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於没钱没粮,她只能靠着自己的实力打野味来吃,在吃到不知道第几天的兔子山鸡之後,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些油腻的烧烤了。
於是她作了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当‧山‧贼。
从包包里捞出一个黑布将自己的脸蒙住,开始躲在某颗石头後面等着冤大头上门。
母亲从未教过她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山贼,但是从小各种话本听多了,大概也知道山贼要怎麽当,她将腰间的软剑备好,顺便给自己壮了壮胆。
不远处,一个秀气漂亮,眉眼间带着一抹英气的女孩朝此地走来,没记错那女孩来的方向是唐门的样子……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武功很深的样子,而且母亲有教过,不可以畏惧任何强权!就算是唐门也不能阻止她当山贼!
眼看女孩越走越近,她抿了抿唇,在女孩最靠近她的那个瞬间跳了出去。
女孩被她吓的一愣。
於是,她将脑海里已经复习过千万遍的台词一股脑的念了出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女孩听完,居然给她噗嗤的笑了出声。
看看,这娇弱的姿态,轻铃的笑声,典型一个大家闺秀啊!
「容小女提醒这位大侠一件事。」女孩娇滴滴的笑完後,很认真的对她说到。
乔思羽是个好听众,她很认真的注视着女孩。
「此处无树。」她指了指附近的石林,放眼望去全是石头。
「此处亦无路。」又指了指地面坑坑挖挖的砂石泥土,女孩笑得十分优雅:「何需买路财?」
被女孩一句话堵住,乔思羽瞬间有些茫了,不过她脑子也不是豆腐做的,马上一改风格,活像是个痞子般姿势站着:「本姑娘要劫财劫色,从不从!」
女孩不见慌乱,静静的看着一付痞样的乔思羽,然後恭顺的垂首:「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当下她有意识到对方的异状,她一定死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的是乔思羽姑娘还是太嫩了。
乔思羽有点没办法理解,这当中到底出了甚麽差错,让局面变成这样?
她边烤着兔子边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不是说当山贼就是为了不要再吃烤兔子了吗?那她怎麽又再烤兔子了?
「羽姐姐,你的手艺真好!」一旁的女孩闻着兔肉香,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
她侧过脸,看着满脸喜悦的女孩,有种不知道该说甚麽的感觉。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她说:小女子无财,只能让大侠劫色了。
於是,这个人在被她劫色之前,就都跟着她了。
她本来想着要再等着劫下一个人,结果女孩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她说她饿了。
於是,她又再烤兔子了。
在烤兔子的过程中,她知道了女孩叫做雪衣,是唐门的门外弟子,这次是要下山历练的。
可怜的孩子,跟她一样被丢出家门的,忍不住的她同病相怜了起来。
「我母亲从小就教我的。」
母亲的教法是,两个人一起出去打野味,母亲烤得一手好肉,她则是只能自己摸索,看着母亲吃的香喷喷的,她只能啃着自己作的黑炭,久而久之为了不吃黑炭,也就学出了一手好手艺。
「真好,我母、母亲都没这样子。」雪衣一脸的委屈,只能痴痴的看着她手中的烤兔肉。
被盯久了,也有些不自在,等到烤兔肉确定熟了之後,她直接先递给旁边虎视眈眈的雪衣。
接过烤肉的雪衣,笑的一脸幸福,在吃肉前,竟然凑到她脸上献了个香吻。
她摸着自己被侵犯的脸颊,看着吃的欢快的雪衣,唔,感觉不是很讨厌呢!凉凉软软的唇,真不错!
难怪母亲都说妹子好!
身旁的妹子吃完了烤肉後,形态优美的走到了河边,用帕子给自己做了清洁。
看她走路的姿态,又让她想起小时候祖母说的,行不露履立不摇裙……可惜了她刚学会没多久就被抓过来更改了培育方针。
「羽姐姐用水。」雪衣用树叶捧着河水拿到了她身前,看着她那双充满朦胧美的眼神,真是让乔思羽小心肝多跳了好几下。
「谢谢。」接过水,河水乾净清甜,她开始想着接下来要做甚麽事情。
母亲说要她多在江湖走走,最好能跟她一样打出个名声甚麽的……唔!感觉好困难。
「羽姐姐还在烦恼钱的问题吗?」
点点头,是啊!没有钱真是个大问题,她好想洗热水澡,好想吃甜点啊。
雪衣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牛皮纸,上头只写了个简单的地址:「落城里有个地下组织,专门招揽能人去执行任务,每次完成任务都有银子可以拿。」
有银子!乔思羽只听到这关键的三个字,满眼放光的握住了雪衣的手:「我们走吧!」
雪衣眨着她漂亮的眼睛,笑着向她点头。
落城距离她们原本在的石林,其实也只有一天的路程,而乔思羽施展轻功後,硬生生缩短成三个时辰。
而娇娇弱弱的雪衣则是被背在乔思羽背後,很惊喜的感受着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在背起雪衣後才发现,这丫头比她高上了一个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身高算高了,没想到雪衣更高,搭配上她修长的体态,这叫甚麽去了?母亲口中所说的模特儿就是这样吧!
