的大鼓不断的敲打,制造紧张的情绪。
直到我关上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何必跑走,我甚至可以拿着照片去询问里面那位拥有天使般笑容的女孩是谁,但我为什麽要逃?
就在那时,脑里本还充满着无比的纳闷,心底习惯无预警的抽痛,又开始在我胸口紮上一根一根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