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阳心里一直明白,成为後宅女子并非乔靖月所愿,他并没有忘记,当初的乔靖月是被骗回来与他成亲的。
尽管他们有了孩子,他还是知道,乔靖月仍然向往着那片天空。
因为她给他们的孩子唤做小鸟,最常说的话就是期盼着这只小鸟能成长为一只海东青。
他原本只是以为她喜欢海东青,还特别让蓝玉找了一只来送她。
当天她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将那只得来不意的鸟给放了,并且告诉他:「海东青本就该翱翔在蓝天之下,你怎舍得将他囚禁於一小片方地之中?」
他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甚麽。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本也该翱翔於天际间,不该囚於他的後宅,可是若要他如此放手,他办不到。
他想,只要多陪陪她,对她好些,是否她就会愿意停留在自己身边呢?
凤归阳很懒的思考,却难得认真的思考了一回。
看着床上吐着泡泡的女儿,心里软软的,他轻柔的笑开。
算了,还是看看女儿好了,下次再想。
乔靖月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办法冷静的面对凤归阳了。
当看着那男人逗着女儿,然後温言的同她闲聊时,她更无法淡定了。
在这个时代,能与一位夫君举案齐眉就该偷笑了,根本不该妄想能有所谓情爱,从乔靖月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就已经看透彻了这一点。
就拿她家来讲,乔丞相对自己的夫人很好,但这份好却阻止不了家中女人的增加。
她的感情是自私的,是无法被分享的,若投入了,便只会有这一人,相对的她也期望着对方只有她一人。
正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甚麽的。
以前小说看得多,每个女主角历经风风雨雨後总能得到一个一心只为自己的丈夫,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耐,自己的丈夫不要宠妾灭妻就很了不起了,甚麽终其一生只有一人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所以当发现自己的心对凤归阳有所动摇时,她慌了。
慌了的结果就是,她把已经长大的女儿丢给凤归阳顾,往外跑的频率增加了。
而不知情的凤归阳很是不解,只能对着小凤思羽自言自语着。
「小鸟呀,你说你娘亲到底怎麽了呢?怎麽最近这麽忙呀?都不陪陪你爹爹吃饭睡觉了。」
三岁的凤思羽偏着头,对自己爹爹的话有听没有懂。
「小鸟儿,你说我对你娘亲好再更好,她会不会就愿意多陪陪你爹爹了呢?」
他不知道好再更好该怎麽做,想着後院那些女人三不五时的就给自己做衣服褒汤嘘寒问暖的,听说都是为了讨他欢心吸引他注意,那他这样对乔靖月做,她会不会多点注意在自己身上呢?
从媚药事件过後,凤归阳又多了一个目标,对乔靖月好,将她留在自己身旁。
於是,明明是生於燕阳的凤归阳,开始长歪了。
他每日迎接在外打拼的乔靖月归来,为她备水沐浴更衣用膳、替她缝衣煮食夹菜暖床,就怕乔靖月的一个皱眉或不悦。
而乔靖月更惊悚了,这个懒虫怎麽忽然勤劳了!而且还勤劳在很奇怪的地方!
她深深的感觉到,两个人的角色好像相反了。
在她拿着据说是凤归阳好不容易绣出的一个帕子时,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抱着凤思羽的凤归阳很紧张的看着她,出声询问到:「唔,靖月不喜欢吗?想说娘子喜欢老鹰,为夫就很认真的绣了一只老鹰,若是不喜欢,你告诉为夫,下次定改。」
老鹰……她看着帕上那只不知是鸡还是鸭的生物,无奈叹气:「你何必呢,这些交给丫鬟做就好,你是大丈夫,做这些做甚麽。」
凤归阳眨着澄澈的眸,看着她笑的温柔:「为夫不知能为娘子做些甚麽,便想着那就讨好娘子吧!只是不知该如何讨好,於是就变成这样了。」
他为了乔靖月,在这上面可很努力的不懒了!
「讨好我做甚麽?」看着那双彷佛能看穿她灵魂的秋瞳,她有些心慌。
「因为我想,对你好,这样你就会愿意多陪陪我了。」
他不擅长说情话,但单纯的话语反而显出了他的真诚,乔靖月一听,心着实的感动了几下。
那一刻,她真的想着,就这样跟着这个人生活一辈子,似乎也不坏。
可她的感情是自私的,是独占的,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
这日她看着凤夫人又塞女人给凤归阳时,她问了凤归阳一个问题:「你对我感情有多深?」
抱着孩子的凤归阳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很深很深。」
「那如果我说我不喜欢院子里那些女人呢?」她不喜欢有着那些女人,每天都企图跟她瓜分凤归阳,甚至还要担心哪一天凤归阳会不会突然对其中一个动心。
凤归阳皱眉,有些不明白为甚麽自家娘子会不喜欢那些装饰品,可既然靖月不喜欢,那赶走好了,不过这要怎麽赶?用甚麽理由?而且这样母亲又要碎碎念了,颇麻烦的:「唔,虽然院子里人很多,可是靖月只有一个。」
他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凤归阳那片刻的烦恼落入了她的眼里,她垂下头,不知在思考些甚麽。
「要处理那些人也不是不行,可是母亲那边不好交代,很麻烦。」烦恼的凤归阳又开口说到。
「……」她看着满脸苦思的凤归阳,决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的感情是自私的,是独占的,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若无法唯一,那就不要动情。
她没有把握自己面对凤归阳能把持住自己的心,看着他怀里的凤思羽,悄悄在心中作下了决定。
几日後,凤归阳找了半天找不到娘子跟女儿,却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上头是他所熟悉的字迹。
“你这只种马,我要休了你!”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凑热闹的蓝玉,脸色发苦:「蓝玉,我娘子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