「羽姐姐你轻功好好喔!」
「唉,这些都是不得已练出来的。」如果没这麽好的轻功,大概在她五岁那年第一次被打出墙後,她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母亲都不让我练武……」雪衣心里一阵委屈,只好将脸用力的在乔思羽的後颈部蹭了几下。
「怎麽会?云染不是都希望女子习武吗?」乔思羽一楞,随即又马上想通了:「还是你父亲娶的是燕阳的女子,你被用燕阳的标准教育了?」
虽然云染是女子为尊,可是还是有些大男人希望能娶个娇娇弱弱的美娇娘,所以多少都还是会有人偷偷去燕阳拐个以夫为天的女子来当老婆,早在一开始看到雪衣时她就该想通了才是啊!这个雪衣完全不像云染的女子呢!
随後,她只感觉到雪衣因为轻笑而喷在她脖子上的热气,暖暖痒痒的,但不难受。
她们顺着雪衣的地址找到了地处偏僻的矮房子,走了九弯十八拐之後才总算看到了真正的大门。
坐在门口的老头子抬起那双白浊的眼,然後伸出了一只手。
这手是树枝吧?乔思羽皱眉想着。
雪衣连忙将牛皮纸交递出去,还顺便给了老头一个漂亮的笑容。
她伸手拉了拉雪衣,不要对每个人都笑成这样啦!她眨眨眼希望雪衣能懂她的意思。
雪衣对上她的眼,然後,给了她一个更漂亮的笑容。
啊,算了。
「虽然有信物,但你们还是要通过考验才能接任务。」老头子缓缓的说着。
「甚麽考验?」
老头子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乔思羽,那双白浊的眼睛在看清乔思羽的脸时,闪过了一丝讶异,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能力的考验。」
点点头,她能明白,基本上有了母亲教导在前,面对怎样的考验她都不会怕。
老头终於从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那动作缓慢的让她都快要睡着,两个人仔细瞧着对方不知多久後,老头终於站直了身。
「跟上。」
乔思羽不以为意,这老头的速度她用爬的都跟的上吧。
下一刻,老头不见了。
没错,就是不见了,原本他在的位子还有一片残影,随即也跟着消失不见,乔思羽愣在当场。
路的尽头,老头站在那边,明明距离是如此的远,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声音:「跟上。」
她背起雪衣用吃奶的力气奔了过去。
老头看着片刻就到达他身边的乔思羽,又看了看她背後的雪衣,神色有些不明:「谁教你的轻功?」
「我母亲。」虽然奋力了一段路,但她仍显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老头赏识的点了点头,然後指着一个房间,房间上只有一个X的图案:「进去吧,考验。」
她放下雪衣,安抚的拍了拍她:「雪衣我进去了,你乖乖在这里不要乱跑喔。」
被叮嘱的雪衣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後目送着乔思羽进去。
她进去後没多久,雪衣看向老头。
「我也要接受考验。」
老头那张皱摺的脸因为震惊略被延展开来,然後他就看着那娇弱的少女把长长的云袖卷了几下,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老头心里想着,今天大概是他这几年最让他受惊的一天了,希望寿命不会被吓短几天。
所谓考验,其实对乔思羽来说也十分简单,有着那样变态的母亲,这些根本只是小菜几碟。
测准度跟敏感度─在一柱香内用暗器把藏在密室里的所有靶子都打倒。这招母亲玩过,後面还进阶到把眼睛蒙着打靶。
测速度跟灵活度─让自己成为活动靶心,房外会有人不断的扔东西进来,必须要全数闪过不能被砸中。这招母亲也玩过,後面还进阶到从沙包变叶子……她母亲手中射出的叶子绝对比飞刀还狠毒。
药物辨识─桌上放满各种药物,要在时限内写下每个药物的名字。这招母亲也玩过类似的,不过是把药都融在杯子里,要是喝到毒药就自己想办法找解药喝,喝错就等死吧。
最後就是擂台对打,不得不说,这里的对手真的很厉害,大概每个都是五分之一个母亲,能够被她用母亲为计算单位,显示这些人实力真的不简单。但至少只是五分之一,她不会再被三个呼吸间扔出墙外,而是让自己成为最後一个站在台上的人。
完成了所有考验,她兴致高昂地走出了房间,一开门,就对上笑的温柔优雅的雪衣:「久等啦!」
而雪衣不愧是接受闺女教育的,十分柔顺的表示自己并没有等很久。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她感觉旁边那个老头的表情有点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