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煙齋筆錄—桃縈(完) — 05歌盡桃花

杜松混着夏日荷香炼成薰香在金炉里缓缓的燃烧成灰,白烟冉冉向上飘移然後往四周散开。

陆曼笙彷佛做了一个很遥长的梦境,就像身历其境一般,连睡着她都能感觉得胸口的疼痛,她迷迷糊糊的呢喃着零碎的词句,直到薰香烧尽,她才幽幽醒过来。

发生什麽事?

她双眼无神的巡视了周遭一圈,房间布置是那麽富丽堂皇的豪气还有瑰丽奇巧的典雅,放眼整个州城除了她陆大小姐还能有谁的闺房是如此金碧辉煌。

不安的心绪总算稍微稳住了一些,刚刚冒过的冷汗依着两鬓留了下来,陆曼笙起身,抬起右手轻轻擦拭着额头,缓慢调整呼吸。

眼角掠过右臂上一道暗沉的伤疤,就像被野兽咬了一般的齿痕烙印下来的,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手背上有这样的痕迹,有生以来也从未有过,却意外的熟悉,彷佛这道伤疤很该就烙在手上的。

「唉呀,小姐醒啦!」馥儿前脚踏进房里便看见陆曼笙失神的呆坐着,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倒了一被温热的水递了上去。

陆曼笙不疾不徐的喝完,滋润了嗓子才低声开口:「我这是怎麽了……?」

「小姐您睡了三天了呀,那日咱们马车坏了您说要去找人帮忙,自己进去了一间草房询问里头住的人家,奴婢再外头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不见你出来,怕你有危险便闯了进去,不料您就昏倒在桃花树下,那日风大桃花是一阵阵的被吹落,您可差点就被桃花给掩埋住了。」馥儿一脸虑色的急道:「奴婢看您刚醒,还是叫王大夫来瞧瞧您吧?」

陆曼笙摇了摇头,素白的袖口朝住了右手的疤痕,她轻轻的将左手覆上,面色苍凉,神情更是恍然。

她是这麽一个不鬼神、不信命的人,终究却还是得承认那一些东西是存在的,好比她是这一是的陆曼笙又好比她是上一世的清鸢。

馥儿推门出去了,说是给她拿几个英国商人交易过来的菸草帐目,顺便请王大夫再来一趟看看她的身体是否无恙。

一行清泪跟串珠儿似的掉落,胸口像是空了一块,一种油然而生的感伤压的她换不过气:「阿烈哥哥……」清鸢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拨开层层虚妄,清鸢的执迷像一把火,引燃到她身上,即使百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得自己,走过奈何桥淌过望川水,该遗忘的包袱早已抛却,但如今前世的回忆碎片却被她一一拾起,原来她还是最初的她,在轮回的尽头中,她始终是那样对爱偏执而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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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儿再踏进屋内陆曼笙已打理好自己的情绪,一贯从容优雅的半倚在长椅上翻阅着南岛游历,上面记录了外地的风俗民情,还包括那些珍贵的香料还有比杭州更多雨黏稠的空气。

「小姐,上官先生又来访了,您这是要见还不见呢?您都回拒他两次求姻了还这麽不依不挠,今天来的还不是管家,自己就风风火火的上门来了。」馥儿询问归询问又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上官先生?」脑海里跑了一回京城里的大少,竟想不到有上官这户大家:「他是……?」

「天音阁阁主,上官烈。」

陆曼笙的嘴角缓缓上扬,眼波中五彩的色泽流动了起来:「馥儿给我换身衣服吧,远道而来岂能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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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尽的初夏,万物注入了飞扬的生机,绿叶随风摆动飒飒响起,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笑看一身华贵的典雅女子,半晌才开口。

「在下上官烈,姑娘多多指教。」

「烈公子,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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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萦,大概是我写过所有短篇当中,除却铺陈,光说文字,最喜欢的一篇。

从南烟斋笔录看到这篇,我便有想法,想将它好好打完,原先估计两三千字内要将它完成,却一个不小心爆字再爆字(笑)。

虽然真的在网上点阅的人不多,但是,成功完成它的喜悦依旧,希望有机会欣赏到它的朋友们,你们不嫌弃,甚至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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